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方和麦克呢,去哪了?”

    清晨醒来,霍华德发现队伍中少了两个人能。

    胡猛飙和哈瓦娜相拥而眠,沙漠狼红牙躺在他们的身边,警惕地抬起头看了看霍华德。

    胡猛飙和哈瓦娜顿时被吵醒,两人睡眼惺忪、迷蒙地看着焦急的霍华德。

    两匹印第安矮脚马也失去了踪影,他顿时明白了一切。

    “他们去救白可斐了吧,有麦克跟着出不了大事,他们还带着枪呢。”

    胡猛飙赶紧爬起身来,胡乱地用衣服擦把脸跑到霍华德身前。

    “关键是,前方是神堡陆军训练中心,白可斐不再那里啊。而且,那里天天有模拟军事演习。”

    “我晕,校长,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

    一马平川黄土地,周围围满了铁丝网,上面挂着“保持距离,禁止入内”的字样。

    正对着道路有一个缺口,仅有两名士兵把守,一个简易的木制拒马挂满了铁丝网算是大门。

    不用说,这里就是神堡陆军训练中心了。

    “开什么玩笑,你让她自己过去,我信不过。”莫一方一听麦克不想进去,就急了。

    “我真的不能进去。”

    麦克很是为难,撤了撤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也披着跟他们一样的皮啊,同样是美军,怎么感觉你跟见了猫的耗子呢。”

    莫一方有些挖苦,救白可斐心切,但是没有美国大兵的帮助,就凭他自己根本搞不定。

    “我”麦克右口难言。

    “你别为难他了,海军和陆军本来就不对付,穿着海军陆战队的作战服,估计进不了大门就会被扔出来。”

    伊莱莎丝毫不给美国大兵面子,直接戳中了对方的痛楚。

    “那怎么办?”

    说话间,远方蜿蜒的公路上尘烟滚滚,三辆卡车逶迤而来。

    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出第一辆车上坐满了穿白衣大褂的阿拉伯人,后边的两辆卡车装满了蔬菜等补给品。

    三人一合计,快速向路边跑去,趴在排水沟的边缘。

    待汽车过后,在尘烟的掩护下,三个人钻进了最后一辆厢式货车中。

    进入货车之后,莫一方顿时惊呆了,里边装满了断肢残臂,鲜血淋漓,甚至还有断裂的人头,破碎的皮肤随着卡车的起伏而晃动,鲜血飞溅,看起来恐怖至极。

    刺鼻的血腥味传来,让人作呕。

    “屁股牙膏的,麦克,你确定前方是神堡陆军训练中心,而不是食人魔的领地?这些人不会是变?态的连环杀手吧。”

    回头看看伊莱莎,这姑娘直接被吓傻了,脸色煞白,软软地瘫倒在地上。再看看麦克,这家伙正在死人堆里翻找,顺手扔来一个人头。

    莫一方本能地接着,人头的眼睛猛地睁开,翻出两个惨白的眼珠。莫一方感觉一阵反胃,大脑短路,双腿一软,跌倒在伊莱莎的身上。

    麦克终于找到了两件带血的长袍,等他转身找到莫一方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晕倒。他只能摇摇头,给自己披上了一件阿拉伯式的长袍。

    汽车停了一下,车上穿着阿拉伯衣服的家伙身体一晃,顿时被这场惊醒。

    这时有人喊道,“分发武器。”

    一把把ak被扔上了车子,人宽大的白衣中伸出来的手接住。

    一箱箱的子弹被抬上车子,车里的人麻利地打开弹夹,检查弹夹中的子弹。拿出胶带,在主弹夹的两旁绑上两个备用弹夹。

    手雷、弹夹被纷纷取出,被这些人麻利地装在身上,还有个家伙兴奋地扛起了火箭弹,对着车前的位置瞄来瞄去。

    车子在窄小的街道滑行,车上的人迅速从车上跳下,钻进土坯制成的二层小楼中,枪口对准了街道。

    抱着狙击枪的家伙则爬上了房顶和钟楼,寻找最佳的狙击位置。

    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牛羊、鸡狗之声相闻。

    这里恬淡地像一个埃及的市场,人们平静地生活,自由地畅谈天下。

    平静很快被装甲车的轰鸣声打破,一队五十人全副武装的陆军突击队从悍马车上跳下,围到了悍马车的周围,向小镇突进。

    摆摊的小商贩们迅速躲进了屋内,关闭门窗,甚至还有人端起了猎枪,守在了木门之前。

    烽火的气息顿时充满了整个小镇,汗臭味腾空而起,鸡飞狗跳,恍若世界末日。

    枪声如爆豆一般响起,士兵的惨叫声连接响起。

    手雷从人群中炸开,几个倒霉的士兵顿时被强大的气浪抛飞。

    一个士兵踩上了地雷,一条腿直接被炸飞,鲜血喷出将近十米远。

    “医护兵!”

