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的这首《阳春白雪》果真是惊艳了不少人呢!”有公子哥这样赞叹,似乎是起了爱慕的心思。

    毕竟在这个时代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再正常不过。

    不过贺汶君在心里为这位看上宋琳琅的人默默点了一根蜡,宋琳琅可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宋家不是什么好人家,宋琳琅也不是什么好姑娘,所以看上宋琳琅的人的不是上辈子刨了人家祖坟,就是上辈子被人家刨了祖坟,不然怎么会这么背的喜欢谁不好喜欢上了宋琳琅那个坏女人?

    没人知道贺汶君内心世界是如何丰富的,“王姑娘,接下来该你了哦,你可别让咱们大家失望哦。”

    也不是所有人都站在宋琳琅那一边的,有人也在为贺汶君加油鼓劲儿。

    “对啊,王姑娘,虽然宋姑娘的琵琶曲确实很令人惊讶,但是王姑娘不能自我气馁不是?”对于对自己伸出善意之手的人贺汶君想来回以友善,冲着说话的人微微一笑表示善意。

    本来凤溪也觉得贺汶君不会输的,可是当她见识过了宋琳琅的《阳春白雪》之后她就瞬间不自信了,偷偷摸摸的又缠着流苏问了几遍,“你们家王妃到底能不能行啊?”

    “我瞧着那个宋琳琅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啊。”凤溪自己在音律上的造诣也是非同凡响的,可是纵使是她自己,都没有勇气在这么多人面前演奏《阳春白雪》这样的千古名曲,万一整砸了,那就不是亵渎了名曲这么简单了,那面子能丢到姥姥家去。

    贺汶君看见了凤溪的话,懂唇语就是这么安逸,没有听不到的墙角。

    贺汶君冲着凤溪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看着贺汶君对自己露出的傻笑,凤溪表示自己简直是在瞎操心,人家自己笑的像个小傻子一样,人家自个儿都不担心,她搁这儿担心个什么劲儿啊。

    凤溪白了一眼贺汶君,继续跟流苏唠嗑,“我瞧着那个宋琳琅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你们家主子输了?”

    流苏知道这位公主的性子,干脆就懒得搭理了,直接当自己耳朵不好使听不见。

    “好歹给点反应呗。”见流苏不搭理自己,凤溪又一秒戏精上身了。

    “下面请王姑娘准备。”肖钦哲宣布了宋琳琅的演奏结束,又喊了贺汶君做准备。

    贺汶君坐在肖钦哲左手边的凳子上,抱着另一把琵琶,同样先拨弄琴弦,然后调音,贺汶君不紧不慢的做好准备工作。

    然后开始演奏,贺汶君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的但是她对古今的乐曲都很熟悉,但是她今日弹奏的并不是古乐曲,而是她上辈子听过的一首歌《半壶纱》。

    转轴拨弦,轻拢慢捻,贺汶君的指法之熟练,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行云流水般的流畅,一丝一毫的慌乱都没有。

    这样的手法,绝对不是一个初学者能够做到的,容乩也会一些乐器,也算半个行家,看着贺汶君熟练的手法,默默想着,这种程度没有个十来年的苦练,不可能将琵琶弹得这样出神入化。

    在场的不少人都被贺汶君的曲子迷醉得

    不可自拔,呆呆的模样,显然是被贺汶君带去了曲子的情感里。

    《半壶纱》的曲子不是这个时代的,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曲子背后的故事,只是单纯的被贺汶君高超的技术吸引,被贺汶君的曲子里融入的感情所感染了而已。

    心中默默随着指尖流淌出的曲子唱着《半壶纱》的歌词。

    墨已入水渡一池青花,揽五分红霞采竹回家,悠悠风来埋一地桑麻,一身袈裟把相思放下。

    当爱已成往事,当情已随风飘去,一身袈裟,褪去繁华,把相思放下。

    十里桃花待嫁的年华,凤冠的珍珠挽进头发,檀香拂过玉镯弄轻纱,空留一盏芽色的清茶。

    韶华易逝,青春难再,趁一切都还来得及,要好好把握,不让这青春罔顾了岁月。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怎知那浮生一片草,岁月催人老,风月花鸟一笑尘缘了。

    一曲终,贺汶君自己都沉浸在《半壶纱》的意境中久久无法自拔。

    曾有人这样评价过这首歌:倘若你曾思索过自己的坎坷人生,又抑或尝试去探寻自己的前世来生?“半壶青茗了相思,一袭轻纱遮红尘”,这首歌就是这样一种意境,能够轻而易举的将人带入这首歌的情感中去。

