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有了脾气,自然要用甜言蜜语哄着,阿逸用自己温热的胸膛从后面抱住苏玥,将湿热的气息喷吐在苏玥的耳垂上,和煦若春阳的笑道:“玥儿,夫君做错了什么?”

    “不知道,夫君可真是个粗心之人!”

    虽然话是如此,但苏玥的目光却留在了那碗燕窝粥上,只剩下残羹的小碗,是被阿逸浪费的温情啊。

    阿逸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似乎想到了什么,半晌才哦的一声道:“哎呀!你看夫君做的事情,怎能将玥儿的深情虚耗了,怪我!”

    至于阿逸到底是不是看不透这么简单的情感问题,外人便不得而知了。

    苏玥被阿逸的一举一动撩拨得脸颊绯红,身子有些发软,只能转过身来不满的看着阿逸道:“夫君下次再将玥儿亲手做的送予别人吃,不如将玥儿一并送人好了。”

    “舍不得。”

    “你舍得!”

    “那真送人了?”

    “哎呀,不理你了!”苏玥气得*,她当然知道阿逸是故意这般开玩笑的,只是夫妻之间需要的便是这种不算融洽的交流罢了。

    见着她迈着莲步离开,阿逸抬嘴笑笑,望着后面的凉亭道:“出来吧,躲着当小偷呢?”

    “哥哥真是个深情的种子呢,玥儿姐姐真是好福气哩~”

    凉亭宽大的柱子后面,江鸢踱步出来,一副酸溜溜的表情,配上大约才洗完澡后湿漉漉的头发,使得阿逸想要教训她的话都憋了回去,只能堪堪道:“丫头,难得起来那么早啊?”

    江鸢可不愿罢休,古灵精怪地眨巴着她闪烁的明眸道:“原以为哥哥与天下男儿有所不同,现在看来,还是怕老婆的呀?”

    倒也不能如此说,老婆撒娇并非是要男子放下身段去委曲求全,而是希望看到她在自己丈夫心中的地位。

    阿逸也不气馁,走到江鸢身前,撩拨着她的湿发道:“你哥也不是圣人,对自己老婆百依百顺也不奇怪啊?”

    “哥...”

    江鸢也不顽皮了,许是想了些什么没敢说出来口,欲言又止的模样中带着俏皮,头上顶着两个各持一边的马尾辫摇摇晃晃。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阿逸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江鸢想了想,稍微退后一步道:“哥,为什么你选了玥儿姐姐,却不选鹿语呢?”

    这话里面的意思,绝对不止是两个女子都如此漂亮,更多的是两个女子之间的比较,不论是家族势力、人品个性,还是爱阿逸的程度,都是一种比对。

    江鸢此言,包涵的意思晦涩,任何人的心思都不止看到的地步啊!

    阿逸抿嘴一笑,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小姑娘家家,想得倒是深远,可是佩儿啊,爱之一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你可明白?”

    “就因为爱?”

    江鸢的不理解,代表的是一群人的不理解,这其中定然包括了忍善。

    阿逸也不点破,只是让她在家好好待着,自己便往官衙而去,顺便叫上了忍善。

    忍善一路跟在身后默不作声,使得阿逸不得不提醒道:“你说你也不是多嘴的人,怎么就和苏玥杠上了?”

    “阿弥陀佛!”

    “别他妈阿弥了!说人话!”阿逸侧头呵斥了他一声,表情有些不爽,自己信任的人在身后搞小动作,谁能不生气?

    忍善叹了口气,合实双手道:“小僧并非反对与苏家结亲,而是不明白大哥为何不选择鹿原宗?”

    “听不懂!”

    真不懂吗?

    聪明如忍善才是真的不懂,故而先认错道:“小僧确实暗中指引江姑娘来套大哥的话。”

    话到此处,忍善却不再解释了,这般问心无愧之人,不会试图找借口,道出自己为何要套话的原因。

    “行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都告知你。”堵不如疏,阿逸深知这个道理,故而也不想再遮遮掩掩了。

    “好!”

    忍善听得此言,才敢将目光与阿逸对视,炯炯有神的道:

    “论家世,鹿原为尊;论美貌,鹿语犹重;论情义,大哥自己明白;再论好处,苏家能给的又有多少?只因爱而分不清前程,小僧不信,外人亦然不信。”

    每一句话,都有深刻的倚仗,都不是无的放矢,阿逸听后沉默良机,两人并肩走着,都不在言语。

    许久,快要走到官衙门口时,阿逸定住身形,转身面无表情地看向忍善道:“涵水是如何死的?客栈中所有女子都被剥掉了皮面,唯有佩儿活下来,你告诉我,这是什么道理?”

    “果然。”

    忍善双目如潭,波澜不惊地道:“大哥对鹿梳有很深的芥蒂,只是小僧想说的是,大局当前,所谓的爱情实在不能当做鉴定策略的方针。”

    “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我也不可能和鹿语有什么交集,鹿梳若真是凶手,那我和她女儿联姻,对得起涵水吗?对得起良心吗!”

