见她迟迟不说话,一直低头绞着自己的衣袖。(小说文学网)那两袖口早已皱的不成样了,可她依旧浑然不知。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当一回假好人,“妹妹莫怕,表嫂不怪你。这不是一时紧张嘛,有什么的。好了不哭,吃饭吧。”

    苏安诺诺地点了点头,接过阿漠取来的干净筷子,夹起了离自己最近的一盘菜,也不看是什么,就塞进了嘴里。

    “娘子还要吃什么?”耳畔突然传来水如天慵懒磁性的嗓音,很轻很轻,怕是没人能听得见,可我却听得清晰无比。

    不知怎的,心跳就这么漏了一拍。我下意识地按住心口,不想让他发现,可就这么一动,反倒有了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只听他从胸膛中发出一声闷笑,接着夹了一片青笋送至我唇边,对我挑了挑眉。

    我立即甩给他两白眼,一口咬下他夹来的青笋,放入嘴中,把那片可怜的青笋想象成水如天这张讨厌的嘴脸,狠狠咀嚼。

    不经意的一瞥,竟见着一旁埋头吃饭的苏安稍稍抬起头来,正用那双怨怼的红眼盯着我,左手握拳,右手死死握着手中的筷子,似是要将其折断般。那骨子里透出来的恨意,毫不掩饰,连我都不禁吓了一跳。

    她有多恨我,就说明她有多爱水如天。

    心中泛起一阵酸味,尽管我与水如天只是假夫妻,可心里却早已把他归为我的所有物。我的东西,向来不喜欢别人觊觎。

    又是一片青笋送至我唇畔,我勾起一抹坏笑,黑眸里飞快地闪过一瞬狡黠。推开水如天夹来的青笋,我嘟着唇摇了摇头,“我不要吃这个了。”

    “那你要吃什么?”水如天也难得的好脾气,柔声问。

    我转了个身,面朝向他。伸手抚上那张俊美的脸庞,痴痴望进那双蓝宝石的眼,“我!要!吃!你!”

    我一字一字地吐出,说完还不忘坏心眼地扭了扭臀,直感觉到身下有一硬物顶得我生疼,我才疑惑地望向水如天。见他蓝眸愈加深邃,隐隐泛着红光,满是**之色。我不禁感慨,心中满是佩服,他演的可真像!

    我再次挪了挪臀,不过这次是往外挪。接着伸手探向那搁疼了我的硬物,只觉得它触手炽热,滚烫得我立即缩回了手。低头瞧了瞧,除了有一处凸起,并无其他异常。再次抬头,却见水如天嘴角噙着坏笑,挑衅地望着我。

    我赌你不敢摸!

    有什么不敢的,我摸给你看!

    我扬起下巴,甩了他两白眼,接着再次摸向那硬物,先是捏了捏,发现不只是滚烫,而且异常坚硬。难不成是暖玉?可是人家暖玉都是放胸前,他放这儿做什么?

    会不会是被我从胸前蹭下来的?嗯……很有可能!

    于是,我的无知使得我做了一件悔恨终身的事。我一把握住那硬物,用力往外一拉。本想着帮他把那块暖玉取出来的,可不知怎么回事,只听水如天咬着牙发出一声闷哼,接着急忙推开我,两手捂着那地方,蓝眸含泪地瞪了我一眼,一溜烟就没了影。

    留下我一人不知所措地傻站着,右手依旧保持着刚才握着那硬物的姿势,久久不曾松开。身后分别是两个看傻了的人儿,只不过一个是惊愕,另一个是愤怒。

    我有做什么吗?

    这到底是怎么了……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今天抓着的那硬物是什么。只是告诉我的不是水如天,而是另一个男人。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送走了苏安,我也顺道遣走了阿漠。关上门,蹑手蹑脚地潜入水如天房中,谁让他离开时的表情实在是太古怪了!

    扫了圈屋内,见房中空空如也,并没有瞧见他身影。我不禁疑惑地蹙起眉头,往里间走去。来到红木制成的雕花床前,见水如天竟蜷曲着身子,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我有些莫名其妙,他这是怎么了?

    “喂,死泥鳅,你怎么了?”我坐在床沿,拍了拍他的臂膀,“关怀”道。

    “天”这个称呼,不过是在人前我与他掩人耳目的叫法。无人的时候,我可不会喊着这么亲昵的称呼来恶心自己。

    只见水如天抖了抖手臂,将我的素手甩开,继续埋在被窝里,对我置之不理。我抽回手,疑惑着,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难道是因为他以为我要抢他的暖玉?可他绝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不可能因为这个就与我生闷气。

    试探着拉了拉锦被,果真与我想的一样,被他拽的死死的,怎么拉都不动分毫。我蹙着眉,无奈地耸了耸肩,“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来找你。”

    见水如天依旧埋在被窝里,不发一语,我低叹一声,转身离开。

    是夜,凉风习习,星光稀疏。

    尽管现在已是夏季,可入了夜,天还是凉的。我拢了拢外袍,将其裹得更紧些。甚至有些后悔,为何刚才没在水如天那儿找件披风披上再出来。

    哈出一口气,搓了搓手。扫了眼阿漠住的屋子,见已没了烛光,我才放心地走出宸宫,向着那个荒凉偏僻的地方走去。

    杂草丛生,寂寞荒芜。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抬手抚上已经生了锈的门环,用力敲了敲。没多久,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厮拉开了宫门,瞧见是我来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连礼都忘了行。

    说来也是,我这个正得盛宠的公主,突然跑来这无人问津的冷宫,多少也有些匪夷所思。

    我故意清了清嗓子,假咳两声。小厮立即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跪倒在地,“奴、奴才该、该死!请、请公、公主恕罪!”

    “起来吧,凤君住哪?带我过去。”我拂袖示意起身,淡淡地问,做足了公主的架子。

    “是、是公主!”那小厮急急起身,也顾不上自己衣袍上是否沾了灰,朝着右边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公主,这边请。”

    我走在前面,顺着小厮的指示来到一间房前。

    烛光昏暗,一抹单薄的身影屹立在窗前。木质的房屋,再普通不过。没有了绯瑟殿的金碧辉煌,他大抵是住不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