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还是百里慧做的,不过柳巷破天荒地头一次帮起了厨,给择菜和洗菜,百里慧始终笑着不说话,这个男人可塑性很强,她相信他会为自己改变很多。

    这顿饭也是柳巷和百里慧试婚以来吃得最香的一顿饭,这个女人不是物质欲很强的女人,她只是害怕,在保护自己而已,当她了解了你的想法后她会迁就,也会做出牺牲,她本可以在成就事业的巅峰后再去结婚、生孩子,现在她放弃了。

    百里慧的放弃和何嫣还不一样,何嫣当时是负气出走的,百里慧却是考虑清楚之后放弃的,也许她的放弃更伟大。

    每个人的理想和现实都在碰撞着,但只要找到一个平衡点,捋清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或许就不那么悲观,还会为明确了目标而感到轻松,其实只要不太贪,不是什么都想要,快乐要比悲伤多。

    碗筷也是柳巷洗的,还没洗完就被百里慧从身后抱住,之后柳巷到洗手间洗手百里慧也没松,就这么一路抱着走来走去,最后坐到沙发上时百里慧干脆坐到了柳巷怀里。

    软玉温香满怀,香气渺渺,看着百里慧乌黑的秀发和白皙的脖颈柳巷忍不住亲了一口,百里慧更加娇羞,回头和柳巷吻在一起。

    这是第二次,如果说第一次是感动的话这次是心动,对百里慧的心动真的像对待妻子那样,没有杂念,与五女都不同。

    俩人没有长吻,意犹未尽时就分开了,柳巷把百里慧抱在怀里,俩人都一言不发,就那么坐着,享受着宁静却温馨的夜晚。

    良久,百里慧问:“你怎么想到了浙江台,为什么不是上海或者北京?”

    除了《我爱记歌词》是浙江台的节目外柳巷还有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他和谁都没说,听百里慧问他说:“‘四大联盟’的事你知道吧?”

    “嗯,知道。”百里慧回头看了柳巷一样,又把身子转了过去,她愿意这么让他抱着,感到很安全。

    “你说这四个联盟最薄弱的是哪个?”

    百里慧思考了一下,说道:“‘京津冀’有政治上的优势,还占着长江以北的地域优势,应该不弱;‘长三角’除了安徽都是发达省份,安徽还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更是强悍;‘珠三角’有港澳台做依托,经济不差观念也先进,也不弱,要是相对来说弱的就是‘中西部’联盟了,湖南台是老大不假,但综艺这方面赶超要比经济容易得多,或许一个节目就立竿见影,人口的优势对节目来说并不是决定成败的主要因素,我老家在重庆,我就知道重庆人一般都不看重庆台,节目做的死板,还不如四川。”

    “那按照你的排序是:第一,长三角;第二,京津冀;第三,珠三角,第四才是中西部?”柳巷问。

    “差不多,京津冀和珠三角谁在前谁在后都有可能。”

    百里慧阐述的很明显了,这四个联盟的老大是“长三角”,最后是“中西部”,“长三角”这四家都不弱,江苏和浙江的势头甚至比东方还猛,全国省台卫视的收视率排行湖南一枝独秀,下来就是江苏和浙江,属于第二集团,第三集团包括东方、北京、安徽、山东、广东这五家,盛东原来属于第四集团,但这三年凭借《超级女生》、《非诚勿扰》、《中国好原创》以及半路夭折的《智力大冲关》和还没进入电视直播阶段的《中国麦霸》,再加上首播两部大制作的精品电视剧《大染坊》和《亮剑》已经进入了第三集团,并且还不是后面,虽然与湖南台还有些差距但与江苏和浙江的差距已经不明显,进入第二集团也指日可待。

    按收视率算“长三角”确实是第一,四家卫视都在第二或第三集团,没有瘸腿的,但这也正是柳巷想第一个瓦解的。

    人都有弱点,圣人也有,只要他还是人,联盟更是如此,没有弱的就是他的弱点。

    所以这四个联盟里唯有“长三角”没有老大,因为谁也不服谁,这种联盟外表看似很强大,内心却比较松散,没有一个马首是瞻的。

    这样的联盟也应该是最容易瓦解的,因为彼此的信任度低,而且都有能力往前冲,与湖南台一争长短,柳巷想做的就是帮这么一把。

    “你是傻了吧,帮他们?”百里慧不理解。

    “暂时还没傻,傻的时候告诉你。”柳巷笑道。

    “和你说正经的呢。”百里慧打了柳巷的小腿一下。

    “正经的,他们都想赶超湖南台,名义上对我是怕我搅局,怕盛东台成为第二个湖南台,湖南台只是起步早领先了几年,所以他们不服,一方面打压我一方面也把目光对准了湖南台,那我就助推一把,既要他们放松防备也让他们把重心向湖南台偏移一下,相反也会引起湖南台的注意,更重要的是,他们内部会产生缝隙,即使还维持联盟的存在必然也出现隔阂,这是一箭三雕!”

    “就怕你没雕上箭反而折了,你以为这些台傻么,一个个都和人精似的。”

    “精不怕,不精在咱这行你也混不着饭吃,我还精呢,是不是?”

