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平原君府出来时,还在埋怨陆宇什么不好说,竟说他是活地图,害他一直要为信陵君的人讲解府中的路道、增设的布防,就连先潜入的人的位置都是他一个人在说,说得口水都干了。

    陆宇哈哈大笑:“那要不这样,为了向你赔罪,我请你去金凤楼喝酒如何?不过我们今晚有正事,不如等今晚过后再去?不过也不对,今晚过后我们便再无机会踏足金凤楼……”

    没好气地说:“你这说了等于没有说!”

    当下便不再理睬陆宇,用力抽打前面那两匹可怜的马,令它们发足狂奔,街市上的人都吓得避往两边,以免被马撞到。

    陆宇知他倒不至于那么小气,突然又感到自己和的关系达到了可以开玩笑的程度。

    想到当时与章武一同出马家沟时,这一直对自己怀有妒忌之心,现在想想又好像是为了掩饰身份而装出来让章武看的。

    回到质子府后,也没说话,直接带陆宇一起去见被限制在自己厢房的小嬴政。

    正确点来说,是他们陪着朱姬一起去看他。

    陆宇心中偷笑,嬴政本来就是被软禁在质子府中,现在再被关于房中,岂不是成了双重囚禁?

    两名守卫开锁推门后,这小子一脸不应该在这个年龄有的怨气,见到朱姬,没有向她请安,反而直接冲上前来,第一句话便质问:“!你竟敢软禁本王子,快点让我见君上,帮我讨一个公道!”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看来此前应该是已经闹了一番。

    闪过一丝轻蔑之色,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朱姬淡淡开启了丹唇:“君上来了也没用,是为娘吩咐他这么做的。”

    嬴政不解道:“为何?娘亲你把小和小怎么了,为何政儿今日一直没有见到她们?”

    “哼!”

    听到这两个婢女的名字,朱姬冷哼一声:“冥顽不灵!不止今日,你以后都不会有再见到这两名贱婢的机会!”

    嬴政身躯剧震,连连倒退数步,直至后背撞上墙壁,瘫坐在地,眼中尽是惶恐之色,嘴中仍不可置信地问道:“娘亲你……你将她们杀了?”

    见朱姬与均面无表情,小嬴政竟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陆宇大骇,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扶起他,又探他鼻息,暗忖这个小祖宗可不能有事,否则历史一旦改变,哪里还有两千年后的自己。

    却听朱姬冷冷说道:“死不了!让他好好在这里想想要活命还是要去见两个贱婢吧!”

    这话让陆宇差点吐血,这可是她的亲生儿子,怎么突然就换了这种态度?虽然他年纪这么小就沉迷酒色,终日与那两名婢女鬼混,但是这些都应该是平阳君教唆出来的啊!

    再怎么说,虎毒不食仔,终究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即使是他的行为再不堪,朱姬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小嬴政慢慢睁开了双眼,见到扶他的人是陆宇,便发力挣脱他,还一直叫嚷:“

    不要碰我!本王子不需要你的可怜!”

    朱姬下令道:“现在你给我好好反省一下,如果还坚持要你的君上,那你的一生就在这里陪伴他吧!”

    说罢便拂袖而去。

    向陆宇打了个眼色,陆宇无奈地看了小嬴政一眼,见他仍然以怨毒的目光看着他们,叹了一声,只好随退出厢房。

    突然之间,他脑中又闪过自己那个怪梦,不由生出一个猜测:如果梦是真的,会不会是因为这样,小嬴政怀恨在心,才致使将来他对陆宇赶尽杀绝呢?

    去见信陵君已经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陆宇又在午膳后,抓着剩余不多的几个时辰,与、楚恒等人研究晚上的安排。

    直到这一刻,楚恒才将准备好离开的路线交与。原来平阳君府也有一条数里长的逃生秘道,不过却不能直达邯郸城外,出口仍然在城内某处,而且有人看守,他们打算取此道以最快的速度将朱姬营救出去。

    今晚动静必定会非常大,肯定会立即传到宫中,如果慢上半步,让平阳君或王宫内的援兵赶到,后果自然不用想也能知道。

    严错的人会在另一端作为接应,等到出了秘道,陆宇则要火速赶往虞信府,接出肖正文,然后再到约定的地点会合。

    对于路况并不熟悉的陆宇,特别为他画了一张简单的地图作为指引,以防他带着小正文迷失方向,落入赵人手中。

    陆宇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除了白虎令这七把交椅,下面大半人马也都混入了府中。不过他们却是以“合法身份”进来的,因为这些人都取得了平阳君的“官方允许”。

