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色的、带着圆孔的机器全都对准了我,仿佛枪炮一般。

    相机的闪光灯连续闪烁,令我睁不开眼睛。

    我从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就愣愣地杵在原地,像个傻子。

    恨不得现在有个地缝,好让我钻进去。

    “张强,请问你真的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吗?”

    “你们医院某位院长的儿子真的是你复活的吗?他现在在哪?可以接受采访吗?”

    “你的假死药是怎么获得的,你女朋友是不是需要每天喝人血?”

    “请问你是怎么破获木材厂机器杀人案的?你的能力给你的生活带来了什么影响?”

    “你为什么要睡在二号冰柜里,那里传说的闹鬼事件是真的吗?”

    …………

    诸如此类的问题,我听得头昏脑涨的,只能惊恐地睁着眼睛看着这些人。

    我的生活完全曝光了,甚至连小雪都受到了牵连。

    然而全是真的也就罢了,关键这些都是不真实的传言。

    这种传言一旦被更大范围地扩散开,会怎样?我不敢想。

    我会不会被什么特殊的研究机构抓走做实验?

    他们没准儿会砍下我的手,或者抽出我的血,好看看我是不是个蓝血的怪物。

    想到这儿,我不停地摇头,想要辩解,同时死死抓住袖口,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我手臂上的花纹。

    没人听到我辩解的声音,我一遍一遍地被追问。

    手足无措,浑身发抖,我开始耳鸣。

    捂住耳朵,我大声叫起来,“啊---你们都给我住口!!!”

    楼道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趁机辩解:“你们说的都是假的,我只是个普通的员工而已……”

    然而说了还不到三句话,我的声音就再度被淹没了,没人肯听我的解释。

    他们甚至开始质疑我的年龄,质疑我的家庭,还问我姐姐的病房在哪。

    绝对不能让他们去影响我的家人!

    我再次大叫,但这次没有安静下来。

    只能用力推开这些仿佛能吃人的记者,还有越来越多来围观的人,我拼命朝楼道外面走去。

    但只是这几步的路,就像隔着千山外水一般,我怎么都出不去。

    突然,身后传来了机器摔在地上的声音,还有男人和女人的惨叫声。

    一些记者哎呦哎呦地叫着,场面更加混乱了。

    我看到有人挥着球棒,另外两个拿着墩布,球棒和脏兮兮的墩布打在这些人身上,我一下子看见了希望。

    一看见球棒,我就知道是霖子来了!

    因为那是他前两天买来的,之后放在值班室,说要防身用。

    而那两个拿墩布的,他们除了帮我打跑记者,还骂骂咧咧的。

    我听出来了,他们都是护工。

    一个是以前常帮我看太平间的护工大爷,而另外一个是那满腹牢骚,又十分彪悍的护工大妈。

    除了他们三人以外,没有保安,也没有任何领导来救场。

    围观的人最先散去,记者们也终于狼狈离开了,两台昂贵的摄像机被砸坏,地上还遗落了两个录音笔,但是已经被踩坏。

    这一刻,我对霖子还有这两名护工的感激之情难以形容。

    一肚子的委屈和恐惧也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多亏了你们……”我竟有些哽咽了。

    “哎呀,别客气啦,这帮人就爱胡说,唯恐天下不乱!哎,连你这个娃也不肯放过!”护工大爷挺愤慨。

    那大妈则叉着腰,拍着胸脯,义愤填膺地说:

    “就是,强子你别怕他们啊,再敢来,我还给他们打回去!大姐我别的不行,这种事,最擅长!”

    霖子跟我一起谢过两名护工后,他们就回去工作了。

    然后霖子拽着我进了值班室。

    “强子,这些记者说的怎么有鼻有眼,跟真的似的,到底是谁透给他们的消息啊?”

    一进屋,霖子就紧张地问起我来。

    我把手里那份已经皱巴巴的报纸展开,递给霖子看。

    他看完后,张着嘴巴,“写这新闻的人是谁啊!怎么知道这么多内幕……”

    “关键是,他还胡说八道了很多!”我气愤地说。

    我想,如果不赶快终止这些谣言,我就别想过安宁日子了,连我的家人也清静不了。

    “微光……”霖子念出这个名字,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微光,就是写这篇文章的人,单看名字,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但肯定不是真实名字。

    “看来得去找这个报社问问了,把这个叫微光的人找出来。”霖子说。

    我点头,“恩,霖子你先帮我找一下这家报社的地址,我要马上去找这个人。”

    其实我现在还有一件担心的事情,那就是现在网络那么发达,除了报纸以外,网上会不会也已经流传开了。

    所以霖子找到报社地址后,我让他从网上搜一下这条新闻,看看是不是发布了。

    我们两个边往外走,霖子边打开一些他平时用手机看新闻的软件。

    “大的门户网站都还没有,不过本地网有了,但这种事快得很,咱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我现在特别怕我爹娘还有姐姐知道了这件事,他们肯定会担心我。

    正这么想着,我的手机响了,是我姐。

    犹豫了两秒,我接听了电话。

    姐问我新闻里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愤慨地说,全是假的,就是为了搏人眼球写的东西,我正要去找他们讨说法。

    姐听完沉默片刻,还是相信了我,然后又嘱咐我一些事情,挂断了电话。

    我长松一口气。

    经过门岗的时候,我忍不住问霖子,刚才那么混乱,保安为什么不来维持秩序。

    “一说这,我就长气!”霖子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

    “王副院长那个怂货,老混蛋!肯定是怕引火上身,他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事,所以提前跟保安说了,不让他们去惹那些新闻媒体,所以根本没人帮咱们。”

    王副院长一定是因为他儿子是活尸的事情,怕替我出头,最后反倒让人把矛头指向他。

    “不管怎么样吧,还是先找到那个叫微光的人要紧,必须让他发一份公开的声明,登报道歉辟谣!”霖子说。

    但我们两个找到报社所在的地址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

    报社在一栋大楼里,11层,我们进入电梯,摁下相应层数。

    当电梯到达十一层的时候,电梯外站着一个男人。

    没注意看他,我正要出去,他却挤了进来。

    这人不等我们下去,迅速摁下了顶层的电梯按钮,同时摁了关门键。

    “诶,等等啊,我们要下去。”霖子连忙去按开门键。

    男人捂住了那个按钮,没让霖子去摁,同时面向我们,伸出手臂挡住了电梯门。

    电梯门关上了,开始上行。

    “我是你们要找的人。”他的嘴角紧张地抽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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