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桃仁、川穹、续断、木香……”看着桌上药方里一剂剂中药的量,我不紧不慢地在药罐里添加打包的药品。(小说文学网)

    “啊……啊嚏!”在往药罐里注了水,把它架在火上之后,浓烈的中药味再次刺激得我打了个喷嚏。

    极为哀怨地吸了吸鼻子,望向一边靠着门框摆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态度的石兰:“石兰,难道有间客栈的后院不能用来煎药吗???”

    “你不是说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吗?”石兰将责任全部推在我身上,“在后院煎药肯定会被发现的。我带你来的这间房三面开窗,直通后院,通风效果是除厨房以外最好的了。”

    呜呜……我挂着宽面条泪【药味熏的】手执蒲扇,死命地在那边“行把火扇旺之名,做把烟扇散之实”。

    “咳咳……”没过半盏茶的时间,我便灰头土脸地跑出烟雾、药味弥漫的房间,“我勒个去!放烟幕弹都不带这样的啊啊啊!!!”

    石兰看着我狼狈的样子摇了摇头,拿过我手中的蒲扇,只侧身对着药罐扇了几下,满屋子的烟气片刻就消失不见。

    “咦咦咦咦咦?!”怎么弄的?!

    石兰一脸看白痴的模样:“煎药扇风的时候,人要站在顺风处,不可以逆着风扇扇子。否则,扇子扇起来的烟尘会顺着风呛到自己。”

    好吧,作为一个从小在二十一世纪生活的孩纸,我很负责任地表示对这个所谓的“生活常识”一点都不了解。

    看着石兰很轻松地就把药煎好,我内牛了:这虾米情况啊啊啊???她肿么这么简单就把药煎好了啊?!内心顿生一股无力之感,看来我和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有着差距的啊,什么必备技能、生活常识的都去shi吧!

    石兰面不改色地拿起一只陶碗,将冒着热气的药水注入,小心地端了过来。

    我忙伸手去接,刚一入手,差点没把这陶碗连同药水一起甩出窗外:“嗷嗷嗷!烫死劳资了!!!”

    语毕,连忙奔进房间把陶碗放到桌子上,看着已然被烫得红肿的手指指尖,我那个欲哭无泪啊……

    石兰的神情在看到我指尖被烫得红肿的一刹变得古怪,欲言又止。

    “哈?怎么了?”我见石兰的神情不对,问了一句,顺带双手死死地捏住了自己的耳垂,想以耳垂的冰凉之意缓解手指指尖的疼痛。

    “啊,没……没什么。”

    “嗯?!不要告诉我……”我眯了眯双眼,气氛直降零点。

    石兰的脸色变得狠厉,隐匿在身后的指尖开始闪烁起点点红光。

    ——“你带回药材的时候被人发现了。”

    听了这话,石兰的身形几乎一阵摇晃,待得回了神,指尖的红光也消失了,狠厉的表情被汗颜取而代之:“没有。”

    “那就好了,受伤的事情千万不要说出去。”我向着指尖吹凉气,伸手碰了碰陶碗,自认为温度已经合适了之后才端起几乎与碗口齐平的药水,一股中药特有的苦味在鼻尖弥散开来。

    “趁热喝吧。”石兰连忙催促道,但是……我总觉得她急切的态度有点奇怪。

    出于不放心的缘故,我再次提醒道:“这事情一定要保密啊!特别是不能被……”

    话未说完,只看见一个人站在了房门口:紫衣、栗发、重瞳……

    我的嘴角一阵抽搐,指尖不自觉地松开。只听“啪”的一声,陶碗狠狠地摔碎在了地上,散发着异样味道的中药和陶碗碎片混合着铺了一地。

    ——少羽知道……

    这神马情况啊啊啊???强忍着咆哮的冲动,我问道:“少羽,你咋会来的?!”

    “你们两个煎药的动静太大了,整个有间客栈都闻得到那股中药的怪味!”少羽极为淡定地开口,“这药是煎给谁喝的?”

    “她。”石兰伸手指向我,吐出一字。

    尼玛!在心里惨嚎并腹诽着石兰的临阵倒戈,而后我眼珠子咕噜一转:“我身质偏向阴寒,血气不足,所以需要调理。”

    “噢?”少羽剑眉一挑,快步走来,探手将桌上的药方取走。

    靠!忘记销毁证据了……我明显是不怎么满意地一边扶额哀叹去了。

    “三七、土元、**、续断、当归……”少羽双眼盯着这副药方,喃喃地念出药方上的文字,而后声音陡然变高,几欲掀桌:“这药方才不是调理体质阴寒用的!这是祛除淤血所用的药方,你怎么要喝这种药?!”

    我鼓起包子脸,垂下头盯着脚尖再不理他。

    “说啊,你是怎么受伤的?”少羽见我不回答,干脆欺身上前问道。

    “好、好……好啦,不就是个逆风怎么着了?!不就是稍微严重了点让血气淤积怎么着了?!!术法修炼的家常便饭嘛!!!”我被这种逼问的语气弄得心里不爽,声音也跟着提了上去,“话说你个笨蛋居然还敢嚎我了!!!”

    “嗯?!”某只给我丢了个眼刀。

    好吧,我戳了,我戳了,我再也不敢对您老人家嚎了tat……

    “切。”少羽将手里的药方叠整齐,收进外衣衣襟,“走啦。”话刚说完,一双重瞳的视线就停留在被打翻在地的浓黑药汁上。

    “等等……”我将桌子上剩下的六副药打包,准备带走。

    收拾好之后,我见少羽在盯着药水看,不由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怎么了?”

