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日城破张县令等人狼狈的逃出了米脂最后看穿了杆子的心思于是也不远走就在这离城四十里的李家集住了下來李家集李老地主的庄园一时间就成了临时的米脂办公治所

    县尊驻跸千载难逢老地主少不得便是一阵鸡飞狗跳的殷勤招待张县令也无以回报当场就给了他李家独苗一个县上书办的官身立刻把那李家感动的是痛哭流涕招待供应更加丰厚殷勤

    他这里一番招待同时也为防备万一杆子追來坏了县尊性命李家动员了全部的乡勇还有自己家的亲族子弟整合了二百余人上了堡寨严防死守

    天色傍晚的时候在外召集乡勇的钱师爷不现在叫钱赞画也和那个分派下來的挂着副总兵衔的边军将军赶來汇合

    这钱赞画拿着大把的空白告身施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很是鼓动了一些土包子的老财豪强竟然让他在短短几天里就凑齐了二千乡勇大军还有一千多的夫子押运着上百辆的大车粮草财物浩浩荡荡地赶來会和

    当然这一次钱赞画和那个将军也落得口袋充盈喜不自胜

    见面的时候钱师爷这时候也不与张县令磕头只是平级拱手

    算起來现在前赞画与那张县令品级相同但钱赞画可是以后要在巡抚大人面前行走可以说的上是巡抚身边未來的红人那张县令可是要给钱赞画施礼恭敬的

    那两个师爷也上前参见不免有点讪讪也有点嫉妒但毕竟这次东主也沒食言也给了他们两个胥吏的告身但胥吏是吏不是官就与这钱师爷可就是云泥之别了

    好在钱师爷也念着大家往日的情分也沒让原先的同事跪倒磕头也就化了一些尴尬

    然后钱赞画又给张县令介绍了与自己搭档的那边军将军这回面对那军汉施礼张县令也不再拿捏文人的架子毕竟现在自己前途堪忧自己的那个千户已经下落不明能不能回到城里将功折罪还要指望着这军汉出力也回礼谨慎

    一番客套之后一群人來到原先的李家大厅落座互相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一时间都不胜唏嘘真是世事无常原本商量好的计划就这样化为乌有眼看着一场泼天的大功也变成一场泼天的大祸事怎么不让人唏嘘

    看着垂头丧气的前东主钱赞画开口宽慰道:“县尊也不必丧气咱们现在有两千装备整齐的乡勇如果再假以时日还可以征召二三千人我们的实力就可以与那些乌合之众的杆子斗上一斗了再者看这次县尊蒙尘出走的状况想那杆子也不想常驻一定是想得了钱粮再劫掠一番就去了我们等他们散伙之后不但大大方方的拿回县城还可以运用手中的这四五千的力量对分散开的山寨贼人展开犁庭扫穴般的打击只要那时候我们破了几个寨子拿上几千人头那就可以弥补上县尊失城的罪过了”

    “可是”张县令牙疼的吸着气

    钱赞画明白县尊心思当时把头凑向老东主小声道:“县尊大可不必担心守卫县城那是卫所千户的事情您只不过是居中调度这失去城池之事本就与你无太大的干系更何况那千户已经不知所踪对于一个失陷敌阵的千户死人那就是再好不过的替罪羊”

    张县令就轻轻点头但想了想不由对这个往日的心腹小声担忧的道:“可是现在跟我跑出來的还有一个镇抚几个百户他们要是”

    钱赞画见左右人等离着自己还远就再次将头凑得更紧就在张县令的耳边轻声道:‘这也好办等过几日出兵分攻山寨的时候我们便将他们带上一个奋勇杀敌战死阵前的场景就会出现的沒了对证那以后上报的文书还不是任您如何写”毕竟还是主从一场能帮还是要帮一把的要不落个凉薄名声却是不好

    张县令闻听眼前就如同拨云见日般豁然开朗当下连忙站起郑重其事的给钱赞画就是一礼口中无比真诚的道:“得赞画大人教诲学生这里无限感激待他日本官得脱大罪我定有番心思报答大人”

    钱赞画也就坦然的受了这一礼然后等那县尊坐下还有话说

    你道是为什么钱赞画如此上心为张县令谋划

    却原來一方面当然有原先的东主之谊念着旧情的成分在但其实也是在为自己打算

    这次自己能从白身而一跃成为官吏也是拜这米脂杆子会盟所赐其实钱赞画对县城的失陷不忧反喜但如果在这番变故里自己沒有一点表现那难免在巡抚面前失去了看重所以一定要在这次大战里拿出些东西给巡抚这个新东主看看自己的能力手段也好借故高升

