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卫军本应该只听令于掌握军队的哈鲁撒守备官,但对于执政官这道用来拯救他们生命的法令,骑兵们用最快的速度执行了。(小说文学网)他们将逐渐放平的短长矛举起来,同时拉紧缰绳让战马在唇部的疼痛中扬着四蹄减速。

    在这种狭窄的街道上,骑兵冲锋本就毫无意义。如果没有传令兵过来阻止他们,瑞加甚至怀疑长矛会伤到依次冲来的骑兵。

    “请停止杀戮。”当骑兵的马蹄不在喧闹时,传令兵才拉紧缰绳让马匹正对着浑身血迹和碎肉的奎德人。他语速很快的用熟练奎德语说着,脸色因为地上的血腥变成恐惧苍白。“以神灵的名义,我们会遵循法律来保护受害者,惩罚恶人。”

    奎德人也不想在一座城市里和它如蜂群般密集的士兵发生战斗,所以猎人大声的叫喊了几句,让部落战士将武器放下。

    “我们愿意停下进攻。”拉着战马的缰绳让其在队列前来回走动,瑞加用依然不是很熟练的通用语说道。“同时也期待着公正的判决。”

    蛮人的回答让信使放松了紧绷脸庞,然后平复胸腔里激烈跳动的心脏。“以智慧之神的名字发誓,我们将尊重你们的权利,就像尊重每一个哈鲁撒自由人。”

    传令兵的回答让奎德人松开了心中的紧绷弓弦,不过他们很快就知道一个小士兵并不能代表那些哈鲁撒贵族议院老爷们的想法。

    制止了战斗的信使又回到城卫军那里,在出示了一张印着圆形火漆的羊皮纸后,骑兵开始用长矛将市民赶走,直到附近街道上再也没有一个哈鲁撒市民。瑞加开始还向士兵表示能够帮忙,但心脏象被恐惧之手紧攥在手里的骑兵们果断拒绝了。

    被花色丝线和鲜艳绸缎像女人那样包裹着的城卫军其实并不像奎德人想象的那样无用。半个祈祷时之后,大队大队带着红色长翎羽头盔的哈鲁撒军队就像是大群赶来觅食的红冠火鸡一样将街道塞满。

    来到的人族军队超过一百人,这让奎德人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加尔甚至高叫着遭到了背叛。“我们应该开战!以疯狂之神和公正之神的名义,这些创世神用鼻涕和黄脓创造出来的杂种应该被流放到最阴暗的邪恶之地。”

    战斗来临前的压抑让战马开始不安挪动四蹄,没有商人和居民的街道上带着令人慌乱的寂静。瑞加轻轻抚摸安慰着胯下的深骝毛快步马,然后将收回毡毯的武器又抽出来。

    对面的城卫军立即做出反应,两打扛着巨大蒙皮木盾的战士来到队列最前方,垒成一堵墙壁为肩膀上扛着十字形弓弩的同伴做保护。哈鲁撒人食言的样子已经很明显了,但他们却没有立即开始进攻。

    瑞加立即趁机带着族人从战马上滑下来,否则弩箭会将他们射成扎满长刺的豪猪。街道旁边的商铺和住房被蛮族武士强硬闯进去,迅速而有秩序的将门板与一切有用之物卸下来当做简陋盾牌。

    奎德人在为即将到达的战斗而准备时,哈鲁撒城中心占地巨大的议院里却在发生着比之更凶险的‘战争’。执政官正和议长争执着对于奎德人的处理,不同派别的议员们也站起来应和着在环装阶梯分布的座位上争吵。虽然双方还没有发生争斗,但彼此之间喷出的口水却已足够让环绕城市的护城河上涨几寸。

    “我们不能将所有奎德人都抓住。”站在议院最高处的执政官大吼道。这是一个披着丝绸长袍的老人,他大约五十多岁,但头上却留着修剪整齐的栗色短发。有神的褐色瞳仁里带着坚定目光,执政官右手如粗短棍棒一样在空气中猛烈的挥动着。“这些蛮族战士是龙屹努斯盟友的雇佣军,而他们现在需要一切力量来抵挡如海浪般涌来的哈里森‘蓝色牲口’。”

    “龙屹努斯人的确是盟友,但我们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需要重视的。”议长强硬的打断了执政官的话。他压低属于忠诚议员的声音,然后才双手在面前握着大声道。“我们是捍卫自由的城邦,所有哈鲁撒市民才是权利的主人。我们应该安抚来自人民的怒火,而不是跪倒在龙屹努斯人身前祈求着宽恕。”

