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义德一路出了春明门,在城外驻足了片刻,发觉自己身后确实有人跟着,原来这一路上的感觉并未有错,不过他没打草惊蛇,策马往前了一段,便从官道上拐进了一旁的小路。 .c obr />

    这里的地形他还算熟悉,在林子里弯弯绕绕几个来回,便把跟在自己身后的人给甩开了,随后径直往消息所说的破庙赶去。

    他站在庙门外四处打量了一番,破庙年久失修,四周墙垣高高低低,有些早就被风雨侵蚀掉了大半,露出一个豁子,而庙门也已破烂不堪,伸手一推,整个庙门轰然倒下,激起的灰尘呛得杨义德忍不住咳了好一会儿。

    “这么偏僻破落的地方,确实是虐杀人的好去处。”他嘴里嘀咕一句,抬脚往里走,才走出几步,脚下便被什么东西给硌了一下,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截白森森的人骨。

    杨义德神情顿时变的严肃,城郊人烟荒芜的破庙,怎么会有人骨出现,难道说这里不止一桩命案?

    他继续朝里去,发现供奉佛像的屋子门是打开的,里面地上有斑驳的红色痕迹,看着像是血液,杨义德紧赶两步上前,蹲下身仔细确认了一番,确定那就是血迹,且还是滴落不久的血迹。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看来这就是凶手虐打郎中夫人的地方,也许人也是在此杀害的,死后才被人抛尸到了城中。

    杨义德想着起身在四下里转悠了一圈,在供奉佛像的香案下发现了一只耳坠,看款式,不像是寻常百姓家的物件,但材质也不像是贵人所用。

    想了想,杨义德将那只耳坠收好,又在庙内转了一圈,确定并无其他发现,于是便打算返回城中,但等出了破庙才发现天色已晚,这时候怕是赶不上时间入城。

    杨义德坐在马上只稍加思索,便策马往离城最近的刘家村借宿去了。

    溶月楼内,明心满意足的提着两壶醉梦离开,安长月和纤娘站在门口笑着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纤娘才愤愤的说道,“这位少卿可比之前那个卢什么精明多了,如今大理寺可真是藏龙卧虎之地了。”

    安长月嘴角微微垮了垮,可不是怎么的,整个大理寺简直就是人精聚集地,自打少了李淙之后,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纤姨,我阿兄可回来了?”她还没来得及上楼看一眼,不知道叶云深盯王同震盯的怎么样了...

    “回来了,这会儿正在楼上睡着呢,嘴里一直念叨着果然如此果然如此的,也不知道什么果然如此了。”纤娘说着转身往后厨去,今日酒宴就喝了酒,这会儿觉得肚子有点饿。

    安长月两眼放光,看来是有收获,二话不说就往楼上跑,直接冲进了叶云深的房间内,伸手使劲把床榻上睡的正香的人给摇醒。

    “阿兄,你都发现什么了?快跟我说说,说完了你再睡也不迟啊。”安长月见作用不大,眼珠一转起身往楼下跑,不多时提着一壶醉梦出现在叶云深的床前。

    她把酒壶盖子打开放在叶云深鼻子下晃了晃,随后往后撤了几步,看着床上的人跟提线木偶似的坐起身,再猛地睁开眼,“新的,刚酿出不久。”

    “说,说完就是你的。”安长月晃了晃酒壶,顿时酒香四溢,馋的叶云深哈喇子都快要下来了,刚才那点瞌睡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锦娘去见了王同震,两人似有争吵,锦娘愤怒离开,不过看王同震的样子却不像是生气,他一脸担心,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快速把看到的说出来,叶云深一把把酒壶抢到自己手中,赶紧仰头喝了一口,脸上立刻浮现出满足的笑来,喝来喝去还是醉梦最值得回味,这酒香简直绝了。

    “愤怒?担心?”安长月蹙眉沉思,锦娘愤怒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这件事她是被无辜牵连进来,王同震的失踪平白无故的就让她成了长安城坊间的谈资。

    可王同震的担心从何而起?难道锦娘知道些什么?可大理寺的官差几次去问讯,得到的结果都是一问三不知。

    “我看那个王同震和锦娘都很可疑。”叶云深几口美酒下肚,总算有了几分活力,“王同震很明显对锦娘十分关心,可那个锦娘则是一脸仇视,就好像王同震欠了她钱似的。”

    “关心?王同震是关心锦娘?”安长月脑中的思绪被这么一打断,有一瞬间乱的如同麻花,不过很快她再次把这些东西理清,王同震和锦娘认识,且认识的不止一两天。

    “嗯,两人刚见面是关心她,看着她愤然离开,王同震就变成了担心,似乎很怕锦娘做出什么傻事的样子。”叶云深继续喝着手中的美酒,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他们两人似乎还说到了王贞和萧簌簌。”

    安长月这下终于忍不住挑眉,一脸诧异的说道,“此事跟他们二人有何关系?为什么这两人会提及这事?”

    王贞和萧簌簌跟王同震和锦娘毫无关系,两人怎么说起这事?

    “我哪儿知道啊,我觉着他们俩之所以会起了争执,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事。”叶云深说着往窗前一靠,“当时我看锦娘的神情很激动,不过说话声却压得很低,跟上次一样谨慎,所以我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谈话,并不知晓全部。”

    “看来上次也是锦娘授意,真希望杨兄和申大哥能尽快带回来好消息,此案若是再拖下去,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安长月说不出此时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总之觉得她之前所想或许有些不对。

    她一开始把杀王贞的凶手定义成了拐走萧簌簌的牙婆等人,再后来又遇上吏部郎中夫人被杀,她当时的想法就有些动摇,这些人牙子接连杀了两个高官府上的夫人,未免也太过嚣张了些。

    而且最让她不解的是,为何会改变了以往的规则,突然掳走了萧簌簌?

    “就是说,我回来前还听说城外又有女孩失踪了,这都是这个月第四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