    带头的小队长连续枪杀三人,跑到了断腿士兵的身前,将他拼命地拉到土房之下。

    麻利地从士兵的身上接下腰带,紧紧地扎住伤口。

    喷出的鲜血染红了队长飘逸的金发。

    子弹如蝗虫般飞舞,枪口喷出的火焰如同死神宣读死亡名单时横飞的唾液,收割着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惨烈的景象,将不少初入战场的士兵吓傻。

    “医护兵!”

    队长大声召唤着,随手举起枪将钟楼上的狙击手射杀。

    “嘭!”

    医护兵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脑壳直接被打爆,就如同被打烂的西瓜,红的、白的混成一团。

    队长当场傻眼,慌忙跑过去。

    没跑多远,远方就射来一串子弹,打得地面的泥土飞溅。吓得他赶紧就地一滚,远远地跑开,躲在屋檐下捂住地看着医护兵的身体落满了尘土和苍蝇。

    “有人死亡,这不是演习,兄弟们换橡皮弹,把那个狗娘养的杀人犯给我抓出来。”

    大多数的士兵都被医护兵的死给吓傻了,有的甚至直接扶着土墙呕吐起来。

    “通通”,几声枪响,几个士兵被枪手点名,应声倒地。

    “**!”金发队长对着几个依旧傻站着的队员大吼,“找掩护!科特、菲利普,跟我来。”

    几个队员换上新的弹夹,向街道前方的冲去,边冲边喊,“演习结束,你们中间混入了杀手,所有人将枪械放在地上,双手抱头站在屋内,等待撤离。”

    三人的相互交替掩护着前进,推进速度极快。

    就在经过厢式货车的时候,车子突然发生了爆炸,薄铁片做成的车厢瞬间被摧毁,车厢内无数的断臂残肢被抛出来,天空如同下了一场血肉雨,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莫一方搂抱着伊莱莎夹杂在残肢中被抛出,两人被巨大的爆炸声惊醒,又被强大的冲击波和气浪冲击的七晕八素。

    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莫一方再次晕了过去。

    伊莱莎抱着莫一方的身体,心中五味杂陈。

    在爆炸的一瞬间,她清晰地感受到莫一方用自己不算强壮的身体护在了自己的身前,车厢碎片、螺丝钉等尽数钉在这个中国男子的身上,让她免受毁容之苦。

    “来人啊,快救救他!”金色的短发早已变成了血红色,伊莱莎无力地要抱起莫一方,只是全身酸软,有心无力。

    “科尔队长,是你妹妹,伊莱莎!”菲利普眼尖,听到了伊莱莎的叫喊声。

    “她怎么在这里?菲利普你过去看看,科特,你随我继续。”金发队长下达了命令。

    麦克穿着白色长袍猫着腰向莫一方快速赶去。

    刚才汽车爆炸,他刚好处在爆炸的中心,猛烈的冲击波将他抛飞,幸好身上的防弹背心和防刮布军装挡住大部分的爆炸碎片,受伤不大。

    经过了短暂的失聪、失明之后,他才找准了莫一方的方向摸了过来。丰富的战场经验告诉他,这种规模的爆炸,已经不仅仅是演习这么简单了。

    “不许动!”

