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思思并没有说什么过格的话,又聊了一会家常后就回去了,关上门的一刹那,还满脸尴尬笑容的姐妹俩顿时换了副模样,转过身来时的表情好像要把柳巷吃了似的。

    “这个……时候不早了,我回家了。”柳巷边说边拿起大衣穿鞋,想溜走。

    姐妹俩还是没说话,表情也没变,但都把胳膊抱了起来,并排站在门口,柳巷想出去是不太可能了。

    “你俩这是干嘛,不想让我走就说呗,我不走了。”柳巷把大衣又挂了起来,脱下鞋穿上脱鞋后坐回到沙发上去。

    俩姐妹这才走过来,双双在柳巷的对面坐下,高阳说:“别嬉皮笑脸的,你说,她怎么住我们家对门来了?”

    “我不知道,买的呗,又没卖出去。”柳巷对付着,他也是真不知道。

    “哪买不行,干嘛非买对门?”高欢问。

    “这个我答不上来,你俩刚才怎么不问?”

    “问你个歪脖柳!”高欢实在气急,拿起个靠垫就扔了过来,还想起了给柳巷起的外号。

    柳巷接住靠垫枕在身后,心想你扔我就接,这屋里就这些东西,总有扔完的时候。

    高阳比高欢理智,她合计着这么问不行,这么问柳巷都能对付过去,于是捅了高欢一下,她自己则换了副笑脸并走过来坐到柳巷身边,身子一靠挽住他的胳膊撒着娇:“老公,好老公,你不是说不和她来往了么?”

    美人计,太明显了,但高阳第一次嗲声嗲气的让柳巷觉得很受用,他正色说道:“我说不合作了,也没说不来往,我记得你好像说过找不着投资和她合作也行,只不过让景升过去,看着我。”

    “我后悔了,这都找家里来了谁还看得住?肯定是你惹出来的!”高阳狠狠地拧了柳巷一把,又虎着脸坐了回去。

    “姐,甭和他来软的,这样他更得意了,说吧,全部交代,不交代今晚你也别走了,明天让叔和姨都来,给评评理,看是不是我俩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高欢气呼呼地说。

    一听要把爸妈请来柳巷只得服软,说道:“别闹那么大,你俩问,我知无不言。”

    “真的?”高欢问。

    “真的。”柳巷严肃地答。

    “说一句假话我就让叔和姨都来,我说到做到。”高欢说。

    “我知道了,你俩问吧,肯定没一句假话。”柳巷说,他打了个埋伏,像处理“纹身门”事件一样,不说假话不等于把真话都说出来。

    姐妹俩没那么多心眼,高阳先问:“你知不知道她不在烟海好好待着怎么搬对门来了?”

    “不知道。”

    姐妹俩互看了一眼,见柳巷不像撒谎,于是高欢接着问:“你俩什么时候又联系上的?”

    “金鹰节节目组给我打电话的那天,我分别给侯勇和她打的电话。”

    柳巷获奖的事姐妹俩知道,也知道田思思演唱的片尾曲《那一缕阳光》入围了,高欢接着问:“你俩是不是要一起参加金鹰节?”

    “是。”

    “你是不是答应了她什么?”高阳见高欢问的有些跑偏,抢问了一句。

    “没有。”柳巷说,他确实什么也没答应田思思,但也没拒绝。

    高阳和高欢松了一口气,一肚子的疑问反倒不知道问什么了,这最后一句很关键,既然柳巷没答应田思思什么,那她就都是一厢情愿,这也怪不到柳巷。

    “那你刚才躲什么?”高阳又问。

    “也不知道你们要聊什么,我还是躲起来比较好。”

    “后来为什么不躲了?”高欢问。

    “你不让。”

    都是实情,高阳和高欢见柳巷回答得滴水不漏也只好作罢,其实俩人都想问一个问题但最终没有问出口,那就是“你喜不喜欢她?”

    俩姐妹不想知道答案,只要知道柳巷没背叛她俩就行了,只不过形势逼人有些事不能再拖延了,高阳说:“上次为了她我俩没登上记,这回节目也忙完了,你有什么打算?”

    “听你的。”

    “那你参加完‘金鹰节’我俩就登记。”

    “行。”

    高欢一听说道:“姐,你还打算让他俩去‘金鹰节’呀,这要是……”

    “没事,我俩陪他去。”高阳说。

    高欢听完高兴了,说道:“这个法子好,看死他!”

    看就看呗,事已至此柳巷也没法,心道田思思有点操之过急了,反倒把事情弄糟了,自己就是想拖延也不可能了,那样会让俩姐妹更加警觉。

    说完正事高阳又想起来田思思的话,问柳巷:“她说想办网站是真的么?”