    贺汶君因为这首歌,情绪一时间有些低落,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

    所有人包括宋琳琅都被这犹如神曲的琵琶曲蛊惑的心神,大都跟贺汶君一样呆呆的,兀自落寞着。

    许久许久,宋琳琅率先从曲子的情绪中回过神来,这个时候她看向贺汶君的目光里,不再是轻视,而是复杂,仇恨,杀意浓烈。

    寂,死一般的寂静,好久好久雷鸣般的掌声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贺汶君拉回了现实中。

    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此刻身在何方。

    “曲子婉转、哀伤,不无病呻吟,没有华丽的修饰,质朴无华,却那样的叫人心神为之动容!”肖钦哲眼里的惊艳不似一般人那般浓烈,却多了一些让人眼中没有的惊喜,是的惊喜,还有高兴。

    贺汶君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此刻,肖钦哲眼中有的东西流苏眼中也一定都有。

    没错,流苏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更多的是惊喜和高兴以及欣慰。

    贺汶君抬眸就能看见对面的流苏,小姑娘很感性,眸中的水光潋滟,贺汶君怎么可能看不见呢,真是个傻姑娘。

    被贺汶君称作傻姑娘的流苏正在仰着头试图将眸子里的泪光逼回眼底。

    贺汶君摇了摇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她也没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场合将自己多年来的心结彻底解开。

    “宋姑娘,承让了。”贺汶君冲着一脸愤恨的宋琳琅微微一笑,不骄不躁,一派从容,就好像神女下凡,一点都不会因为地上无知的凡人而有所动容。

    就是这样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让原本就憋着一口气的宋琳琅更加怒不可竭。

    “好说。”宋琳琅要笑不笑

    的样子实在是有趣,容乩不厚道的笑了。

    “没想到……王,姑娘在乐器上面的造诣这样高,还真是没想到啊!”容乩玩笑般的话语传入宋琳琅的耳朵里,瞬间僵硬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像极了调色盘。

    “是啊,竟然没想到姑娘在音律上面的造诣竟然这般高超呢!小女子输的心服口服。”面上笑的无所谓,一脸的大方得体,实际上心里已经将贺汶君各种扎小人各种大卸八块了。

    贺汶君看着宋琳琅那要喷,火一样的眸子,不由在想如果不是这里有这么多的人宋琳琅会不会直接冲上来将她大卸八块?

    想想还真有可能,毕竟宋琳琅连上次那样阴损的招数都想的出来,贺汶君还真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宋琳琅做不出来的。

    贺汶君想了想如果被宋琳琅摁在地上大卸八块的场景,自己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实在是脑子想象力太丰富了,自己把自己吓到了,想想还是连忙打住。

    “过奖了,宋姑娘的《阳春白雪》也丝毫不逊色。”漂亮话谁不会说?贺汶君说起违心的话一点压力都没有。

    毕竟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是在这种封建思想的压迫下长大的,她不会有那种负罪感,更不会觉得自己违背了道德修养就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这下宋琳琅险些就绷不住了,不过这里这么多人贺汶君还真不怕她撕破脸毕竟这种情况下撕破脸对她宋琳琅百害而无一利,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做。

    虽然她不认为宋琳琅是个正常人,但是她觉得宋琳琅也跟非正常人差不了多少了。

    “第一局,王姑娘胜。”其实谁胜谁负只要张眼睛的人都知道是贺汶君完胜。

    所以肖钦哲的宣布等同于无,不过该有的形式还是要有的。

    “下一轮即将开始,两位姑娘请抽签。”再次将竹简放到两位姑娘中间。

    这次为了公平贺汶君没有率先去抽签,而是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快要气炸了的宋琳琅先抽。

    宋琳琅背着人群的目光狠狠的瞪了一眼贺汶君,狠狠的抓了一根竹简,握在手里,一瞬间有些害怕了。

    可是害怕什么呢?抽签而已,怕自己在贺汶君前面吗?还是怕自己在贺汶君后面?

    假如贺汶君只会琵琶这一样呢?假如呢?宋琳琅怀抱着侥幸的心理,看了一眼手里的竹简。

    是后“后”,不知为何当看到那个字的时候,宋琳琅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可是到底为什么松了口气呢?宋琳琅自己也不知道。

    按理说,她抽到了后面的机会,那么她更应该慌乱才是,可是这次她却松了口气,想到这里,心里又忍不住提了起来。

    假如贺汶君的古筝一如她的琵琶一样呢?

    甩了甩脑子里的想法,她不能自乱阵脚,不能!

    “王姑娘先请!”再次挂上大方得体的笑容,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贺汶君先行演奏。

    “姑娘……要不咱们还是别比了吧。”身边阿凡的话轻轻的传入耳朵,可是什么是骑虎难下,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