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夫人神色一顿。 .c obr />

    倒不是为了这华丽昂贵的瓶子,而是为了那瓶子里透出的若有若无的气味儿。

    那是一种让人如梦如醉的味道,在繁华里有一丝孤高,寂寞里却偏偏有一分温存。

    “这就是‘南朝遗梦’吗?”

    当初在刀剑笑的时候,阿娆说过要做一款特别的香水,如今果然做出来了。

    “正是!”

    “这……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好意思收?”花蕊夫人将盒子轻轻放下,生怕一不小心就打碎了。

    阿娆调制的香本来罕见,这种液态的更是绝无仅有,若是放在市面上,估计达官贵人要抢破头。

    “这香水再贵重,又怎么能比得上夫人对阿娆的一片心意呢?”

    陆凶看看时候不早,正想告辞,方才那个小姑娘又轻飘飘地走了进来。

    “夫人,公子求见!”

    花蕊夫人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抬头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陆凶。

    “既然有贵客造访,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先生慢走,茵儿,你去送送客人!“花蕊夫人吩咐道。

    “是!先生,请!“

    陆凶跟着那个小姑娘下了楼。下楼的时候,走得还是原路,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颇为别致,像是……

    陆凶沉吟片刻,忽然眼睛一亮:

    没错,是他的脚步声!

    那个人,怎么会来见花蕊夫人?

    隼,和花蕊夫人有什么关系?

    正想着,那个小姑娘忽然将一个长条形的盒子送到他的面前。

    “先生,只是我家夫人的一点心意,麻烦转交阿娆姑娘。“

    “哦,如此多谢了。“

    陆凶接过那个盒子,本想支开那个叫茵儿的小姑娘,偷偷上去听墙角,但是一想到隼的身手,还是放弃了这个的打算。

    领兵打仗他行,但是单打独斗飞檐走壁,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人能比得过隼,等会儿被从房檐上打下来,丢的就不仅是他的面子了,还会连累阿娆。

    这种事情,左右不急在一时。

    陆凶回到觅音香铺,牵了自己的马,一路又是快马加鞭。

    ……

    “南朝遗梦“一上架,顿时轰动了整个金陵城。

    不要说金陵城,就连大梁,恐怕也没有人见过如此高档的香。

    一时间,竟然催生了一些倒买倒卖的“黄牛”,那些“黄牛”先是高价收购香水,再将香水的价格抬高几倍后卖给香铺,不过就算那些香铺为了这个香水倾家荡产,最终也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慢慢的,那些黄牛没有了生意,也就销声匿迹了。

    觅音香铺在金陵城如火如荼,镇上的香铺却一个个濒临倒闭。

    因为没有云深处的供货,胧月香铺很快从镇上的销量前三跌到了十开外。

    镇上一共有十一家香铺,这跌到前十开外,便是彻底触底了。

    这天,吴掌柜看着自己家里没生意,正想早点儿打烊,却看见一个胳膊上挎着篮子的老年妇人在外面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期初他以为那人是来买香的,就稍微等了她一会儿,可是等了半天,那人既不离开也不进来。

    吴掌柜有些生气,哐当一声将一块门板上了。

    那妇人被吓了一跳,左右看看无人,才几步跑了过来。

    似乎是怕人看见,她一个闪身,就钻进了店里,用上了一半的门板挡住身子。

    “这位大嫂,你是来买香的吗?”吴掌柜看了看那个其貌不扬甚至长相还有些尖酸刻薄的妇人道。

    那妇人又左右瞅了瞅,这才道:“我不是来买香的,我是来给掌柜的指点财路的。”

    “指点财路?”

    吴掌柜放下手里的门板,插着腰,看着她哼的一声冷笑。

    这个一身破衣烂衫面有菜色的妇人能有什么财路?她要是有财路还能沦落成这样?

    正想开口把她轰出去,那个妇人道:”我知道打败云深处的办法。“

    云深处?

    这三个字说出,顿时像在火堆里扔了一把炸药一般,吴掌柜三五下上好门板,对那妇人道:”里面请!“

    溶月香铺跟月江香铺的结构差不多,门面后面是一个小院子。

    最近因为赔钱厉害,吴掌柜把几个伙计都给开除了,何掌柜忙着月江香铺,自顾不暇,也不在这里,所以此时此刻,他的小院看起来特别冷清,连石头的桌子上都是一层灰尘,好久没有人打扫了。

    ”夫人请!”

    吴掌柜此时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满脸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

    “在下给夫人备茶!”

    吴掌柜转身要走,那妇人高傲地点了点头,什么也不说,坐下来,翘起一条腿,伸出两只手抱了膝盖,那姿势,妥妥一个没有教养的农村妇人的形象。

    不一会儿,那吴掌柜从后面回来了,手里托着一个茶盘。

    “夫人请用茶!”他客客气气地倒了一杯茶,客客气气地递到那人的手上。

    那妇人接过来也不道谢,直接一仰头喝光,喝完了用袖子一抹嘴角,冲着吴掌柜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吴掌柜是个生意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三两银子?“

    那个妇人摇了摇头。

    “三十两?“

    那个妇人哼了一声,貌似很看不起他。

    “吴掌柜,云深处香坊现在是什么地位,你比我清楚,区区三十两,是想打发叫花子吗?“

    那个吴掌柜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心道你这个臭婆娘比叫花子能好到哪里去?不,你比叫花子可强多了,人家都是卑躬屈膝地乞讨,你是张牙舞爪地抢劫!

    “三百两,不能再多了!“吴掌柜和那个妇人僵持了半天,终于咬了咬牙,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

    那一刻,他好像感觉到有一把刀,扑哧一下插进他的心脏,轻轻一转,就把他的心头肉挖下了一大块。

    那个痛啊!

    拍完桌子,他抬起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不知道是气出来还是痛出来的冷汗。

    那个妇人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吴掌柜,估计是觉得没有办法再从他那里多割一块肉了,才勉强点了点头,道:”要不会看字吴掌柜还算诚恳的份儿上,我就去找下家了!“

    吴掌柜当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道:”这个,夫人拿去暂且做定金,其余的等事成之后必然会如数奉上。“

    那个妇人一把抢过那锭银子,左看右看还不放心,又放到嘴里咬了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