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运昌、钱继、王滨城陆续进来,算罗景坤、柳巷、李贝在内,六个人齐了,罗景坤说:“刚才我找柳巷和李贝唠了唠,这事有点麻烦,我也不想扩大规模,你们都是当事人,出出主意吧,这坎还能不能过去,过不去怎么办?”

    王运昌憋了一肚子话,他看了眼王滨城和钱继,先开了口:“这事就是有人故意弄的,不是什么《南方时报》,他一个深圳的报纸还能知道得这么清楚?我看就是《超级女声》的那些人,对了,还有榴莲台的人。”

    “这不用你说也都知道,现在的关键不是谁弄的,罗台刚才也说了,是怎么办,李贝的脚踝到底有没有蝴蝶啊?”钱继这个时候还问有没有,他真是实在的可以。

    见王运昌他们后进来的仨人都看着自己,李贝只好又把裤腿挽了起来,王运昌一见说道:“我还以为多大呢,就那么点,他们也太她妈的小题大做了。”

    王滨城和钱继也有同感,这报纸说的,像霸王蝶似的。

    “放下吧,咱研究正事。”罗景坤说。

    “要说这事也好办,《南方时报》那边我也能说上话,给他们两钱让他们把消息撤了,过一段时间也就没人追究这事了。”王运昌说。

    他说的是一般处理负面新闻采取的措施,背地里给好处,然后把消息撤了,过段时间就慢慢淡化了,但这个事却不那么简单,钱继说:“就算消息撤了咱也等不起,除非节目不办了。”

    “是啊,节目不办也不行,今天主持人协会就发来询问函了,我们要是不给出答复李贝会被除名,广电总局应该是给我们时间调查,我们要是没消息他们有可能会派出调查组亲自调查,事实摆在这,那时候我们就更加被动了。”罗景坤说。

    一听这事还真是非同小可,王运昌也不说话了,钱继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滨城,你说说吧。”只有王滨城没说话,罗景坤说。

    王滨城因为是借调的,所以一般不发表意见,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什么忌讳了,说道:“我的意见有两点:一,台里出台文件,对此事作出处理意见,这是给主持人协会和广电总局的答复;二,道歉声明,台里一份李贝一份,这是给观众的答复,而且越快越好,慢了还会谣言四起,越来越难处理。”

    不能不说王滨城的这两个意见不但说到点子上了还非常有针对性,看来是最切实可行的办法,罗景坤也表示同意,问王滨城:“那你先说说第一个,怎么处理,处理谁?”

    当事人就坐在这,王滨城也不好说什么,没有搭言。

    李贝听明白了,接道:“处理我,我都认,只要这关能过去。”

    见李贝表了态,王滨城也说话了,说道:“光处理李贝还不行,柳巷得处理,此外还有我们仨,都能处理,让人家看到诚意。”

    王滨城刚说完王运昌不干了,说道:“凭什么处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要处理也得处理赵连胜,他是频道总监,关我什么事!”

    王运昌这话也不无道理,节目组的责任柳巷负,人是卫视的,总监是赵连胜,处理他他不服。

    其实处理赵连胜更冤枉,他更是什么都不知道,李贝是从综艺频道并过来的,要是捋根的话还真是王运昌,再往上捋就是罗景坤了,但谁都没好意思说出来。

    一听要负责任都往外推,罗景坤皱了一下眉,说道:“要不处分我吧,人是我同意进来的,和你们都没关系。”

    虽然知道罗景坤说的是气话王滨城也接了过来:“只能处分到李贝的上一级,再往上不妥,这不是抢责任,是怎么样才能适度。”

    这回大家听明白了,不是官越大越好,是适度,换句话说,除了柳巷,其余仨人都是背黑锅的,王运昌一听也不言语了,有人领情就行,就怕自己挨了处分还被人当成是应该应份的,那就冤枉了。

    见王运昌不言语,钱继也没有不同意,罗景坤说:“那李贝怎么个处分法,开除有些过了吧?”

    一是看在周书记的面子上,二是罗景坤也不想把事做得太绝,李贝就在现场,他也没隐晦,这句话的意思是能不开除就不开除。

    “不用开除,给个记大过就差不多了,由她自己提出辞职,这样更好。”

    王滨城也考虑了很多,照顾到了方面方面,罗景坤一听可行,问李贝:“可以么?”

