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殊觉得,白健像是变了一个人,需要他哄的时候少了很多。【小说文学网】不仅二十四小时笑容满面,而且白健的声音都低了八度声调,音调更像辣椒调蜜。

    这让他多少有些不习惯,他是不懂就问的人,“阿健最近有什么开心事?”

    白健把红水水的西瓜送到对方嘴里,笑得油腻:“我恋爱了呀,你不就是我的开心事吗?”说完还睁大狭长深邃的眼睛做动漫人物状,比西瓜还水,一脸期盼情人更油腻的回应。

    这话说得比西瓜还甜,夏文殊却有些食不知味了,他目光游离的吃下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西瓜后,他就越发觉得心虚了。比起白健的身心投入,他这些天实在是木头一般了,像是故意忽略了两人恋爱的前提。

    不过夏文殊的优点除了不懂就问,也知错能改。有白健这对比组,他一向知道自己的脑子很是一般,但勤能补拙,笨鸟先飞,于是错误从不犯第二次。

    “这两天我忙完了手上的事,我们去看海,你放心,那人特别多,治安队查不过来,而且路上我开车去,你什么也不用担心,放心玩!”白健说完这个,例行在夏文殊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出门。

    对于白健的亲密动作,夏文殊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要说接受,其实心理也有点奇怪,要说厌恶,却也不是,对于一个从小长到大,更亲密的事都能面不红心不跳去做的小伙伴,他大约很难因为嘴一口就厌恶。

    他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想这么高深的问题,做人要踏实,他着眼于改正现在的错误,学习如何正确的恋爱,给予白健良好的回应,在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使白健放下执着,试着走一条不难走的路。

    往前数十八年,恋爱都不在夏文殊的努力范围内,他的规划里只有学习和学费两项,但他善于学习。知识不是来源于书报就是来源于传授,前两点因为最好不要随意出门而不能实现,但好歹房间里有一台电视。

    夏文殊来到这小出租屋的第二天,白健就大手一挥,将那台十九寸的黑白电视换成了二十一寸的彩电,造价三千六。

    那时候看电视大约是最大的娱乐之一,但对于夏文殊而言,这台电视购买以来的半个月内,他只有限的陪白健看过几次。其余时候他都在复习功课与深入的看那些精神方面的书籍,以及做出一页又一页的笔记与阅读心得。

    他自己不大需要娱乐,但是现在看电视不是为了娱乐,而是为了学习。

    学习是一件严肃的事情,怀着求知的心情,夏文殊捧着笔记本,拿着遥控器,开始了向电视剧学习恋爱的征程。

    改革开放这样久,三角洲所处的省份又是开放大省,言情剧哪怕不如后来那么遍地开花,也并不缺少几部门面之作。但再领先全国,再开放,当时也绝没有两个男人言情剧。

    夏文殊稍微苦恼了一下,也就释然了,他是男的,白健又比他小,那将他当做女方来学习模拟就行了。

    经过认真学习,他总结出了几千字的学习心得,从恋爱活动如看电影、逛公园、压马路……男方应该主动、体贴、亲热,面对亲热应该、应该主动亲热,要多称赞恋人,要说甜言蜜语……

    学以致用,实践检验真知,夏文殊最后写道。

    白健很快也发现夏文殊也变了个人,他对着木头唱独角戏的场面少了很多。不仅二十四小时嘘寒问暖,而且夏文殊的动作都亲密了好几倍,说的话更是量大味甜。

    这让他多少有些不习惯,不过这些不习惯很快被喜悦和得意取代了,他沾沾自喜,认为自己的智商再创新高,柔情攻势取得初步成效,攻城略地指日可待!

    前面掉着只香喷喷的胡萝卜,他就以神一般的忍耐力将自己神一般的**给打压了下去,只是在短短一周内,换了两个新枕头。

    偶尔夏文殊也会发现他的眼神特别饥渴,然后给他多盛一碗饭,然后他就会发现白健看着他来下饭。

    至此,恋爱生活是甜蜜而和谐的。

    白健那阵子春风得意,情场商场都是一路飘红,他开着那台当时价值二十多万的桑塔纳带着夏文殊几乎游遍整个三角洲。夏文殊说海好看,就隔三差五带他来看海,嫌免费开放的那边人多,他果断选择了收费这边的海。

    要买票的地方被不要买票的地方一对比,当然要幽静许多,适宜幽会。连门票上写的都是——东方夏威夷,但凡加个外国名字,总要多两分浪漫,白健这么想,做的也是浪漫的准备。西餐、电影、游泳……