    “走了!”少羽不由分说,立刻握住了我的右手手腕,把我拖了出去。这货色的天生神力自然是让的我的手一阵麻木,六副药直接摔在了地上。

    “笨蛋!劳资的药掉了!”我回头看着掉在地上的药,无奈前面的人就是不停下。

    “我给你买。”

    “话虽如此……嘛,这说到底还是值六十钱的啊喂!!!”

    正想上前捡起,但不知为何少羽的脚步更加快了起来:“我说了,我、给、你、买!”

    “你个**的混蛋!fa西斯啊?!你慢点不会啊?!!!”

    ……

    拒霜骂骂咧咧的声音渐渐远去,石兰的眸色中有一种莫名的阴暗蔓延,跪下来收拾陶碗的碎片。在一块陶片下,一粒殷红、状如枸杞的东西竟在缓缓蠕动。

    -

    “枸杞、白术、党参……”看着少羽带回来的附加药材,我当真是语言无能了,“你要把劳资补得出鼻血还是咋地?!”

    少羽倒了杯水,喝下之后才开始慢悠悠地解释道:“你使用的术法偏于阴寒,当然要时不时地服一些这种和暖的药材啊。”

    我向此人抛去了一个“鄙视”的眼神:“滚粗!”

    少羽吊儿郎当地笑道:“白痴,你大哥我可是花了一两黄金才买来这两种七天份的药的,还不感谢我?”

    我腹诽:富二代……一两黄金啊……折合人民币2000元。

    “是是是!我感谢你八辈祖宗!”我将牙一咬,大有把满口牙齿咬碎的倾向,而后赌气似的吧药碗端起,往嘴里猛灌。可最后还是只能将药水含在嘴里,中药的味道苦涩得让人难以下咽。

    少羽看到我吐不出咽不下的吃瘪表情,心情绝对是愉快得可以,从装着中药药材的竹篮里取出一个盒子,放在手里把玩着。

    看到这盒子的一瞬间,我登时就把满嘴的中药药水咽下去了,双眼发亮地开口:“桂花糕?!”

    少羽笑了笑,默认了我的猜测。我当时就激动地猫扑上去,准备强行夺走少羽手里的桂花糕,少羽脚步微移,很轻松地踏出了我的攻击范围。若是这样也就算了,但关键是此人还很显摆,很炫耀似的把自己手中的桂花糕晃了晃:“把两碗药喝了我就给你。”

    “先把桂花糕给我,我再喝不行吗?!”我几欲掀桌。

    “不、行!”

    听这货的口气,分明就是免谈啊!我果断地扫了一眼整个房间:有间客栈二楼客房,没有任何作战队友tat……

    坐回座位,很杯具地看着桌上两碗几乎可以当我午饭的中药,我的脑袋“咣”地一下砸在了桌子上,无语凝噎。

    “行了,行了。两碗药喝完之后给你三盒桂花糕,一瓶宜城醪。”温热的气息在耳边绵延而至,流连在脸颊上时,带起些许酥麻。

    我立刻原地满血状态复活,猛地回过头:“真的?不许反悔……”正是这么一回头,让两人原本就近的距离更加接近,鼻尖都碰在了一起,呼出的气息几乎可以吹进对方嘴里,思维就这么空白了一瞬。

    片刻之后,少羽回过神来立刻红着脸向后退了一步,我旋即转回头捧起药碗不要命一样地开始喝药,想以药碗来遮挡住异样的脸色。

    “我……我先出去买桂花糕了。”少羽随便找了个理由摔门而出。

    待得此人跑出去之后,我才挂着宽面条泪把已经空了的药碗放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顿时皱得跟包子摺似的:“苦死劳资了!!!”

    淡淡的中药味弥散在空气中……

    -

    在充斥着药味的房间内,石兰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枸杞大小的东西。身旁,桌上的香炉缓缓吐出异样味道的轻烟,几乎占了桌子半壁江山的红色“枸杞”在轻烟的笼罩下轻微地蠕动着,仿佛极为欢欣。

    “果然没有看错,这是噬魂蛊吧?”一袭紫衣推开了房间的门,“酸腐的味道很刺鼻。”

    “你……”石兰仿佛是极为诧异,手中的巫蛊也因为主人心绪的波动而弯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似乎下一秒便会破空而出。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又平静下来,“你是身怀羽族血统的楚国人,这也难怪。”**香对你不起作用。

    “走吧,我不会杀身怀羽族血统的人。”石兰极轻地叹了一声,“出去,我还要用**香喂噬魂蛊,你在这里呼吸香气,蛊会不高兴的。”

    果然,桌上的噬魂蛊已经开始不安分地蠕动着,看上去是因为多了一个跟它们争夺所谓“食物”的人而斤斤计较。

    “你为什么要对拒霜下蛊?”少羽反而进了房间,开口便直奔主题。

    “我只是想让她说实话而已,她的存在可能会威胁到神主的展翅。”石兰轻轻吹了吹指尖上的一抹殷红,眼神陡然阴暗下来,“影响神主展翅的人,都得死!”

    “我才不知道什么‘羽族’、‘神主’,我只知道……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少羽说完,转身,刚跨出一步,就停在了门框边,“否则……”

    “如何?”石兰极为感兴趣地一挑眉。

    少羽侧过头,眼神阴翳:

    ——“我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