    “可以,我辞职。”李贝答,所有的东西都没瞒着自己,她也挺感动,还是给自己保留了一点颜面。

    “那行,第一个问题讨论到这,第二个问题,道歉怎么写,给谁道歉?台里的是以我个人名义还是单位名义,大家议议。”

    见大家都没说话,罗景坤又说:“滨城,主意是你出的,还是你说吧。”

    “两封道歉信可以一块发,以台长个人名义还是不妥,一封是单位的,一封是李贝个人的,道歉的对象是观众,还在《南方时报》刊登,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他们也应该会同意。”王滨城说。

    罗景坤点点头,和他的想法也吻合,挨个看了一眼后他对李贝说:“你的那封就由台里代笔吧,口径一致,不用你亲自写了。”

    李贝点点头,什么意见她都同意,就是有点纳闷柳巷怎么一句话也不说,难道他真傻了?

    柳巷没傻,这阵子他在脑海里反复思量,这事和“年龄门”事件不同,不是处分和道歉就能平息舆论的,担当要有,但不是这么个担当法,这么担当只能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如果处分和道歉都做了,那边还不依不饶怎么办,他觉得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处分谁,道不道歉的问题,还是奔节目去的,他有她们的目的。

    “要是没什么其他意见我明天召开党委会,把滨城说的两条意见通过一下,然后我们就实行,大家回去休息吧,愿意走的回家,不愿意走的住这,李贝,你最好和你大舅沟通一下,等党委会开完我再和他汇报。”

    罗景坤已经在做总结发言,李贝点点头,看来大舅也过问了,也够难为罗景坤的。

    除了柳巷其他人都站了起来,准备散会,柳巷一看不说不行了,对罗景坤说:“罗台,我有个想法,想让大家议议,看行不行?”

    罗景坤也认为柳巷连表态都没有不正常,榴莲台抹黑时他没在乎,“年龄门”事件他也勇敢地承担了下来,山西广告费的事他更是拿不干了相要挟,这回就算真的麻烦他也应该不会当缩头乌龟的,现在见他有话要说于是连忙摆了摆手,让大家坐下,听柳巷说什么。

    “我一直考虑一个事,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柳巷没说自己什么想法,而是没头没脑地扔出了这句话。

    “打垮我们呗。”王运昌答道。

    “是把我们打到不办了还是怎么的?”柳巷又问。

    “当然是打到不办了,他们一家独大。”这次是钱继说的。

    柳巷摇摇头:“我们不办了对他们的意义并不大,有竞争才更有利于炒作,他们已经占了上风,按说就算想打垮我们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应该是在总决赛的时候。”

    大家一琢磨有点道理,没有洼地哪能显出高山,他们要的是双赢,因为这个原因《超级女生》不办了他们什么也得不着,还会被人怀疑是怕输使的绊子,另外把柄在人家手里,爱什么时候拿出来就什么时候拿出来,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总决赛才是南北联盟的面对面对抗,那才是七寸,他们应该那个时候拿出来最合适。

    想了半天谁也没想明白为什么,王滨城问柳巷:“那你认为是为了什么?”

    “最有可能的,是拖延我们的录制时间,因为他们是直播,我们是录播,他们没得选择,而我们可以选择出哪个牌,这么说吧,他们怕我们用‘田忌赛马’的谋略对付他们。”

    前面的的话大家还没听懂,柳巷说到“田忌赛马”大家呼啦一下子明白了,就拿现在来说,《超级女生》播出了一期乌鲁木齐赛区的比赛,《超级女声》也直播了一场南京赛区的比赛,他们是直播,第二期晋级赛必须等到这周六,也就是五月五号才能播出,不能跳级,不能先录制,只有等,别无办法。

    而《超级女生》可以,乌鲁木齐赛区已经录完了,现在手里有两场录像带,假如一看他们的直播水平不高,原则上直接拿乌鲁木齐赛区的决赛播出都可以,因为两个必要条件都具备了,一是手里有更多的选择,二是《超级女声》先播出。

    没有绝对的便宜,当初他们选择周六也隐含了这个不利因素,为了赚钱采取短信投票选择直播也在时间上处于了劣势,怎么办,拖延《超级女生》的录制,假如这次“纹身门”事件能给他们带来半个月的时间,那上面《超级女生》的两个优势将荡然无存,只能重新开始。

    “你这个计划连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有内奸?”钱继惊讶地问道。

    “你这话说得就有毛病,内奸肯定有,但内奸也不能奸到柳巷心里去,还应该是分析得来的。”王运昌说道。

    “对”,柳巷点点头:“内奸只能做到把情况透露过去,他们经过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怕我们抢先太多,所以出手了。”

    “那你到底是不是这么计划的,他们猜的对不对?”罗景坤问。

    “一点不假,原先我就有这个打算,但没确定,后来他们在昆明赛区采取短信投票时我才抓紧实行的,看来他们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不仅有匪夷所思的策划能力,还有极强的应变能力,他们准备的很充分,很充分。”

    所以南方联盟才敢挑战,《超级女声》才敢有恃无恐,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这仗似乎已经注定了输赢,《超级女生》不死也会扒成皮,赛程刚进行不到五分之一,连主持人都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