    前方传来中气十足的呼喝声,麦克心中一惊,看都不看,向着喊声的来源放了一枪,身体同时向前翻滚,躲在了废旧的汽车之后,以此为掩体与来人对峙。

    依旧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麦克,已经分不清敌友,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手中的枪和倒地不起的莫一方。

    远处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显然陆军总部得到了消息,增援部队来了。

    他们必须在大部队来之前离开神堡,否则迎接自己的将是陆军的铁拳。

    射出的子弹有些偏,射中了民宅的窗框,干厚的木材被打断。

    金发队长心中一惊,紧接着狂喜,对着科特作了一个包抄的手势,自己持枪快速向麦克的方向跑去,手中的枪管不停地射出橡皮子弹,将对方压制在汽车之后,不敢露头。

    从麦克踉踉跄跄的状态,金发队长分析,麦克应该受到了爆炸的波及,五感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橡皮子弹打在铁皮之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麦克单手抵在车梁上,感受这种带着软绵绵的冲击,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作为三栖作战部队的精锐,绝不会束手就擒。他迅速将自己的步枪背起,从地上抓过演习人员扔掉的ak,对着科特的方向连开机枪。

    空弹包打在科特的身上,单兵电脑的激光测试仪显示他被演习所用的ak步枪打中的胸口,应该死亡。

    他疑惑地放下枪,抬头看向房顶。

    麦克抓住这个机会,对准科特的脑门就是一枪。

    虽然是空弹包,但子弹的威力依旧不容小觑,科特的脑门中弹,顿时感到一阵眩晕,身体极不情愿地扑倒在地上。

    眼见菲利普已经扑倒了莫一方的身前,麦克心中大急,顾不上自己的安危,猛地站起身来,与金发队长对射。

    两人的枪法极好,连续几个三连射,橡皮子弹尽数打在双方的身体之上。

    子弹同时打空,麦克抽出匕首,扑向了近在咫尺的金发队长。

    金发队长对着麦克微微一笑,原本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湛蓝的目光如同铺撒而出的金色光芒,直刺麦克的灵魂。

    晶蓝色的瞳孔深邃地如同一条隧道,裹住了麦克的灵魂。只是那金色之光,显得无比诡异。

    “糟糕,蓝盾家族!”

    可惜,麦克发现的太晚了,半空中的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重重地跌落在地面之上。

    莫一方感觉有人将自己搬开,后背刚一碰到地面,铁屑、螺丝等顿时入肉三分,疼得他直抽冷气。

    努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如匕首般刺入灵魂,莫一方本能地感到鼻子有些酸痒,眼泪似乎不争气地要流出来。

    伸出手,要擦擦鼻子,他记得,这里是战场,身边似乎还有个女人,如果真的流泪,可是丢人丢到了美国了。

    他刚伸出手,模糊的身影过来,硕大的拳头对着他的脑袋砸落。

    伊莱莎捂着嘴尖叫起来,要将菲利普拉开。

    金发队长一把将她抱住,交给了旁边的士兵。

    莫一方感觉刚才的一拳似乎砸在了灵魂上,有个女人似乎在哭喊着自己的名字。

    自己要死了吗,如果真要死了,有谁会为我哭泣吗?

    这个人可是白可斐?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莫一方努力地要睁开自己的眼睛,左边的脸颊已经肿得很高,挡住了他的目光,眼前两个金发**正在理论,伊莱莎要为自己据理力争吗?

    这是重影吗?刚才那拳好重,看东西已经模糊到这种地步了吗?

    “咦?”菲利普感到吃惊,看看自己的拳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以莫一方的身板挨了自己一拳竟然还能睁开眼睛。

    金发队长甩开伊莱莎的手臂,竖掌成刀,对着科特说到,“要打晕一个人,这样最高效!”

    手掌准确地砍在莫一方的脖子上。

    莫一方感觉自己的身体软地如同面条一般向下瘫倒,他终于看清楚了,刚才那不是重影,打晕自己的是另外一个金发**。

    “科尔!”伊莱莎愤怒地叫出了自己哥哥的名字,但是被菲利普拦着,她束手无策。

    沙漠中,骄阳似火,旧金山的海边却乌云密布,压城欲摧。

    黑云在狂风的吹动下,如同舞台的帷幕,迅速将天空遮蔽。

    在旧金山湾之外三十海里,黑色的海浪卷着褐色的浪花,冲刷着整个海崖。

    这些海崖是第四冰川纪冰川行走的产物,锋利的冰刀裁剪出来的环岛岛中岛,让人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岛屿如同巨大的盆地,四周是林立的峭壁,将整个岛屿环成了一个岛内岛,中间是深邃的山谷,山坡上长满了罂·粟花,花海中间有一座宫殿建筑,只有在夏日的正午,阳光才能照射到宫殿中,仿佛希腊神话中许普诺斯的宫殿,因此而得名。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海浪拍打着礁石。然而,狂风、海浪千万年的冲刷,依旧无法撼动魔鬼岛挺拔的站姿。

