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你先回去歇着吧,今天你也受了不少罪,是该累了,都怪朕没有考虑周全。(小说文学网)这案子就交由朕来审理吧,定然还你个公道!”溪雅眉目和善,嗓音轻柔。说到最后时,斜睨了火云烨一眼,眸里是说不出的坚定。

    “不用了,母皇,儿臣还受得住。”我轻轻摇头,浅笑着。接着朝火云烨甩去两冷凝的眼刀,“儿臣要亲眼看着谋害我的凶手被绳之以法!”

    溪雅轻轻“嗯”了声,算是应了。接着对向火云烨,猛地一拍桌子,冷声道:“火云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是招还是不招?”

    “皇上,臣侍服侍了您这么多年,难道您还不了解臣侍吗?怎可因为几句谗言就断定烈炎是臣侍下的?臣侍没做过的事,您让我招什么?”红眸闪过悲痛,垂下眼睑,滚出几滴泪珠。

    我冷哼一声,“不是你?那是你们族长?还是你想说,给我下毒的是天师?”话语里带着浓浓的傲慢与鄙夷。

    火云烨握紧双拳,怒吼道:“你!溪旖初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

    “污蔑公主,按兽界律法,杀无赦!”我高声打断,翘起二郎腿,睥睨着火云烨,“既然凤君你不肯招认,那就只好派人去把凤族族长请来对质了。看看给我下毒的人到底是你还是她?还是她指使的你?”

    嘴角扯开一抹笑,我半眯着眸子望向火云烨。我在赌,赌他不知道那瓶毒药的真正出处,赌他不知道火碧疏的动向,赌他在听到火碧疏对我下毒时闪过的那抹慌张不是作假。

    “你!”火云烨先是狠狠瞪了我一眼,接着朝溪雅投去两道求助的眼神,但溪雅回给他的却是一声冷哼。红眸满是受伤,缓缓闭上,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再次睁开,那双本是晶亮的眸子顿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空洞与麻木。

    我心中松了口气,看来他是死心了。他不过也是个可怜人,是这场斗争的第一个牺牲者。轻轻叹了口气,泛起一股怜悯之情。

    他怕是一直都对溪雅抱着希望的吧!哪怕是溪雅派人将他押到我房间,当众踹了他一脚;哪怕是让他长跪在承乾殿,不信任他;哪怕是溪雅明显的偏袒于我,对他的解释置之不理。他的心里都存着一丝的幻想,想象着溪雅这十多年来对他的宠爱,对他的情义,想象着溪雅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是再偏袒于我,也不会将他逼入绝境。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这十多年的感情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这十多年,不过是他沉醉在了为自己编织的梦里,现在梦醒了,心也随之碎了。

    溪雅的心里从未有过他,她的心里只有龙族。此时的他,心应该是很痛的吧!

    “罪侍火云烨因公主的突然出现,抢走了皇上对罪侍的宠爱,嫉恨于心。特回族中盗取烈炎,趁公主不妨,下毒谋害。大逆不道,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火云烨咬着唇,吐出一个个字眼。泪水泛滥,浸湿了那张美艳的容颜。说完,又是一叩首,额头抵地,硬是不起身,等着溪雅的旨意。

    溪雅一拍桌子,吼了声,“来人呐!将凤君暂且押入大牢,择日斩首示众!”

    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火云烨瘫软的身体被人拖走,目光锁定在那张惨白的脸上,死寂的眸子始终低垂着,不看任何人。不经意的一瞥,只见溪雅正抚着额头,那双低垂的眼睑下是点点闪烁的星光。

    原来,溪雅并非无情!

    也是,就是溪雅对他火云烨再是戒备,可十多年了,不可能一丝感情都没有!现在她亲手要了他的命,终究还是不舍的。

    因为心,骗不了人……

    我忍不住起身,上前两步,跪倒在溪雅面前,对着她就是一拜,“凤君既已服罪,儿臣这气也算是消了,恳请母皇从轻发落!”

    “这……”收起泪水,溪雅疑惑地看向我,眼里满是不解。我对她眨了眨眼,接着又是一拜,“恳请母皇从轻发落!”

    感觉到了身后的两道目光,我侧过脸,对他扯开一抹浅浅的笑。成功的从他脸上看到更多的不解,我立即转过头,再次对向溪雅,“恳请母皇从轻发落!”

    溪雅叹了口气,“那好吧。”双眸对上那一脸惨白,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心疼,“火云烨,那朕就将清养宫赐予你,让你在内潜心悔过,你可服?”

    清养宫,也就是这皇城内的冷宫。溪雅这话说的很有技巧,她说的是“赐予”,而不是“贬入”,给足了火云烨面子。其次,让他在内潜心悔过,却没有加上期限。那意思便是,他若让溪雅满意了,那明天就从冷宫搬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火云烨显然也明白了溪雅的意思,只听“噗通”一声,他猛地挣脱开侍卫的禁锢,跪倒在地,叩首,“罪侍心服口服,谢皇上不杀之恩,谢公主宽恕之情。罪侍一定不负皇上期望,潜心悔过。”连连磕了三个响头,火云烨才从地上爬起,随着侍卫的押送退下。

    我一直跪伏在地上,不曾回过头,所以看不到他离去时的表情。但我想,他此时应是欣慰的吧。至少,他已经知道了溪雅心里也是有他的。

    溪雅依旧端坐在龙椅上,一手揉着眉头,另一只手挥了挥,示意众人退下。我站起身,跟在人流之末,一脚刚踏出门槛,身后传来溪雅疲惫的嗓音,“初儿,你留下。”

    我停下步伐,往后倒退了一步,看着两宫人毫不犹豫地拉上大殿的门,后脊早已冒出了一层冷汗。半响,我才缓缓转过身,一脸谄笑,嗲嗲地唤了声,“母皇……”

    我这么整她的爱侍,明面上为了皇室颜面,她必然得偏帮着我,可这暗地里,要怎么惩治我还不一定呢!刚见她处置火云烨时,可是肉疼得很呢!

    “哼!你这死丫头,背后到底搞了什么鬼,给我从实招来!”溪雅一通怒叱,但她说的是“我”,而不是“朕”!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放下帝王的尊容,像个普通母亲训斥着自己的女儿。她现在面上虽佯装得极为生气,可我知道,她心里是不气的。

    说不定,还是欣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