    “没听她说起过。”

    “那就是扯淡,故意和我俩套近乎。”高欢说到这猛然醒悟,问高阳:“她不会是……”说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高阳,最后指了指柳巷。

    高阳瞬间也明白了,原来只以为田思思要取而代之,没往这方面想,仔细一琢磨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又觉得她一个船王的女儿不至于和别人分享吧,于是盯着柳巷想看出点什么。

    这俩姐妹真是聪明,柳巷也没想到这话赶话她俩就能洞破这里面的玄机,只得装作一脸的茫然,这样的表情简直就是掩耳盗铃,姐妹俩一起扑了上来,连掐再拧把柳巷好顿折磨。

    发泄够了高阳说:“记不登了,‘金鹰节’咱俩也不去了,你什么时候处理完咱再说,处理不完咱就这么靠着,看谁靠的过谁。”

    “姐?”高欢一跺脚,没明白高阳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妹,给他个机会,看他会怎么做,我不信他会变心,他要是真变心了,不要我俩了,咱俩一起出家,以前不是说好的么,给他念经,祝他幸福!”

    高阳这连真心再讥讽的话让柳巷有些愧疚难当,他说:“言重了啊,我不会变心的。”

    “不变心就好,你自己琢磨着办吧。”说完高阳坐回沙发上,把脸扭向一旁。

    “你呀,贪心不足,见一个爱一个,两还不够你还想要几个?明天你成立个后宫得了,可惜你不是皇帝!”高欢不知道说啥好,气得又拧了柳巷一把,这才坐回去。

    一边要死要活一边要出家,柳巷觉得脑袋大了几圈,挺好的事被田思思搅得乱七八糟,还好这姐俩算放自己一马,看样子也不会和爸妈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把柳巷撵走后高欢问高阳:“姐,就这么放了他?”

    “不放咋地,我看他也挺为难,田思思能这么做也是他心里有咱,把他逼急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到时候鸡飞蛋打咱俩怎么办?”

    “他敢!叔和姨都不会饶了他!”

    “不饶又能怎样?还不如给他点空间,他想明白了自然也就没事了。”

    “那要是想不明白呢?”

    “想不明白咱帮他想明白,田思思这么做不会是没有原因的,所以咱俩的态度都得改。”

    “怎么改?”

    “对他比以前还好,不和他拧,对田思思也要热情,就当没这回事,让她知难而退。”

    “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做,你个傻丫头。”

    这边姐妹俩研究对策,以为柳巷已经回家了,其实柳巷在田思思屋里。

    柳巷也想走的,这门对门他就是想问田思思也不敢敲门,万一被俩姐妹瞧见就完了,但这边房门刚关上那边的房门开了一条缝,田思思探出头向他招了一下手。

    回头瞧了一眼,柳巷跺了两下脚,假装下楼了,然后慌忙一闪身溜进了田思思屋里,田思思轻轻关上门后柳巷才松了一口气。

    “你还挺能装?”田思思浅笑道。

    “你也够能装的,怎么搬这来了,诚心找茬是不是?”柳巷埋怨道。

    田思思没搭言,拽着柳巷的胳膊来到厅里,柳巷环顾了一圈更傻了眼,布局和设施几乎和那边一模一样,不注意还以为又回来了,除了女主人不对其余的都对。

    这哪是诚心,是太诚心了,柳巷很无奈,一屁股坐到沙发里发着呆。

    “生气了?”田思思坐到柳巷身边,拽着他的手问。

    俩人第一次这么亲密,以前柳巷也搂过她、抱过她,但都是在特定环境下的,就是上次谈话分开时也没有任何的亲密举动,田思思冷不丁地来这么一下,还很自然,放下了所有的身段,一副小女人的模样让柳巷所有的怨气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只好侧过身也拉住她的手说:“她俩猜着了。”

    “猜着什么了?”田思思问。

    “猜着了你的想法。”

    “不也是你的想法么?”

    柳巷没回答,确实也是他的想法,他虽然没有答应但已经是默认了,只不过他不想让事情弄得复杂,太复杂他也掌控不了。

    “你有点心急了。”柳巷说。

    “我要看见你,你让我怎么办?”田思思也很委屈,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步,还要瞒着家里,总算柳巷默许了,要不是知道他也放不下自己她会认为自己很贱,贱得没人要了。

    柳巷见田思思眼泪都快下来了也知道她很委屈,一个家财万贯的大小姐沦落到不要名分还不可得你说她图个啥,还不是图自己这个人,图心中的那份割舍不下。

    事情的发展总是峰回路转,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徘徊着、挣扎着,等俩人久久分开的时候柳巷才知道自己已经陷了进去,或许早就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