    突然,一个微小的海浪拍来,海崖之上的一个石块终究是承受不住大自然外力的冲刷,掉落在海面至上,溅起黑色的浪花。

    小石块的掉落让海岛外环海崖产生了沙堆效应,西南方的岩石如倾倒的大厦,笔直地砸进了黑色的海浪中,排开的海水升腾,变成两排高大的水墙,将狂风和海浪拦在海岛之外。

    盛开的罂·粟花缓缓被海水淹没,留下一抹鲜红留在天地的记忆之中。

    士兵们紧张地望向宫殿西南角,那里传来女子凄厉的叫喊声,似乎要撕裂这阴沉的天空,撕扯着所有人的灵魂。

    宫殿西南角有一座通体洁白的实验室,那是普通士兵的禁区。

    杰特快速跑到实验室的入口,却被荷枪实弹的黑衣人拦住,如果不是墓厄钦点守卫白可斐的人物,他很可能当场被击毙。

    凄厉的呼喊声预示着白可斐现在的状态,即使在跳死亡天鹅之舞的时候,她也不曾如此痛苦过。

    杰特无能为力,只能在实验室的门口徘徊,为心中的白天鹅祈祷。

    实验室之内,洁白的圣光之下,祈祷声如海浪般腾起,冲刷着白可斐的心理防线。

    在她的面前,显示器忽明忽暗,播放着人类史上的战争,货币的战争,书写着人世间的一切罪恶。

    这些战争与罪恶,照亮了白可斐有些阴暗的脸庞,似乎要将这一切深深地刻在她的灵魂当中。

    无数的人在祈祷着和平,祈祷着脱离痛苦。

    这一声声的祈祷,如同无数的饿鬼,啃噬着她美丽的灵魂。

    白可斐的身体被绑在铁架之上,金属制作的手箍、脚箍已经有些变形,因为紧张,全身紧绷,白皙的皮肤上沾满了鲜血。

    这鲜血来自血管,因为受到强大的压力从汗毛孔中渗出,染红了那一身白衣,如同海水中的那一抹罂·粟花,红得娇艳欲滴,美得动人心旌。

    这种美丽之中又蕴含着一种能够扭曲人类灵魂的痛苦,让这朵神圣之花,罪恶之花更加绚烂夺目。

    “贪婪永远是人类最大的原罪。在这个世界上,圣人用生命编造谎言,政客用金钱塑造天堂,军人用铁血铸造枷锁,将平凡的人圈养在这个地球之中,成为他们圈养的牲口。”

    “demon城的守护者,你的任务就是立在命运的最前端,分别人世间善与恶的真伪,将一心向善的人之灵魂引导到demon城之中,成为这里永久的居民。”

    “生命流逝的味道,铁锈与洪水的味道,切断粘连时空刹那的味道,将充斥整个地球,demon城将重现人间,掌握着人间的梦想与灵魂。”

    “唯有黑暗,才能照亮人类的心灵,让他们找到回归的方向,成为宇宙本源真正的生命。”

    沉闷的语言如同城门锤一般,一下下敲击在白可斐的心脏之上。

    每一个字符的响起,洁白的天鹅城堡之上,都会有一根带着血丝的羽毛被拔起,飘飞,穿过如墨染一般的黑暗天空,在一座如铁一般黑色的城市的上方重新组成一个新的黑色的天鹅城堡。

    每一朵羽毛被拔出,白可斐的身体都会剧烈地震动,白皙的皮肤冒出一股青烟,传来皮肉焦糊的味道,流下的血丝瞬间干涸,变成了酱紫色的血痂,紧紧地贴在身体之上。

    在最后一根羽毛离开天鹅城堡,进入黑暗之时,白可斐痛苦地大叫一声,“莫一方”。

    全身的雪茄在汗水的浸润下,全部脱落,露出了晶莹洁白的皮肤,如新剥皮的荔枝,晶莹剔透。

    听到“莫一方”三个字,杰特如遭雷击,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两行清泪顺着钢铁一般的脸颊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