    说到最后,阿逸的声调便提高了起来,这一次可能是真的怒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哪有轻巧的忘却,哪有不留下伤疤的重伤?

    忍善也没了言语,静默良久道:“爱之深且,痛则长远,这无可厚非。但小僧想要奉劝大哥一句。”

    “什么?”

    “人君之道,务在博爱。趋在任贤,广开耳目;不固溺于俗流,不拘系于左右;廓然远见,踔然独立也!”

    忍善傲然之言,实在是激人肺腑,受益良多。

    此话的意思,是要阿逸普爱众生,听人谏言,而又出淤泥而不染,才能站得高看得远,举目四眺,一览众山。

    “行了,我都明白。陪我去城东要塞看看吧,已经正面对垒了。”阿逸神色如常,但心中如何去思考忍善的话,就无人知晓了。

    忍善庄重的合实双手道:“望大哥能细心领悟,此大道是上乘的天之道,若能参悟,则君贤民安,世代千秋,仰仗万年。

    “我知道了!”

    阿逸晓得他不放心,却也不太耐烦了些,想到了什么道:“对了,今晚劳烦跑一趟,告知二哥江北:孤军深入之时,直捣黄龙之机。”

    “小僧明白。”

    两人转头又一前一后的出了城,官道上满是车辙印子,都是运输的守城器械,不时有巡回的士兵,皆不认识阿逸,上前盘查一番,阿逸亮出官印后便全都伏地抱拳。

    “起来吧。”

    阿逸深谙处上位便要平易近人的道理,笑着扶起带头的队长道:“还有多远才到要塞?”

    “报,还有三里地。”队长恭恭敬敬的答道,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想来一则是因为官印,二则便是因为阿逸上任时杀了三个官员的事迹已经传开了。

    西水城不同于鹿原、蓝家这种派系,西水乃是一座孤城,五脏俱全的官僚系统使得他们最高的行政长官便是太守,所以可以说阿逸虽是将军,却也是最高的领袖。

    阿逸点点头道:“敌军今日可曾攻城了?”

    队长回道:“今早天还未亮的时候发起过一次突袭,但被我们挡了回去,要塞建筑损失惨重,我们此刻正是要回城运输修建的材料。”

    阿逸看了一眼他们运载的大批木材,心中有些不安道:“难道要塞全是木头修建搭造的?”

    “基本是这样的。”队长有什么答什么,一点不敢隐瞒,虽然面对的只是一个年轻的将领,但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阿逸看了看天色,心中有些忐忑,若是周述想到还未下暴雨之前来一次火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砰!”

    “快撤啊~”

    就在此刻,远处突然黑压压一片士兵四下逃窜奔走,漫山遍野的士兵无端逃窜,定睛一看竟是西水城的士卒!

    看着大批大批的军队往西水城奔跑,叫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溃不成军的士卒在地上摸爬滚打的逃命,不远处更是有数万骑兵奋起直追,跑得慢的便被无情的*劈下头颅。

    “快跑啊!啊~”

    场面鲜血淋漓异常血腥,忍善看着这杀人虐敌的画面叹息一声道:“大哥,我们先撤吧,刀剑无眼。”

    “蓝虎呢?”阿逸突然想到蓝虎坐镇东边要塞,此刻兵败如山倒,恐怕他已是凶多吉少。

    血染漫山遍野,西水城的士兵铩羽而逃,忍善临场反应十分冷静,只是沉吟片刻后道:“大哥先走,小僧去找!”

    “行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阿逸当下也别无他法,战场冷剑难防,哪怕是地尊强者,面对数不甚数的运神散修一样会被绞杀,虽然如同飞蛾投火,但若是上百只飞蛾,便不可同日而语了。

    蚍蜉撼树,力虽不及,胜在兵广。

    情况危急,忍善也不再多言,布鞋轻点地面,转身便冲入乱军之中,留下了一个飘逸潇洒的背影。

    而阿逸面前的队长已经握紧了长枪准备一战,但若不是阿逸站在面前,或许他也逃命了去。

    阿逸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带着你的人撤回西水城吧。”

    “将军!我们一起走吧!”

    “将军先走!”

    一干士卒皆跪求阿逸先走,面色诚恳真挚,阿逸望着惨死在敌军刀下的西水城子民,心中的怒气一点点积累提升。

    终于,阿逸脸色变得坚毅威严,抬手缓缓祭出赤橙闪电环绕的冥剑,运起灵力中气十足大吼道:“吾乃是西水太守辰逸,在此,与各位西水城的将士同生共死!’

    ‘国之不存,民将焉附?西水将士们!你们是西水城最后的屏障!逃之何用?是要背水一战,千古流芳;还是国破家亡,妻离子散?”

    “辰逸在此!与你们共存亡!”

    万里江山,琼楼玉宇,唯有会挽雕弓,西北望,射天狼!

    才有这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