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住我家,我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但你观察的这么细致入微会让我没有**感。而且,你没必要这么敏感。”付清之语重心长的劝慰。

    “对不起。”白墨溪头更加低垂。

    付清之起身,到餐桌对面,拍拍白墨溪的肩。往常这样就是白墨溪变身成狐,享受宠物情缘的时刻。今天白墨溪却依旧以人类的样子坐在那里。

    好吧,这是要谈正经事的节奏。付清之退回自己的座位,既然发现白墨溪有心结,他就不能隔夜。否则这只心重的狐狸会离家出走。他还得走一遍寻狐的流程,与其费那事,还不如现在就把心结解开。

    就在付清之要义正言辞的给白墨溪做思想工作时,来了个不速之客。

    白墨溪右掌的黑犬纹印突然浮现,并伴随一阵温热的提示。他条件反射地摊开手掌,一道黑雾从中钻出,在餐厅的空地凝实成人。

    来者正是青月狼族年轻的族长,岳朗。自从白墨溪知道他不是单纯的狼族成员后,在见他就有点心理压力。若是敌人,倒也无所谓,正因为是自己人,才有身份高低的顾忌。

    付清之与他全然相反,他可乐意看到岳朗。小白是他的契约者,岳朗是黑狮指派给小白的保镖,又是狼族的首领,等于他间接的拥有一只狼族。

    在妖界时,付清之就很中意青月狼族的品种。夏为青,冬为白。体格健硕,纪律严明,行动宛如军队。虽然缺了狗狗的活泼,但肃然的气质让人钟爱。所以,付清之每次看到岳郎都笑眯眯,对黑狮的安排甚是满意。

    反之,岳朗被他瞧的浑身不自在。作为一族之长,断然不会给外族的小鬼当保姆,他能接受这差事,也是因为白墨溪是这位囵吞特使的契约者。可这位特使的爱好让他心存芥蒂。

    冲锋陷阵,哪怕是当坐骑他都可以忍,但让他打滚撒娇他可做不来。他是骄傲的狼族,无法像狗族那样对人类产生亲近感。所以每回面对付清之看爱宠似得眼神,他就心理发憷,幸好对方没有用特使身份逼他捡树枝,咬飞盘。

    岳朗虽然抵触付清之对他的好感,但他不苟言笑的性格,也没有把心理的想法表露出来。

    “特使大人好。”岳朗不卑不亢,恭敬有礼。这是黑狮教他的,面对付清之一定要不苟言笑,做事一板一眼,否则他会蹬鼻子上脸,提出无数挑战底线的羞耻要求。

    “是岳朗啊!不用这么客气,坐!坐!”付清之起身热情招呼。

    他和白墨溪是隔桌面对面相坐,所以这会招呼岳朗落座的位置自然是他们中间的座位。

    “不用。”岳朗婉言谢绝。

    白墨溪起身建议:“不如去客厅谈吧。”

    “还是小白想的周到。”付清之赞同道。他们刚吃完饭,对照一桌子空饭碗谈事不太合适。

    “不用这么麻烦,我只是来转告一些绝天的情况。”岳朗谨记黑狮的话,他可不想跟付清之太熟络,以免步白墨溪的后尘。

    如果是其他事情,付清之还能有心情跟他拉拢一番,但一听到绝天这个名字,他就没别的心情了。

    对于他们这些知情人,白耀就是白耀,但对于整个妖界,白耀用的是绝天这个名字。这样也好,省得给白墨溪和北极狐族找麻烦。

    于是岳朗就在餐厅做了报告。

    妖界对外的传闻是,绝天利用遗失多年的狐王令占领了北极狐族。并扬言要统一妖界所有的狐族。这听起来跟其它妖族没什么关系,但绝天的统一方针是:替狐报仇。

    哪个地域的狐族没受过欺负,谁没点个人恩怨。这宗旨一出,加上盘根错节的裙带关系,受殃及的妖族数量就多到一发不可收拾。

    “嘿……”付清之听后不禁好笑。“他这是出师有名,替狐行道啊。”

    原句应该是‘出师无名,替天行道。’结果被他给改了,白墨溪因为和逆天在人界多年,所以对人界的语言知之甚深,但岳朗是依靠翻译机沟通。付清之改了字,翻译机翻不出意思,就原样翻译了字,听得岳朗一头雾水。

    直接问:“什么?”

