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二十年,农历二十八。应了老刘的话,在胡系一等人上午进城,置办完东西,鹅毛般的大雪便从苍穹之上落下。

    起初,正在玩耍的顽童,街口卖炊饼的男子,盘腿坐在闹市乞讨的乞丐还颇不在意的欣赏着这美景。过了一会,就不得离开,找到一个可以躲避风雪的地方。为嘛?就因为这风雪肆虐,大如鹅毛且下的凶猛。

    李白在一家不知名的客栈里正练习着书法,却心头急躁,笔势一转,写出来的字就不成文。没办法,任谁遇上这样的事也得烦躁。自己的家在城外东头,他们从城外西头进的城,原本想着直接贯穿城池直奔家中。不料,马吃的粮草已经不够了。加上老刘还要抓药,就在这城中歇息了,竟正好赶上了下雪。李白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冲屋外喊道:老刘,雪还在下吗?

    老刘听见了,打开了房门进屋还没说话,李白就知道得到了答案。

    为何?老刘身上落了一身还未来得及融化的雪花,屋内比屋外暖和,雪花才有了融化的迹象。

    啧,太白。我老刘这张乌鸦嘴真的是算臭啊,该打!咋就让我说中了呢……说着给了自己一嘴巴。

    李白看着老刘气急的样子摇摇头说:罢了,也不怪你!这是天意,人哪能左右的了天意?

    咳,其实。太白,我们有马车。可以等雪小了点,迎着风雪赶路,也就这么远。虽然危险了点,但也比在这等着强,你说呢?

    李白摸着下巴仔细考虑着老刘提出的建议是否可行,想着用手指敲着木桌,发出“笃笃”声。

    干了!不过,你驾驶马车,得受冷风吹,暴雪打。你受的住吗?李白看着老刘有些佝偻的身躯说道

    没事,多穿两件就好了!老刘挺直了腰,自信满满的说道。

    心中激动的欢呼:李寡妇,俺来了。这次俺就把你明媒正娶咯,看哪个还敢说闲话!老刘心中想着,身躯一震,心中的热血似乎也为他驱散了一些寒冷。

    哦,对了。把那个睡懒觉的家伙叫起来赶路,他倒是没心没肺的,成天也不用操心什么事。

    客栈门前,一辆马车停在哪里。漫无目的飘下来的雪花仿佛油漆一般,将一匹枣红色的马染成了白色。

    李白将包裹扔进车内,随后将帘子一掀,也钻进了马车中。胡系口中嘟囔着这天气也能赶路?不情愿的进了马车中,这也不能怪胡系,任谁被扰了清梦心情都不会好的,对吧?

    老刘结了帐,店小二却跟在他屁股后头出来担忧的开口道:几位客官真要现在赶路?现在路上可是滑的很啊……我劝各位还是等雪停了再走,莫要急这一时半会的。

    如此絮叨,老刘心中也是不耐烦,但知晓对方是好意,也不好发作。笑呵呵说道:小二哥,你的心意我们领了,其中厉害我们也是知道的,只是忙着赶路,没办法的事啊。咱们就此别过,不用远送了。

    店小儿看着马车走远,唉声叹气说道:倒是胆子大的很,就不知道是不是也命大了……说完,将门关好。抽下肩膀上的抹布,继续去擦桌子,收拾屋子去了。

    驾!

    吁!

    老刘或许是个称职的下人,但他绝对不是一个称职的车夫,他驾车的技术并不高超。北风呼啸,吹得雪花都往老刘身上打,使他眼前都是雪的影子且湿了衣衫,心中更是急躁,所以老刘的鞭子毫不客气的抽在马背上呵斥着:驾!马车下的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马车的轮子有些打滑,马车几乎有些不稳,老刘又一拽缰绳大呼:吁

    如此反复,车内的李白和胡系也觉得这几里路颠颇的很,好像天翻地覆一样,胃里也一阵阵的翻腾,晌午吃的东西差点都要吐出来。

    胡系抓紧了马车内的能抓的东西保持平衡,随后苦笑一声说道:老师,雪花飞舞,北风呼啸,此情此景,你不吟诗一首表达心中的情感吗?

    李白怪异的瞪了胡系一眼:你还有这兴致?再说了,你不是说了,让我少作诗吗?

    呐,这次是例外。给你个展现才能的机会,可要好好想啊!

    胡系掀开马车的帘子,虽然有些冷,但是却是让胃不那么恶心了,而且脑子也是一清醒。

    李白刚给自己灌了几杯酒,就看见胡系掀开帘子。看着外边的雪景,眼睛一亮,沉吟一会儿道: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

    胡系心中一阵无语,这诗倒是应景。地上可不就是白色的雪花嘛,风自然也是使人感到寒冷的。

    胡系马上出口恭维:老师这诗作的好,用词简练,而且气势豪迈啊。

    呵,要你说来的?

    不过,你为啥作个诗还非得提前喝点酒?胡系戏谑的开口道,却问出了一个困惑后世无数学者的问题。

    因为啊,喝酒的姿势很潇洒,显得我狂放不羁,为我写出的好诗造势(装 x)啊……

    胡系眼睛一瞪,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脸上的神情也是异常精彩。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李白……胡系心中哀嚎,但却口中赞道:老师,英明啊!

    归家的路,随着老刘的鞭子起起落落也变得越来越短。

    马车停下,李白掀开帘子。确认是自己的家,就拿着长剑一下跳到雪地上,留下了两个深深地坑。刚下的雪,质地松软,一脚踏在上面就会留下小坑。

    李白看着眼前眼前的小院,心底猛一激动,用手轻轻的叩门,心中微微感慨:时隔两年多,我太白终于又归家了。紫烟,为夫回来了……

    吱呀~门被打开,露出了一个小脑袋,李白仔细望着,原来是一个小女孩,梳着小辫子,精致的小脸上隐约可以看出自己和妻子紫烟的影子。手中还握着一个雪球,应该是小孩子贪玩不顾严寒在玩雪。

    你是,萍阳?

    你是谁啊,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还没等李白说出口,小丫头松开门,往正屋里跑,跑着还喊道:娘亲,这里有一个怪叔叔,我不认识他,他却知道我的名字呢!

    萍儿,你又瞎胡闹。哪里有什么认识你的怪叔叔……屋子里一个温柔的声音笑着说道,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长发及腰,皮肤欺霜胜雪,面容精致的红装女子走出正屋。女子一看见李白就眼眶一红,用手捂着嘴巴哭出了声。

    你回来了?

    抱歉,我回来晚了。

    老刘招呼马车进门,胡系一脸懵逼的看着李白和这个女子上演一出狗血偶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