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牵着草车在山间七拐八绕地走着,二道长与静心还是那副万事无谓的态度,坐在车上当个放牛的一家。 .c o林里风吹叶动娑娑作声,车轮碾过石子不时把老旧的车架震得不停抱怨“嘎吱嘎吱”。

    静心还在为练功的事情置气,而二道长也并没打算道歉,两人互不理会,高高的稻草在二人间正好架起屏障。只是苦了大黄,平日里还能听到这对活宝师徒斗嘴,这下可好,只能拉着牛车干干苦力,连相声都听不得了。“哞”它这般吐着苦水。

    几人正为这无趣的日常发愁,上天却给他们送上了一份好礼。林中叶片之声渐频,风儿展了翅似的骤然加剧。随着“蹭蹭”两声,两枚暗器从林中射出,直往二道长身上打去。

    二道长灵觉敏锐,一拍草车凭空跃起,大袖一挥宛若袖藏乾坤,那两枚暗器生生被吸了进去。他缓缓落地,一振衣袍,厉声喝道:“何方高人,为何与我为难?”

    林间那人却不理会,不断在丛林间辗转腾挪,二道长只能靠着声响依稀辨明方位。风声愈加疏狂,宛如无形利刃压得人喘不过气。不大的场地间剑拔弩张,只消得一丝火星便能引起一场爆炸。

    忽而一阵烈风吹来,初时二道长不以为意,到得身前护体真气猛然运转,如临大敌。他迅速抽手去挡,才发现风中裹着一尖叶片,锐利如刃,直取自身要害。还在他惊疑不定时,几阵风声几乎同时响起,八方作声,十面受敌。

    二道长却不慌乱,朗声道:“静心,你带着大黄去后头躲着,这场面我来应付。”说着脚尖一点竟是腾空跃起,避过了那十面杀阵。还没得喘口粗气,只听得上方一个粗狂巨声响起,“还有功夫担心别人?先保住你自己吧!”

    二道长抬头一瞧,一粗狂汉子正持一柄巨剑,化作火雨流星的势头砍来。这架势凡胎**定是只能做他刀俎上的鱼肉,但二道长却突然来了兴致,一抽背后画卷在身前一架便作防御姿态,想与这大汉硬拼力道!

    那大汉空中袭来,势大力沉,但与这陈旧画卷弗一接触,巨剑便忽而卷刃。二人拼起力道,在空中相持不下,但那汉子毕竟只是会些外家的轻身法门,在空中难以持久,不久便支撑不住。随着“砰”地一阵巨响,地面掀起一阵尘浪,其中更是深坑裂地蔓延数丈。

    只见那汉子从坑中一跃而起,挥舞巨剑便向二道长再砍去。他膀大腰粗,肌肉结实,巨剑挥舞起时挑时劈,又起动气流随动令人难以闪避。二道长只得以真气运至掌中,轻轻点在刀身,借力运起身法堪堪躲避。

    汉子一个弓步,向着前方就是一记拦腰的拔剑斩,刀锋所至带起丝丝剑气,轻易斩风。二道长向后弯身,正欲翻滚避开,怎知拔刀之速过快,气流拉着二道长直往刀刃上迎。

    他无奈运起真气,双手撑地,回身便用一记天罡雷步踢在他的剑身之上,随着一道闷雷巨响,巨剑应声脱手。

    终得脱险,二道长站定后仔细打量着这个大汉,脸上许多疤痕交错最为惹眼。那汉子也甩甩手臂,显然二道长这一脚也不是什么易接的招。

    还未等二道长开口问话,那疤面汉子先说道:“破算盘,你好了没有!这家伙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二道长一听,并不是在与自己说话。远远的树后传来一个声音,“一个小姑娘,一只大黄牛我还搞不定?也别太瞧不起我了。”话音末了,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抖着折扇牵着大黄,满脸笑容地从后头走出来。“这位先生还是不要挣扎了,你的好徒儿在我们手上,虽说我们心地善良,但您若是不从,保不齐我们干出些什么事来。”说着又拍了拍静心的斗笠,满脸堆着笑意,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二道长只得扶额,暗叹一声师门不幸。

    随后二人便被五花大绑地请上了马车。山路崎岖,道阻且长,师徒二人闲得无聊又斗起嘴来。

    “让你多习练外家功夫,你倒整天偷懒,现在可好。”二道长抱怨着。

    “既然师父的功夫厉害,那为何不挣脱试试?还不是如我一般被捆在这里。”静心反驳道。

    “谁说我挣脱不开?”说话间,二道长身上的麻绳自行崩断,散碎成根根粗草。“瞧见没?”

    “师父这般厉害,快替徒儿解开!”静心在一旁奉承。

    “不捆捆你个孽徒,以后你也不知悔改,好好待着。”说着便钻出车厢去。

    二道长摸到二人身后,双手往他们肩头一架,做着亲昵的样子坐到了他们中间,“二位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二人皆是惊疑不定,“你……你如何挣脱?”,抄起家伙准备再斗上一场。

    二道长一摆头,故作高人地回答:“山人自有妙计!”再一看二人手中的家伙,赶忙抚慰道,“我出来与你们说话,自是不会再逃…这不,我那倒霉徒弟还在你们手里呢,我就是闲着无聊,来与你们聊聊天。”说完又嘿嘿笑了两声,故意装傻。

    “你知道你要去的地方是哪吗?”那书生轻摇折扇,侧着头打量着二道长。这个满面胡茬的邋遢道士,真是与画像上一模一样,身着破旧道袍,后背背着一个古老卷轴不似凡品,加上一身不俗武功倒也符合三不庄少庄主的要求,就是这人……怎么觉着有点傻。

    “敢问阁下,我们这是要去哪?”,二道长问道。

    疤面看不过眼了,便插嘴道:“这临近东海地界,只有一个势力。那便是我们三不庄。”

    二道长倒吸一口凉气,“莫非是江湖上,恶……盛名远播的三不庄?”

    疤面老实地哈哈一笑,“正是!”

    书生扭过头不再看他,“你入赘三不庄是你的福分,老庄主平生只娶一妻,偏偏在产下大小姐时难产而死,庄主日夜忧愁,不得他法只得宠爱小姐。她要什么,老庄主就给什么。近来她想要男人了,这不就找上你了。”

    二道长轻声细语地问道:“不知小姐,长相如何?”

    书生一听他还敢问起小姐样貌,立刻就来了气,“哼,不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配上你,是足够了!”

    二道长虽说邋遢,但眉宇间英气难掩,出身名门,气质自是非凡。听了书生这般说道,二道长眼前也飘过了几个美人模样。

    正当他想着,马车环山而上渐渐看见山庄的一角慢慢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