    “没什么。说绝天耍手段。”

    这句岳朗听明白了,他一本正经继续道,可下面的话着实打了付清之的耳光。

    “黑爷在和绝天合作,所以让你不用担心……”

    “什么?!”太过意外,付清之不禁惊呼出声,打断岳朗的话。

    白墨溪也是诧异的合不拢嘴,心中七上八下,既期待又害怕。

    他担心的事,也是付清之担心的,所以就由付清之问出:“你确定是合作,而不是被控制?”

    岳朗面色委实难看,不堪的往事还历历在目。他也被绝天操纵过,并且记忆清晰无比,这比事后忘记还要让他后怕。幸好绝天操纵他和他的几个部族是为了替北极狐族清除垃圾。

    是的,垃圾。那些打上门要灭绝天的部族大佬,在那一刻都成了绝天手中的傀儡,根本没有称之为敌人的资格。包括他,如果绝天让他自杀或杀害自己的部族,那时的状态完全会照做。想想就后怕。怪不得他出发前黑爷交代他,不要与绝天为敌,要照顾好白墨溪,这对青月狼族有利。

    如果说,在经历北极狐族之行前,他是看在囵吞特使的面子才保护白墨溪,那么现在就是为了狼族的尊严得照看好他。

    说实话他是不耻这种技杀型的妖,但现实,往往是这种妖占上风。面对这个现状,他也很苦闷,他也曾像付清之一样质疑是不是黑爷被操纵了,但事实没有。因为黑爷透露给他的信息是,黑爷主动找上绝天,目的就是为了合作。

    岳朗暗暗叹口气,表面保持冷峻的回答付清之。

    “是黑爷主动找绝天合作,有没有被操纵我无法判断。”

    付清之相信这是岳朗的大实话,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问岳朗:“你对绝天是什么感受?”

    付清之虽然问得含糊,但岳朗也是明眼人,他立刻就明白付清之在指什么。于是郑重回道:“我是替黑爷做事,不是替绝天。”

    言外之意很明显,他不是绝天的手下。但对这个回答付清之不置可否。而且岳朗怎样已经不重要,关键是黑狮还清醒吗?枫华曾问过他:‘黑狮和虎王比,谁更厉害。’

    付清之那时给出客观的评价,但现在有个更残酷,更客观的问题。黑狮没有囵吞印的保护,也和白耀不是血亲关系。所以,不在催眠豁免之外。

    既然无法从能力判断黑狮是否平安无事,只能从事件判断。

    付清之问:“他们在合作什么?”

    “不清楚。黑爷没说。”

    “你没问吗?”

    “问过。黑爷说时候到了自然会告知。还让我转告您,别再追查绝天的事,人界的案子那都不是事儿。”

    付清之眼角一抽,心中大大的不乐意,但也从中捕捉到至关重要的东西。

    别的不说,光吞灵兽案件,白耀就造成妖监局人员损失惨重。灵造办是物品损失惨重。

    对了!白耀利用灵造办设备炼化自己的眼珠子当本命法器的事,他还没上报呢。这要是被灵造办的人知道,非气死不可。

    “话已传到,特使,小妖告辞。”

    岳朗说的恭敬,可通过黑犬纹印离开的速度快到像逃跑。

    付清之无语,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受它们的待见?

    “切……”付清之懒得理会岳朗,就算想掰扯一番他也不在了。

    付清之想跟白墨溪探讨一下,却见他闭目凝神紧握右拳,就没有打扰。直到白墨溪自己睁眼。他才问:“黑狮说什么?”

    白墨溪眉头轻蹙,思索后才告诉他:“黑爷说没空,等事情通顺了,再来和你详谈。”

    “不会吧?这么长时间就这一句?”

