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出来的时候,陆凶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c obr />

    他不知道,那封信是怎么到璟同帝手里的。

    难道江宇珩身边还安插有璟同帝的人?

    无论如何,现在璟同帝用的着他,暂时不会动他,这事可以暂时放一放。

    想到遗骨的事情,他又暗自庆幸。

    幸好当日为了以防万一,在那棵树下埋了一个捡来的死婴,否则朝儿的身世,应该没有那么容易隐瞒了。

    他长吁了一口气,刚想往回走,却见前面一个身影鬼一样地冒了过来。

    那个人穿着汉人的衣服,但是身形样貌一看就是蛮人。他的轻功不算特别好,若是平时,陆凶三丈之外便能听到,可是方才实在太紧张了。

    他暗暗吁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已经冷静得如同幽潭一般。

    “程大帅!”

    那人开口,一口别扭的蛮子口音。

    “你是谁?”陆凶问。

    “在下是金国国主的使节,前来跟大帅谈判。“

    陆凶哼的一声冷笑。

    “使节?谈判?我看你倒更像是半夜拦路抢劫的。“

    这个时候天色未亮,他又从个角落里窜出来,看起来确实更像是打劫的。

    那个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讪讪一笑,道:“大帅见谅,长安城不适合我等白日行走,帅府又戒备森严,不便进入,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无妨无妨,我知道你们主子喜欢偷偷摸摸的,说吧,到底什么事?”

    陆凶摆了摆手,话语里满是讽刺。

    那人听了,觉得他这话有些别扭,但是细细一想,又不知道哪里别扭,于是便将阿斯兰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我们国主说,宝贝他要,夫人他也要。“

    陆凶的眉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这是谈判吗?这不就是想好了条件来通知他一下吗?

    “我若不给呢?”

    “不给的话,他便要整个梁国。”

    陆凶掀起眼皮,冷哼了一声。

    “想要梁国?好大的口气,我倒想知道,你们国主还有什么杀手锏?”

    “当然有,很厉害的杀手锏。”那人阴恻恻一笑,刻意地模仿阿斯兰。

    他低着头,眼睛埋在阴影里,但是那种笑意,还是让人毛骨悚然。

    陆凶的心狠狠一沉。

    不用猜他也知道,阿斯兰指的是朝儿。

    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能问朝儿的事的。

    也许,阿斯兰并不知道那个孩子还活着,他只是在诈他。

    他对阿娆说的那些话,也许是同样的目的:他想用同样的方法诈出那个孩子的下落。

    “宝贝择主,我肯给,它未必肯认,让你的国主有本事来抢。”陆凶抬头看了看天色。

    东方泛起鱼肚白,天已经快亮了。

    “明日我们在城外的乐游原上见,一对一,公平较量,若是他赢了我,骨笛我拱手相送。”

    那人顿了一顿,道:“大帅,难道您真的不在乎大梁的安危?夫人和药方都在国主手里,胜负早已分晓,何苦多此一举?”

    其实,他就是被派来拿骨笛的。

    “呵!”陆凶略带怜意地瞟了他一眼,“若是胜负早已分晓,你们的国主便不会让你来找我了。”

    说完,他竟然不顾那人,转身而去。

    回到府上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飞花见他进来,欲言又止。

    夫人已经不见了几天了,大帅看起来也没有多愁苦,她几次想问夫人去了哪里,都被他搪塞过去。

    “老爷,奴婢准备了夫人最爱吃的小菜,要不叫夫人一起来用?”

    飞花打算旁敲侧击。

    “不用了,夫人这几日在七夫人那里住着,她的那一份不用准备了。”

    七夫人那里?她怎么不知道?

    飞花偷偷地瞥了一眼陆凶的脸色。

    似乎没有那么好看。

    这两个人,该不会是闹别扭了吧?老爷把夫人气得找娘家人去了?

    “是,老爷!”

    看陆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不敢细问,赶紧应了一声,便战战兢兢地离开了。

    都说脾气好的人发起火来最可怕,这老爷平时可是脾气好得很,他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已经生气到了极点?

    陆凶回到书房,重新找出那只木鸟。

    木鸟里有阿娆的字迹。

    密码写的,只有受过阿娆训练的他才能看懂。

    想着阿娆要只身入龙潭虎穴,他便觉得有些窝囊。

    半晌,他从身后的兵器架上抽出追风斩,小心地擦拭了一番。

    明天,他便在乐游原上跟金国的国主一战。

    他,要好好地准备一番了。

    天黑的时候,陆凶换了张人皮面具溜了出来。

    确保没有人跟踪之后,他来到了平安医馆。

    为了防止别人跟踪,陆朝来到京城之后,他便很少跟陆朝和罗迪见面。

    陆朝和罗迪整天顶着个人皮面具,他见他们的时候,也顶着个人皮面具。

    医馆里亮着灯,看样子罗迪又在研究医术。

    “大夫,大夫,救救我!”

    陆凶刚到门口,就捂着肚子大喊起来。

    他的脸上抹了一层姜汁,看起来快死的样子。

    伙计听到动静过来,看到他的面如死灰,痛苦难当,赶紧把他扶到罗迪的屋子里。

    “你们下去吧!”

    罗迪看了一眼,对那几个伙计道。

    那几个伙计应了一声,便退出去了。

    “大夫,我肚子痛得要命,想来是吃坏了东西,你快救救我,我快不行了。”

    陆凶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起来一把抓住了罗迪的衣袖。

    罗迪瞥了他一眼,“行了,这里没有外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我是大夫,这人有没有病,一眼便能看出来。说吧,到底什么事?”

    陆凶这才直起身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纸上写了一个药方,是他从木鸟里誊写出来的。

    罗迪看了半天,一言不发,脸色也平静得很。

    好像陆凶给他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药方,而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纸。

    “你说句话啊,到底是不是?“陆凶等不及了,问道。

    “你相信吗?”罗迪将那张纸又推给了陆凶。

    “如果我要钓鱼,我一定用真的饵料,否则被狡猾的鱼知道了,就再也不会上钩了。”

    罗迪微微一笑,“这药方应该是真的,只是少了一味药,阿斯兰这个家伙很狡猾,就像你说的,他是用来钓鱼的。你钓鱼的时候,会把鱼喂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