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关键在容妃,而解开容妃的秘密,只能靠璟同帝。

    陆凶,阿娆,江宇珩和隼,几个不同的人,突然间心有灵犀一般,隔空达成了共识。

    城外行营在第三天的时候,忽然收到了来自民间的几百顶帐篷和从其他大营调来的粮草,将士们的吃住问题算是有所缓解。

    陆凶再也没有去过行营,整日和阿娆腻在一起,制香舞剑,风花雪月。

    其间璟同帝派人来看望过陆凶,知道这些日子他的所作所为后,痛心疾首地规劝了几句,实际上早已心花怒放:

    陆凶原来不是个有野心的人,自己原来的担心,恐怕都是多余的。

    因此,他便对陆凶的监视放松了些。

    疑似宫里人的下人谢宁一如既往地殷勤,有事没事就来请教陆凶,陆凶干脆将他安排在自己的跟前,负责打扫庭院准备马车之类。

    那日常德去找谢宁,本来是给谢宁送赏银的,可是常德发挥了自己自来熟的本领,让谢宁感觉和他一见如故,不到三杯酒的功夫就天南地北地胡侃起来,侃着侃着,两个人觉得不过瘾,就玩起了掷骰子的游戏,结果那个谢宁不是常德的对手,眨眼功夫就将陆凶的赏银输光了,还赔了自己的一块玉佩。

    常德将玉佩交给陆凶的时候,陆凶更加确信那个人就是宫里来的了。

    这块玉佩,别人不认识他可是认识的,不是值钱货,却意义非凡。

    当初平南王被斩家被抄的时候,这块玉佩就从平南王府流进了宫里。

    睹物思人,看着那块玉佩,他的眼睛有些湿润,然而他还是努力地克制了一下情绪,将玉佩交给常德,叮嘱他改日再想办法把玉佩输给谢宁,顺便再打听些消息。

    常德看着陆凶赞赏的目光,瞬间感觉自己都要被自己的伟大智慧感动了,于是二话不说就跑了,一边跑一边想着怎么再从谢宁那里套出些什么,等下次那个家伙输得裤衩都不剩的时候,说不定就经不住自己威逼利诱将偷大帅的翡翠交出来了。

    正月末的时候,小谢来到了京城,她一见阿娆就有说不完的话,还拉着阿娆要去看她在京城的生意。阿娆拗不过,只好跟了她出去。阿娆,小谢,飞花,三个女人在长安城逛,到了天黑还没有回来。

    小谢功夫好,陆凶倒也不担心她们出意外,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府里有些闷,便拿了一壶酒在院子里吹风。

    其实这个时候的风还是挺冷的,但是他觉得屋里的暖炉实在是闷,不如这外面的空气让人舒服。

    下人们都休息去了,只有谢宁一个人在旁边伺候着。

    暗夜无声,陆凶也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大帅,回屋休息吧,小心着凉!“

    谢宁好心地劝道。

    “无妨,等夫人来了一起回去!“

    话音未落,夜色中忽然传来一声破空,陆凶惊呼,然而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谢宁听到一声惨叫,抬头看时,发现陆凶的半边肩膀已经被一支黑色箭矢穿透,鲜血顺着箭杆流下来,触目惊心。

    “大帅!“他惊叫一声,就想去拔箭,却被陆凶一把推开。

    “有刺客,保护好自己!“

    陆凶大声道,手指一动,追风斩已经展开。

    雪亮的光在暗夜里格外得逼人,谢宁不会武功,只得听话地退后。

    他本来想大声喊,但是一想到这府中除了老头儿就是孩子,好不容易有个青壮年常德还被派去给夫人赶车了,便也放弃了呼救的想法。

    让他们过来,还不是上赶着给人送人头嘛!

    “什么人?”陆凶对着箭矢射来的方向道。

    远处墙头上暗影一动。

    “大帅,久违了!”

    那个人站在墙头,黑色长袍当风,凛冽肃杀得如同地狱使者。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好听,嘶哑干涩得好像许久没有上油的门轴。

    那人好像生怕陆凶认不出他来,伸手从箭囊里取出一支箭,也不射出,只是拿在手里把玩。

    陆凶发现那箭尾上有一个奇怪的标记。

    “是你!“他一咬牙,忍痛折断箭矢。

    “没错,是我,没想到大帅还记得我这个无名小卒!“

    那人嘿嘿一笑,慵懒地拿箭拍着手掌。

    “蛮人鼠辈,竟然敢到我帅府行刺!”

    陆凶盯着那人,厉眉怒竖,他的半边肩膀早已被鲜血染透,看起来相当吓人。

    “怎么不敢,我这不是来了吗?在敦煌让你逃过一劫,这一次,我不会放过你。不过我这次是奉上面的命令取一样东西,若是大帅肯配合,我这第二箭,可以不用射出!“

    说着,那人持弓上箭,再次对准了陆凶。

    “休想!”

    陆凶堂堂大元帅,怎么会受他威胁?他想也没想,迎着那人就扑了过去。

    “找死!”

    那人怒哼一声,手指一松,箭嗖的一声就照着陆凶射来。

    陆凶也不示弱,手中的追风斩白虹一般横扫,叮的一声,那支射到半空的箭突然一折两半。

    谢宁看着钉入自己脚下石板的箭头,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陆凶欺近,那人再也用不了弓,只得用弓身格挡,陆凶的追风斩舞成残影,那人见抵不过,干脆扔了弓,从腰中抽出佩剑。

    他的剑法极好,回风舞柳一般,两个人过了十几招,陆凶再也没有耐心,手中追风斩一横,噼噼啪啪十几枚刀片便打了过来。

    谢宁从远处看去,便见那些刀片如数不胜数的暗夜流星一般。

    那黑衣人密不透风的剑招被刹那间搅碎,心有不甘,反手一剑,口中喝道:”祁连飞雪!“

    陆凶跟着道:”风起北疆!”

    两个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大招一出,便是摧枯拉朽之势,两股杀气顿时将院子里的积雪都激了起来。一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乍一看去,两个人仿佛置身于魔鬼的结界中一般。

    谢宁在一边都看呆了,连脚下那半截断箭被杀气卷走也没有察觉到。

    忽然,陆凶觉得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仿佛风中被撕扯的败絮一般。

    这个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我再问你一遍,交出来?还是死?“

    对面那人手中长剑一抖,闷声问道。

    “你……使阴招!”

    剧烈的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陆凶咬着牙,低头,终于看清了身上的东西。

    该死的,竟然是天蚕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