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申屠和杨义德消息的同时,安长月顺道给自己又去裁缝铺裁了两身衣裳,还带着纤姨的绘图,另外帮她也定了一身,所以这次她去的是东市,还是汝阳王时常光顾的一家。

    安长月从裁缝店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了许多,果然没有什么烦恼是花钱不能消弭的,她沿着东市大街往外走,今日天色还算早,此时去虾蟆陵打酒,想来也是跟得上的。

    正走着,突然看到前面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徐徐驶过,虽然看着华丽,但却并非身处高位者,倒像是为了迎接谁,特意装扮的花枝招展而已。

    于马车擦肩而过时,安长月忍不住朝里瞧了一眼,见是一个身着品红儒裙的女子,手中还抱着一把琵琶,看她艳丽的妆容便知道,这是平康坊的妓人。

    她又看了眼马车来的方向,想来是从曲江池回来的,不过这个时辰,难道昨夜宿在了曲江畔?

    心中八卦了一句,脚下一点不含糊,继续往虾蟆陵去,卖酒的人家正好要关门,说是今日生意好,这个时辰酒就卖完了。

    安长月一脸失望的叹息一声,酒家约莫觉着一个小娘子大老远跑来却没买到酒,心中多少有些不忍,稍微犹豫了下说道,“这样吧,也不能叫你一个娘子白跑来一趟,我这里还有两坛,本是自己家留下要用的,我给你打一壶,多了我也不能给哦。”

    “那谢谢酒家,我只要喝上一壶就足够了,跑这么老远不过也是为了解馋。”安长月喜出望外,连忙把剩余的钱拿出来递给酒家,换了一壶虾蟆酒便高高兴兴的往回走。

    路过平康坊时,安长月忍不住朝里面丝竹之声最盛的一处看去,锦娘和那个女子便是出自那里,已经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杨义德和申屠到底查的如何了。

    她慢悠悠的往西市去,手中的虾蟆酒散发出一阵阵香气,勾的肚中馋虫十分活跃,安长月忍不住叹了口气,早知道出门就该骑个马,也不用这么一步步往回挪了。

    正走着,太平坊内转出来一人,安长月定睛一看,竟然是刚才才想到的杨义德,他这时候怎么会从太平坊出来?

    心中疑惑之下,安长月出声叫住准备往前走的杨义德,“杨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义德没想到安长月会出现在太平坊外,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她,“阿月?你这是,去买酒了?”杨义德目光落在安长月手中提着的酒壶上,远远就能闻到那股虾蟆酒的香气。

    “啊,顺道去买的。”她眨巴着眼睛看杨义德,等着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哦,我来找人确认点事情,正打算回大理寺,估算着时间,申寺正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杨义德说完有些迟疑的看了眼摇晃的酒壶,不知该不该叫上安长月一道去大理寺。

    不等他犹豫完,安长月已经眼神一亮说道,“看来是有消息了,那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并肩往大理寺过去,路上杨义德先把自己查到的东西说了出来,“其实那日去平康坊我就心生怀疑,跟锦娘走的十分近的一个舞姬看着不像寻常女妓,应该是有武艺在身,后来申寺正去户部查了锦娘的户籍,发现并无更改痕迹,她确实是祖籍陕州,并非太原府。”

    而白家则是出自太原府,家中幸存的女儿应该也是太原府的户籍才对。

    “这样啊,那看来锦娘的动机是不成立了,可她那日去城外破庙是做什么?”安长月抓了抓下巴,且时辰和郎中夫人死亡时辰差不多,还有那只耳坠,这一切虽然不能直接证明锦娘杀人,但她的嫌疑确实很大。

    “我也不知道,事后我再去询问过樵夫,他只说确定只看到她一人悄悄往破庙去,至于什么时候离开的就不知道了。”如此一来,锦娘就算没有动机,也一定会被大理寺暂且收押的。

    两人说着便到了大理寺,申屠已经等在侧厅内,见他们一道来,便请两人先坐下再说。

    杨义德迫不及待的问道,“查的如何?”

    安长月忍不住挑眉,看来刚才杨义德没有告诉她全部啊。

    “查到了,确实如你所料,有问题的不止锦娘一个。”申屠说着从手边取来两份卷轴,两份皆是从户部取来的户籍记录。

    杨义德拿了其中一份看,安长月便顺手取了另一份来看,发现里面记载的竟是王同震一家,“陕州?”安长月脑中闪现的是锦娘的籍贯,她也是出自陕州,两人又似是相识,难道都只是巧合?

    她继续往下看,见上头写着王同震家中除他一个长子外,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与他年岁相差较大,而且下面还记载了一段话,他的妹妹竟然在五年前失踪了。

    安长月眯了眯眼,陕州,五年前失踪的女孩,难道说......

    “果然是她,她才是白家那个幸存的人。”杨义德拿着手中的卷宗说到,抬眼见安长月被自己的话吸引,忙解释道,“可记得我曾说过锦娘身边还有个会武艺的歌姬?她的户籍曾被人动过手脚,多亏申寺正想方设法找到原件,如今可以证明她才是白家当年的幸存者。”

    白家当年那个被养在外的私生女白蓉儿,也就是如今锦娘身边的舞姬凉奴,她也许才是这一系列案件的幕后真凶。

    “应该不仅仅只有她,你别忘了,锦娘夤夜出城去破庙,且还是郎中夫人白虐杀的破庙,此事一定不是巧合。”安长月说道,而且她怀疑锦娘和王同震确有关系,只是并非坊间传言那般。

    “看来如今涉案这几个,一个都脱不了干系,既然有了证据,不如先把人带回来讯问一番再说。”申屠说道,杨义德和安长月都深以为然,他便着人直接去请了几人过来。

    安长月想了想说道,“把萧县令也请来吧,我有些疑问想当面问问他,而且王夫人之死,想必萧县令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