    面对付清之的质疑,白墨溪也很无奈,自己之前瞒他太多,导致付清之对他某些方面的话疑心很重。

    迫不得已,白墨溪只好复数一遍他跟黑狮的对话内容。时间耽误在两件事上。一是白耀。白墨溪想问白耀的近况。结果黑狮告诉他,白耀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用不着他操心。

    这话让白墨溪深受打击,心情老复杂了。

    第二件事,就是他们要做的事,是不是跟逆天所说的未了心愿有关?虽然,白墨溪曾经一度认为逆天是为了让他有一个可生可死的理由才和他成为契约者。但听了岳朗刚才的话,白墨溪推翻了自己的结论。

    “是真有事吧?”白墨溪难得直视付清之。

    付清之幽幽叹息,现在的他,无法回答白墨溪的问题。但谎称白耀已死,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之前在审讯室跟白墨溪说的只是他的猜测,但现在必须重新考虑。

    “主君那里……”白墨溪欲言又止,忐忑的垂下眼帘。

    “别怕。有我呢。”付清之这话有点托大,他这特使身份在三界之内管用,但对于三界之上的那位,屁用不管。但是他依旧这样笃定的说,要不是知道事件内幕,谁也不会信。偏偏有只不明真相,却能盲目相信他的狐狸。

    “嗯……”白墨溪稍稍安心,变成狐狸,可就维持了一秒,又变回人。

    付清之都默契的伸出手要抱他,结果双手尴尬的僵在空中。

    白墨溪不好意思的指指餐桌:“我先把餐具收了。”

    “小白你可真贤惠不!应该是暖男。”付清之真心夸赞,但后面那句‘谁嫁给你,谁走运。’他没说,因为现实是,谁嫁给白墨溪一定会倒霉。就冲有白耀这个偏执狂的小叔子在,也过不好。而且,契约内容是白墨溪和他同生共死,他现在怂恿他找母狐狸,不是让人家守寡吗。所以,他还是不要扎白墨溪的心了。

    白墨溪收拾餐具的速度很快,但也快不过电话。外力之外的付爸爸、付妈妈一个电话打来,就开始先后跟付清之煲电话粥。

    付妈妈的议题除了嘘寒问暖就是催问付清之的婚事,这问题被付清之左耳进右耳出。真逼急了,他还有白墨溪,可以用妖瞳催眠他妈。

    至于付爸爸的事,付清之就比较感兴趣。

    付爸爸参加的犬奴俱乐部的总部搞活动,自己的狗要生小宝宝,不宜参加。而且是在外省举办,虽然俱乐部包来回车费,但去一次也不容易。所以就想起付清之。经常听他说,他们那里的狗是多么神勇,多么的一等一的好,就想借一只来用用。

    付清之最近被白耀搞得身心俱疲,这会儿有黑狮作保,把白耀留在妖界搞事情。他干脆借机修个小假,跟去散散心。再则多事之秋,放他们二老单独出远门,他也不放心。

    虽然,他满口答应狗的事包在他身上,但他上哪找一只狗呢?黑狮把他族内的犬妖都调回妖界,人界的灵犬、妖犬他又不熟。当然,就算熟,也未必会干这事。

    白墨溪倒是毛遂自荐,他可以变成狗。这事搁以前,付清之求之不得,但现在。为了他父母的命,谁变狗白墨溪都不能变。

    于是付清之一个电话打到野鱼那里。

    野鱼初闻此事,坚决反对:“我是鱼!绝不当狗!”

    “我还是囵吞特使呢!不也屈尊降贵到妖监局给你们当队长……”

    付清之不但脸皮厚,还无耻的颠倒顺序,他明明先当得队长,后成为的囵吞特使。野鱼也不是傻子,当然能转过弯,可问题是不等他开口,付清之又抛出一个更无耻的威胁。

    “你打赌可是输给我3次。拿我开赌162次。这账还没跟你算呢。”

    野鱼一下被人捏住喉咙,满腹抗议,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最后憋出一句:“算你狠!”

    付清之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野鱼那边是悲愤的摔了电话。

    “这样勉强他好吗?”白墨溪不由得担心。

    “谁让他不戒赌!就当是次教训。”

    白墨溪闻言立刻变成暗暗佩服。不愧是他崇拜的人,做什么事都是为了对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