    临到头,夏文殊说那些踢足球的人挺有趣。

    白健立即推翻了之前的准备,果断拉着夏文殊参与了沙滩足球。之前在这里踢的是几个年轻人,虽然是年轻人,但也比他们大上好几岁。一开始还怕两人脚生玩不转,但不过一轮,他们就发现一个显然不是新手,脚力又狠又灵,另一个虽然是新手,但也十分投入,全力以赴。几轮下来,大家都尽兴而归。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会踢足球。”夏文殊笑着说,其实他们倒不是没踢过球,如果巷子里踢个皮球也算的话。

    “哦,跟着孙总学会的,有时候应酬下。”白健看似随口回答,其实有部分话他并没有说完,应酬除了运动类,他也跟那群人搓过麻将,打过高尔夫,玩过保龄球,当然,还有去他妈或者其他差不多的地方找女人。

    若是平常,他顺口就说了,但他现在越来越不想让夏文殊知道这些。他在努力想塑造一个和以前截然不同的形象,希望夏文殊迅速发现他的闪光点,赶紧缴械投降。

    这些闪光点都获得了夏文殊真心实意的夸赞:“你踢得很好。”说完又想起那份恋爱学习心得,觉得这份表扬力度不够,于是补充一句:“刚才那些人里就数你踢得最好,个头最高,人也最帅。”并用力点头以示真诚。

    白健心花怒放,微微将头扬起四十五度角,这是他对着镜子多次尝试后发现的最帅姿势,“我这么帅,那你喜不喜欢我?”

    夏文殊见他这么高兴,心里也像获得高分一样满足,于是更加遵守学习心得——主动、体贴、亲热。他左右看了一眼没人,完整的还原了某部电视剧里片段——按着对方肩膀飞快的在白健脸上亲了一口,“喜欢。”

    或许从那个时候起,言情剧的杀伤力就是不可小觑的,天生厚颜的白健居然也脸红了一瞬。手按在夏文殊亲过的地方一动不动,像是被强力胶粘死了,心甘情愿拔不下来。

    “阿健……”夏文殊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因为电视剧演到这里,女主角就该捂着脸说“讨厌”,然后跑开了,男主角就该去追,两人再亲亲密密的拥抱在一起。但是现在白健虽然捂住了脸,但一点也没有跑开的倾向,反而死死的握住他的手。

    白健当然不会跑开,要跑也得拉着夏文殊一起跑,“踢了一身沙子,走,我们去冲凉!”

    说是“走”,白健的速度直比跑还快,拉着夏文殊救火似的跑进了海岸公园的淋浴室。因为收费的缘故,所以里头的设施还算不错,也因为收费的缘故,在非年非节的时候人不算太多,零零散散有着几个游客在冲洗。

    因为冲完了就能回家,大家都很匆忙,这个匆忙并不包括白健。他以夏文殊刚刚踢球肯定太累为由,体贴进了夏文殊的隔间,慢吞吞的帮忙搓背。

    两人当然不是没一起洗过澡,夏文殊也没有感觉什么奇怪的,除了后腰处总被一个热物戳到。终于听到搓澡工连呼吸也厚重起来,他就实在不能无视了,转过身关心的说:“你真的不需要先解决一下?”

    白健一脸无辜,“可能是刚刚玩的太兴奋了,它也兴奋了。”然后就可怜巴巴的拉过夏文殊的手,“你帮帮我。”

    夏文殊有时候虽然迟钝,但那是对自己不关心的事,现在他将白健列为重点目标,当然是关心得方方面面的。白健每晚打桩机一样的运动,他无法视而不见,当然如学习心得所记录的纲要一般,他作为恋人也不该拒绝对方的亲密要求。

    不过,这不妨碍在白健满面潮红呼吸急促的时候,他一边有规律的捋动,一边有耐心的劝导:“阿健你还小,需求这么强烈不大正常,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一看?有病得治,你可能是肾脏出了问题……”

    白健一口老血堵在心头,脸上从潮红变成胀红,他抓住那手工师傅的肩膀,转手就将其压在了墙砖上。他紧贴着夏文殊滑腻流畅的裸背,将对方的手死死扣住,不善的挑高了黑色的眉毛,压抑而愤怒的声音落在夏文殊的耳边:“不用去医院,我现在就可以证明我的肾脏出没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