    穿着红色长袍的议长将右手抬起来。“我为这个自由的城邦而骄傲,我为这个和平繁荣的国度骄傲。但现在,一群肮脏蛆虫正在窃取着属于人民的权利和财富。”

    他把左手一起抬起来和右手伸向远方。“执政官在为盟友豢养的野兽寻求宽恕,而不是支持人民的复仇。哈鲁撒在过去时间里用智慧之神赐予的、和平而公正的法律赢得了商人的信任。而现在!披着毛皮的野兽在街道上当众杀人!他们将切尔斯特人、将哈鲁撒人砍下脑袋,残忍的丢向平民。他们骑着我们供给的战马在集市上驰骋,尽情践踏着没有反抗能力的老人和妇孺。”

    议长停顿了一下,用力往胸腔里吸了口气。执政官手下的议员们发出噪杂叫喊,但巨大的嘘声却将其压下来。

    “神灵的公正法律告诉我们要将那群茹毛饮血的蛮族野兽绞死,那些执掌着权利的腐朽蛀虫也同样应该得到清除!”

    议长的发言为他争取到了大批议员支持,但执政官却没有等着被拽下白色执政袍。“目光浅显的鼹鼠。”这个肥胖老人高叫着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如果哈鲁撒听从你的指引,我们将被来自四周的强大敌人毁灭。”

    虽然一些议员发出了嘘声,但执政官无视了这群议长的手下。“我们的人民自由而健康,我们的城市繁荣又和平。每一个哈鲁撒人都为之感到骄傲,但每一个哈鲁撒人都应该记得这来自于什么。”

    执政官将两手分别指向东西,然后激昂的大叫道:“我们东边是好战而凶恶的莫尔顿,我们西面是繁荣而强大的卢修斯。”接着肥胖老人将左手收回鼓胀的腹部,右手指向护城河外那条向南流淌的水道。“甚至唯一能够发展居住的南方也被龙屹努斯的术士们掌控。”

    他把手臂收回来握成拳头。“我们拥有令人羡慕的巨额财富,但却没有足够的武力来保护自己。我们就像是一块烹调好的肥腻肉块,只等着贪婪者来切下美味。”

    “我们并不是一个孤单的城邦,我们属于切尔斯特。我们的马尔斯兄弟会将敌人伸出的恶爪斩断!”议长立即反驳执政官,并且期望借此挽回议员们对他的信心。

    “做梦吧。”执政官里无情的呵斥了他。“马尔斯人已经渗透了城邦的军队,守备官的部下里已经有超过一半的军官拥有马尔斯血脉。那些凶狠的斩剑步兵们不会放弃得到大笔财富的机会,他们比任何人都想要侵略我们,只不过是切尔斯特联盟条约制止了马尔斯人的动作。”

    看着贵族议员们还在犹豫,执政官咳了咳之后亮出了藏在背后的利剑。“我的兄弟们,流淌着哈鲁撒最高贵血脉的议员。作为被奴隶侍候着长大的贵族,我们享受着跨海而来的白糖和蜂蜜,我们享受着中土商队带来的丝绸和美酒。我们麾下有着精锐悍勇的雇佣兵,我们养有来自各地或者各族的美丽女仆。我们是城邦的精英,我们是真正掌握着自由的哈鲁撒人。或许我们能选择帮助那些从肮脏街道上长大的自由人,不过要付出的代价是激怒龙屹努斯和蛮族。但如果我们答应选择宽恕,真正的哈鲁撒将依旧伫立。”

    执政官的话并没有引起剧烈反驳,虽然他在语言中表达了对于平民的蔑视,但就连议长也聪明的选择闭上嘴巴。他是想要成为执政官,但前提却是哈鲁撒依旧存在于这片大地上。如果为了平息自由人的怒火而失去身为贵族的一切,议长认为自己没有那种魄力。

    在贵族议员们嘈杂的议论声中,执政官坐在用黄金铸成的座椅上敲了敲精致的香桂木小木槌。当所有议员都安静的坐回台阶时,肥胖老人才高声的说出了议题。“既然议员们存在着两种意见,我们就用民主的方式来进行抉择。选择同意龙屹努斯人、放过那些蛮族武士的贵族们,请从位置上站立起来。”