    百里慧把柳巷的手拿下来,转过身盘腿坐到他侧面,说道:“我看你不但精还有些坏,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

    “那你是被蒙蔽了双眼,只看到我的好了。”

    百里慧点点头,说道:“也是,不深入了解还真不知道你这么坏,挑唆网民去攻击‘首都在线’,我看他们发帖子说这一下北京卫视就损失了三百万,广告的违约金都是北京台拿的。”

    “我本来不坏,遇到坏人才变坏的,上帝告诉我们要宽容,饶恕罪恶,但撒旦还是存在,地藏王菩萨说‘地狱不空我誓不成佛’,至今他还是没能成佛,阐、截两教若不厮杀也就没有了道教,没有这满天诸神,所以我也一直在想,是宽恕还是惩罚,是退让还是抗争,这中间的尺度又是什么?宽恕和纵容,惩罚和罪恶,退让和软弱,抗争和霸道之间的界限又是什么,我也挺疑惑的。”说完柳巷摇了摇头。

    百里慧听得是目瞪口呆,自己的一句话引来柳巷这么多的感慨,而且深奥的很,就连她也没听明白几分,顿了一下她问:“你说我在想什么?”

    “想什么?”柳巷哪里知道。

    “我在想,你要是娶一个农村妇女会不会憋死?”百里慧边问边杵起了下巴,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柳巷,这个男人你越深入了解就会觉得越有意思,有时成熟得超越了年龄,有时又像一个小孩子,满脑子都是问题,还有些异想天开。

    “我干嘛要娶农村妇女?”柳巷问,他没理解百里慧的话,他还在思考自己给自己提出来的问题,其实上帝、佛主和三清都不能给出答案的问题或许根本就没有答案,他纠结的只是自己的内心。

    “我是说,你说的话我都听不太懂要是换成农村妇女还不一扫把把你打地上去,让你自己睡地上想去。”

    “真要是那样我或许就想明白了。”柳巷笑道。

    “你是说我没用是吧,还不如农村妇女,也是我让你变坏的,是吧?”百里慧咬牙切齿地边掐着柳巷的大腿边说。

    不挨边的事,但百里慧这么一闹也算把这个话题结束了,明天百里慧还有直播,柳巷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以前不用告诉,现在她毕竟怀孕了,柳巷不想她太累。

    “你明天就走?”百里慧问。

    “嗯,一个半月时间,不抓紧哪行。”

    “你那个创意他们会看上么?”百里慧怕柳巷无功而返。

    “这你还用担心,我策划的节目哪有不成功的。”柳巷信心满满。

    “要是太成功也不好,浙江台岂不是得了大便宜?”

    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我爱记歌词》本来是四年后的节目,原来是做为柳巷策划的整个音乐类节目里的一个衍生品,现在却单独拿了出来,是否能再现2007年开始长达几年的辉煌不得而知,或许比那时还火,或许条件的限制没能达到那样的高度都存在,时间的变化是主要因素,要不是形势所逼柳巷还真想按照原有的时间走,只要提前一点点就可以了,那样更容易掌控。

    历史在这里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浙江台顾虑太多,既怕招到猜忌又怕这样的节目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虽然买下了柳巷的策划案但并没有立刻实施,四年后,当联盟解散他们才想起有这么一档节目来,但形势完全发生了变化,《我爱记歌词》如期播出却没能引起那样的轰动,就像《超级女声》一样,因为这时的综艺节目已经步入军阀混战时期。

    十万块,浙江台只给了柳巷十万块,这让他有些失望,离六七十万的房款还有很大差距,但创意就是这样,不经过检验你不知道它有多大魅力,这个价码对浙江台来说已经算是高价了,但柳巷还有个意外收获,就是华少。

    原先的预期并没达到,包括钱和一箭三雕,而没有预期的却有了约定,只要柳巷需要,华少说他会考虑加入他的节目组。

    其实华少比柳巷还激动,此时的他还不是浙江卫视的主持人,而是杭州经济广播电台的,只是客串浙江卫视的新档综艺节目《星梦工厂》才与柳巷偶遇,柳巷也这才知道虽然国务院的禁令还没解除但“长三角”联盟已经在偷偷准备。

    所有的创意均出自金喜俊,年前是浙江卫视的《星梦工厂》和东方卫视的《上海滩风云》,年后是江苏卫视的《创意无极限》和安徽卫视的《最高挑战》,都是根据韩国的综艺节目改编的,前两档是要和《非诚勿扰》争一长短,后两档是要从《快乐大本营》里分一杯羹。

    柳巷真的估计错了,“长三角”联盟虽然没有龙头但实行的是大锅饭制度,利益均沾雨露均摊,金喜俊策划小组的薪酬也是四家分摊,先有策划然后大家一起商讨谁举办哪个,物力财力技术受众面等等因素都考虑在内,所以柳巷的“离间计”并没有奏效,但浙江台错过了一次很好的机遇是肯定的。

    这四档节目的命运各不相同,大部分坚持了一年后永久停播,其中《上海滩风云》是一档脱口秀节目,播出了两年,之后停播,三年后复播,更换了主持人,就是刚从海外回来的周立波,节目也定型为“海派清口”,此后才有了《壹周立波秀》,在长江以南引起了较大的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