    而十四处哨塔只是以防信陵君以少胜多,危及到质子府,更重要的是平阳君防止陆宇表面假惺惺效力于他,背地里却与信陵君勾结。

    这十四处哨塔,自然已经安排好他的人进行第一时间的控制。

    此时已近黄昏,陆宇与、楚恒藏身在城楼上,监视着府外不远处的一座行馆,此时信陵君的人应该都在里面,也在密切留意他们这边,等待和陆宇约定的信号。

    想到这些人都是跟着自己来邯郸的,陆宇心中不禁一阵唏嘘。现在他们全听信陵君指挥,但是却注定要死在今晚。

    这一刻终于来了!

    天色一黑,焦云客便来找他们,低声说道:“哨塔已经解决,守城的人也已经替换!”

    众人大喜,此时府内的其它哨兵还没察觉出异样,而与信陵君约定的时辰刚好已到,楚恒将作为信号的红旗伸出城楼外,手上用力,将其插入砖缝之中。陆宇又同时往府内扔出一颗小石,通知城内信陵君的人。

    片刻之后,只见行馆中冲出一队人马,约有二三十人,全身铠甲,手持长戈盾牌,作为先锋队伍冲向平阳君府。

    几乎就在同时,府内喊杀声响起。

    得到了白虎令的配合,府内的一小批魏人武士很快便杀出一条血路,打开了进府的城门。

    这时,行

    馆中又冲出了近百名手持刀剑火把的魏人,一部份人在铠甲勇士的掩护下冲入平阳君府,另一部分人则迅速利用早已准备好由粗绳制成的绳梯,射上城楼,攀爬上来。

    陆宇眼皮一跳,原来除了跟随护送魏明姬来到邯郸的人和信陵君带来的家将,禁还暗中潜入了这么多人。此时已经发不出哪些是禁卫,哪些是武士,因为他们都穿上了赵国士兵的服饰,在暗下来的天色中,根本难以区分。

    唯一区别于平阳君府中的真正赵兵,是他们绑在手臂处的红色布条。其实原本的护送队伍来到邯郸已有数日,彼此之间肯定已经熟悉,这个记号是为了防止在混战之中误伤到自己人而已。

    在这批人冲入之后,长街尽头又有数人策马出现,直往平阳君府。

    陆宇认出了范辛,立即对楚恒说道:“范辛就交给你了!”

    楚恒点头,然后转身下了城楼。

    说道:“我们马上去引开质子府的守卫,然后保护夫人前往秘道!”

    府内箭声嗤嗤,呼喊声不断,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尸体,已经分不清哪些是魏人,哪些是赵人。

    箭雨仍不断在下,大多数都被盾牌和铠甲挡了下来,也仍有人不断中箭。

    一匹白马在混乱中杀出,直冲假质子府而去,所经之处,必有人发出惨叫而倒下,马上之人,除了范辛还有谁?

    趁此机会,陆宇与、楚恒在一批白虎令帮众假扮成的赵兵的掩护之下,假扮作战,且战且退,迅速往真正的质子府退去。

    几人还将那些倒地伏尸的鲜血涂往自己衣上,面上,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一样。

    质子府这里也早已听到前面打斗之声,但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任务,就是坚守这座殿宇里的人,没有特殊命令,绝不敢轻离半步。

    陆、、楚三人互相搀扶,假扮成受了伤,来到殿宇南门入口前,大声呼救。

    南门数十名守卫见他们满身血迹,衣衫烂缕,向这里靠近,早已警惕戒备,刀剑均已拔了出来,严阵以待。等到楚恒呼救声响起,才有人认出了他的声音,但仍然不敢相信,直至上前确认真的是他们之后,忙对众守卫喊道:“真是诸位大人!”

    这才有几名守卫上前来搀扶他们。

    “激动”地对他们说道:“贼人太多了!你们快点去帮忙支援,支持到君上派的人来到,否则有可能全军覆没!”

    那守卫可能是他们之中的小头目,听这么说,不禁皱眉疑道:“为何未闻哨卫发出信号?”

    楚恒捂着胸口,“艰难”地说道:“府内……有奸细,哨卫都已经被杀!”

    众守卫一听,立即交头接耳,似乎在验证他们所说的真实性。

    装作被他们气得大声咳嗽,对那守卫头目喝道:“大胆奴才!你们是否贪生怕死不敢去支援?如因你们的懦小而令敌人得逞,你们当知与叛国无异!还不快快调齐人手前去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