    执政官话音刚落,大批贵族议员就从台阶上站起来,这里面不出所料的有全部忠诚于执政的贵族,但一向中立的议员们也选择了这种方案。议长立即愤怒的低骂了几声,不过作为一名成熟的政客,他立即放下矜持在众多议员的注视下站起来。忠诚于议长的议员们也跟着站起来,通过了对于奎德人的议案。

    执政笑着敲了敲木槌站起来,然后在两名侍卫的帮助下从高台上走下来。“多数通过,我们将宽恕那些蛮族野兽。智慧之神在上,永庇哈鲁撒。”

    贵族议员经过讨论和表决后终于就议题达成一致,但这时候包围奎德人的哈鲁撒城卫队却在面临着艰难抉择。因为数量毫不比他们逊色的奎德战士正在快速靠近。这些属于渡鸦和白狮部族的武士们从百夫长嘴里得到加尔与人族发出争执的事情后立即赶过来,然后从过路商人嘴里知道瑞加他们现在的情况。霜熊武士们已经把那些佣兵全部杀死,但却被包围在大队城卫队之中。

    被制式锁甲包裹,而且穿着统一灰色长外褂的蛮族战士高大健壮。除了哈鲁撒人卖给他们的长矛战斧之外,奎德武士就连头部也被坚固封闭的平顶盔盖住。

    如同一头头直立巨熊般冲过来的蛮族让城卫队士兵们恐惧的发抖,但守备官却带领着两打马尔斯斩剑步兵在他们身后。任何敢转身逃走的哈鲁撒士兵都将被直接斩下脑袋,严酷的命令让他们只能在原地发颤。直到执政官派来的传令兵和龙屹努斯军团长一起到达。

    传令兵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红光,似乎是为不用参加战斗而高兴,而与他完全不同的则是那位军团长。龙屹努斯人铁青色的脸上带着愤怒,直接抖动着缰绳到达奎德人之前。

    “哈鲁撒人给了你们两个选择。”这个骑兵百夫长从牙缝中挤出如铁块一样坚硬冰冷的话语。“战斗直至死亡或者交出罪魁祸首接受绞刑。”

    “绞刑?让谁接受绞刑?!”瑞加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雪熊那样咆哮着。“希拉格的战士会战斗到被砍下头颅。鲜血和战死是我们的荣耀。”

    其他蛮族武士也同时发出高声怒吼,让龙屹努斯人的脸色又变差几分。“哈鲁撒执政官与我有着深厚的友谊,所以我用五百枚钢币的代价让他减轻惩罚。你们中间必须选出一位武士,他将在哈鲁撒角斗场上接受一打战士和凶恶魔兽的考验。”

    “我接受那些哈鲁撒人的考验。”瑞加迅速答应了龙屹努斯人,他从当做盾牌的竖立门板后站出来,然后解下剑带交给一边的加尔。这个年轻奎德人正激动的拉着猎人肩膀。“不要去。希拉格在上,那些奸诈的哈鲁撒人一定会偷偷伤害你。”

    “除非他们想要看着这座繁华城市被我族战士攻破。”瑞加不满的哼了一下,然后用带着皮手套的宽掌揉了揉被勒紧的肚子。

    两个身高七尺的马尔斯士兵走过来,在对奎德人带着畏惧的仰视中将他带上了一匹战马。然后从城卫队里分出两打全副武装、被艳丽盔甲裹紧的马尔斯佣兵,这些士兵将猎人围在中间,小心而警惕的带往角斗场。奎德人将于明天在那里接受哈鲁撒人的考验。

    角斗场是一处巨大的宽敞建筑物,除了中心处大约一个摩底的空地,它周围高耸阶梯上座位能够容下超过三千人。富裕而空虚的哈鲁撒自由人最喜欢在这里看着健壮奴隶战斗,那飞溅的鲜血和碎肉让他们体验到和平年代没有的热血。就连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也喜欢放下自己高贵和肮脏平民们一起观看精彩的野蛮战斗。

    当瑞加被一群士兵押着关入最深处的铁牢时,角斗场的隐蔽处却在发生一场交易。“以智慧之神的名字起誓,不要让他踏出这处血腥之地,否则愤怒的自由人会将这里掀翻。”从一个被兜帽遮住脸部的人手里接过鼓胀钱袋,角斗场的主人掂了掂后,满意的点头回应道:“如你所愿,以钢币的名义。”

    ps:二合一啊,懒得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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