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的是裂缝不算太深,只有大约七八米,而且暴雨天气让地面都是软泥,顾飞滚下去也只是受了点擦伤。

    但是山脉依然在挤压,在变形,地面下的世界远比地上看到的更加惊心动魄。

    还好头上的探照灯没有被摔坏,借着灯光顾飞看到前面有个一个半人高的山洞。

    天上一直往下砸着大块的泥土,周围的山壁往沟壑中倾垮,可以站人的空间越来越小。

    顾飞不及多想,连滚带爬地钻进洞里躲了起来。

    刚刚钻进去没多久,泥土就和着大雨把裂缝彻底填埋了,刚刚的一阵地裂只在地表留下一个不深的坑。

    “刚刚是谁掉下去了?”地面刚刚恢复平静领队就抓着顾飞身边的人问。

    “是顾飞。”

    “沪市来的那个学生?”

    “唉,就是他,可惜了。”

    裂缝被死死掩埋,没有人认为他还能活下去。

    救援队虽然救出了一众村民,但是自己却损失了一名队员,还是以活埋的悲惨方式……

    但是救援已经是一个笑话了,埋的这么死,没人能够活下来,而等他们把顾飞刨出来什么都晚了。

    大山随时会再次发生危险,救援队只能带着众人继续往山下走去。

    就在顾飞钻进山洞时,萧启圭开一辆七座商务车载着f科技的所有人正在往蜀城的方向行进。

    “电话还是打不通?”袁元声音很冷静,但是结束时话尾带着颤音。

    张一航颓然放下手机,捂住脸。

    整个车厢安静极了,发动机的轻微震动格外清晰。

    随着洞口被堵住,外面的声音彻底消失,顾飞一身泥泞的瘫在地上。

    刚刚爬进来的地方已经被完全堵死,顾飞已经累的完全没有力气,他躺在地面上不想起身。

    “反正过一会也会缺氧憋死,我就不挣扎了。”这样想着,顾飞疲倦的闭上眼,睡着了。

    入川的车龙被堵在蜀城外,车流行进犹如龟速,车上的人心急如焚。

    周静自从上车后就一言不发,萧启圭递给她一个面包:“吃点吧。”见周静摇头,他又递过来一瓶水,周静接过,打开抿了一口。

    “小飞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王红英安慰周静,这句话仿佛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

    张一航笑着说:“一会儿进城了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这小子尽让人担心。”

    王齐说:“打他就交给我了,谁都别跟我抢。”车厢热闹起来,似乎顾飞真的就在蜀城等着他们一样。

    经过漫长的等待,车终于缓缓驶进蜀城,满城都是救助点,帐篷满街都是,志愿者和医护人员在到处奔走,子弟兵们穿着已经看不出原本样子的军装抬着担架平稳又快速的向医疗站前进。

    看到这一幕,几人眼眶立马红了。

    “我们去找顾飞!”周静坚定的说。

    蜀城到处都是人,附近的受灾群众都被安置在蜀城,茫茫人海中,想要找到一个人何其艰难。

    几人约定好集合时间,王齐把周静加入群里,约好有什么信息就都发进群里,然后所有人就开始分头行动。

    不是蜀城本地人的大多都在各个救助点安置,没受伤的人就自发的帮助救人。找人是一件碰运气的事儿,但是如果人在蜀城,只要肯花时间,找到也不算很难。

    然而七人找了整整一天毫无所获。

    “你们找的人是不是跟着嘉裕的人进绵县了?”旁边有人听到他们交谈问道。

    “嘉裕,绵县?这是怎么回事?”

    嘉裕律师事务所最近一直是蜀城的话题中心,从招募一万人开始,他们的每一步行动都话题性十足。

    招人之后,最轰动的莫过于他们去绵县以及周边区域大派红包的事迹。整个川省都羡慕绵县的人好运道,如果不是路程有点远,蜀城的人都想过去领了。

    直到第三天,地震突然来袭,那一片是地震中心地带,没有跟着过去的人们暗暗庆幸。

    因为事情太过严重,在地震刚过去没多久,嘉裕律师事务所的临时负责人也就是李嘉裕的副手就把入绵县的名单整理出来,在门口立了一个巨大的告示牌贴在上面。

    怀着复杂的心情,众人赶往嘉裕律师事务所,嘉裕律师事务所前围满了等消息的人,他们都是有亲人跟着一起去了绵县的。

    告示牌赫然立在门口,工作人员在维持秩序,引导人查完之后去等待区等候消息,保证告示牌前人流通畅。

    心中祈求顾飞的名字千万不要在上面,但是在顾姓那一列,顾飞的名字赫然在列,去向,地震中心地带绵县!

    因为可能会有同名同姓的原因,嘉裕的工作人员还细心的把身份证号附在后面,周静看着那列身份证号和自己身份证相似的开头,心中最后一丝幻想被击碎,直接腿一软往地上栽去。

    袁元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周静,虽然他现在心里也忐忑非常,但是关键时刻他这个老大哥必须得稳住。

    被工作人员带到等候区,迟迟得不到消息,怀揣一丝希望等在这里的家属们开始互相打听。

    “你家的谁去了?”

    “我儿子,毕业后在家赋闲,嘉裕招人就过去了。”这位母亲说完之后捂着脸哭喊道:“我那苦命的儿啊,妈对不起你,找不到工作就天天挑你毛病。”

    问她话的那个人说:“我家闺女也去了,她在超市干收银,工资低,说嘉裕招人临时干一个月都抵得上她在超市干半年,就辞职去了。”说着说着眼泪也啪啪的掉。

    仿佛开启了大家的话匣子,一群怀着同样悲伤心情的人们也不由开始互相倾诉。

    一个神情悲伤的少女也开始哭诉:“我男朋友说打完工带我去海南天涯海角,我不想去了,我想让他回来。”

    “我儿子也……”

    “我老公……”

    悲伤会传染,哭嚎、低泣从人群中各处响起。没有人会笑话谁,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情。

    张一航也抹泪:“小飞又不缺钱,他去做这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