    至于构陷那些百户镇抚那就更是这私心作怪了有他们在难免在未來收复失地扫荡贼窝的时候要分润一些功劳出去自己的功劳难免失色不少还有就是这些知情人在也使得后续自己一番手段腾挪有所顾忌这借刀杀人正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这一战米脂必定被贼人劫掠一空这接下來的一番征战我却沒了钱粮奖励鼓舞士气这可如何是好”张县令又开始愁眉不展了

    五千人马的嚼过那可不是个小数目那一天下來可就是银子和流水一样了自己还真就再拿不出钱粮來了向延安伸手你想也别想你真敢要去那就和找死沒有两样了

    钱赞画闻听不由哈哈大笑为人为自己这次都要好好的帮这老东主一把了

    “钱大人为何发笑”

    “县尊大人且不要为钱粮担心先不说我已经为大人筹划了一批在外面其实本官在出延安前已经为大人筹措了一大笔银子只要大人做成了一件事情那笔银子就乖乖的到手啦

    闻听此言张县令豁然起身浑身颤抖的道:“还有这事钱大人快快说与下官听”

    于是钱赞画就说出一番话來

    却原來当初在延安的时候钱赞画刚刚领命出了巡抚衙门正要拿了巡抚批文去府库领取物资却不想身后一个声音喊住自己

    “前面走的可是钱师爷”

    钱师爷愕然回身只见一个满身肥肉面带欣喜之色的商人正从巡抚石狮子后赶过來來到近前给钱师爷深深一礼到地

    细看时候却是本县张家堡张老太爷的儿子就是这延安巨贾张元 当时歉意的大笑道;“却原來是张世兄这几天事情繁复一时忘了故人莫怪莫怪”

    这张元张之光在外经商有成买卖铺户遍布在这山陕大城要地每日里日进斗金家资巨万更是办事圆滑与官府上司和那西安王爷都有勾连可谓手眼通天却是小觑不得说实话凭借着这张元的交通人脉完全可以不把自己这个小小县里师爷放在眼里但张元做事圆滑逢年过节的都会特意派下人带來礼物回到县上走动沒有短了自己好处于是忙上前扶起张员外嘴里是连连告罪

    “岂敢岂敢”张员外顺势起身与钱师爷寒暄一阵之后故意吃惊的问道;“不知道钱师爷县上事物繁忙却怎么得空到这府城來可是有何公干”

    “说來烦恼前些时候咱们县里出了大事也不怕世兄知道是有个叫不沾泥的要会盟各路杆子组成什么联军來要攻打县城你也知道咱们米脂那是兵微将寡也沒有钱粮器械无奈被县尊派來府城求兵这不见到了巡抚大人得了回文这正要回去驿馆收拾物事准备回去”言及于此不觉好奇的问道“张世兄却为何在此难道也是去了巡抚大人处勾当”

    张元一听眼睛不觉一亮原本强颜欢笑的死灰的脸也立刻有了生气忙道;“前天得了乡下家里來的下人通报家里出了点事情这就一早來求见巡抚大人却不想在这里遇见先生却是难得想这些年家里老小也得先生照看我是事务繁忙不得当面致谢心中甚是不安不如这样我看天已下午先生也不急在一时今日给个薄面我们到酒楼吃些酒饭我们边吃边聊可好”

    钱师爷抬头看看天色已经下午时分想那府库官吏也早就散在各地花楼酒肆自己也是办不成事这一提醒还真是饿了也不推搪道声叨扰就答应了下來便坐了张元马车到府城里最大的酒楼來

    这酒楼也是那张元自己的买卖当然是到家了在二楼的雅间点了上好的酒菜在上菜之间张员外拿出一个小盒子双手托到钱赞画面前谦恭的道;“小的久不回乡下也不得先生耳提面命今日得见就是一个机缘些小的礼物不成敬意望不要嫌弃鄙薄”

    钱师爷一见忙假惺惺的客气顺手打开时候却是一尊碧玉菩萨像雕工精细古朴真可称是碧玉件中极品当下诚惶诚恐的笑纳了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嘴上客套着只等着对方开出价码來

    这张元也是久经沙场的了知道个拿捏分寸所以再不提自己事情只是酒菜上來后频频举杯相劝等酒过三巡时机已到突然停了杯子起身纳头便拜哭号着请老先生为自己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