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淙在大理寺舒舒服服闲置了俩月,李朝隐就邀请安长月和叶云深到家中玩耍了俩月,期间各种旁敲侧击,反正那意思就是想让安长月和叶云深考虑做大理寺的外围,说白了就是没工钱还得干活的那种。

    起初叶云深不大乐意,可一连往李家跑了俩月之久,慢慢的就被李朝隐和李淙两人给说服了,他自己心里清楚,大理寺真正想要的是阿月,他不过是顺道而已。

    然而叶云深低估了自己,以他的功夫,别说整个大理寺,就连长安也没几个能打得过他,如果他能去参加武举,轻轻松松便能夺魁。

    虽然没把两人直接弄进大理寺,但前几次案子都是两人帮忙才得以顺利破案,虽然很多细节直到案件结束李朝隐才一一知晓,但案子能破,能给枉死之人一个交代,他便也没计较那么多虚的。

    所以两人一答应下来,李朝隐便给两人了一份文书,跟大理寺正式官差不同,没有令牌和官服标明身份,只能用文书说明两人给大理寺办差。

    可安长月怎么都没想到,接到李朝隐亲笔文书的第一天,大理寺就重新开张了,且一来还是个不小的案子,牵扯到了两位官员的家眷。

    四月末的某日,李淙着急忙慌的冲进了溶月楼,连看见纤娘都只是匆匆点个头算打过招呼,就急急忙忙的拽了安长月出门。

    纤娘立在门口看两人骑马离开,扭头朝还在埋头苦干的叶云深喊了一声,让他跟着阿月一道去,李淙这么着急来找人,定然是又出了命案了。

    叶云深巴不得出去撒欢,闻言立刻就应了一声,草草把抹布交给三斤便出了溶月楼,一路跟在两人马屁股后头到了崔家门外。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昨日听闻崔家二郎崔润成亲,娶的是原礼部尚书现益州长史苏的孙女苏,今日怎么着也该是新婚甜蜜的时候,李淙这时候带她过来,难不成是要找人家晦气?

    李淙翻身下马,扭头见叶云深跟了上来,便招手一起往里走,而崔家门房竟然连问都没问,直接就把几人请了进去。

    崔家家底一向殷实,崔家兄弟又十分争气,家中更是修建的十分美观,别家的花园中花卉才开了那么一两种,而崔家的花园已经是百花齐放了。

    穿过花园往后有一座小院子,安长月隐约听到哭声从院墙里传来,下意识皱了皱眉,崔家才办了喜事,怎么仆从就明目张胆的哭的满院皆知?

    “这就是今天要办的事,崔二昨日娶的新娘被人掐死在了新房中。”临进入小院的时候,李淙终于把今日要办的事儿给说了出来,不过这时候安长月和叶云深都没啥好奇心了,毕竟一步进去就能知道咋回事。

    院内一行人正掩面哭哭啼啼,见三人走进来,为首的那位夫人立刻便抓住了安长月的手臂,声音几近破碎的哭道,“请大理寺一定要找出凶手,为我女儿讨一个公道啊!”

    李淙小声对一脸懵的安长月道,“这是苏的阿娘,益州长史苏的长媳。”

    “啊,苏夫人节哀,大理寺定会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安长月不擅长安慰人,于是手上一个巧劲儿,就把人丢给了叶云深,她自己则和李淙快步往屋内走。

    叶云深被苏夫人拉着各种哭,哭的他把这辈子宽慰自家阿娘的话都说了一遍,苏夫人这才总算放开了他的衣袖,他立马逃也似的冲进了屋中。

    屋内还是一片喜气洋洋的装扮,但那张供新人洞房花烛的床榻上却直挺挺躺着一具女尸,新娘的尸身,那张惨白的脸跟一身鲜艳的嫁衣格格不入,却又有种另类的美。

    安长月和李淙站在床榻一侧看老吴验尸,她疑惑的问道,“不是说昨晚就死了吗?怎么现在才来验尸?”

    老吴头也没抬回到,“尸体是今天早晨过来服侍的侍女发现的,听说昨晚新郎被人灌醉了,人就宿在大堂里,根本不知道新娘是什么时候遇害的。”

    他摇摇头,低声说道:“这得多大仇怨,细嫩的脖子都几乎要掐断了,绝非女子所为啊。”这么大的力道就是男子中也十分少见,除非习过武,不然怎么可能把人的脖子掐成这样?

    安长月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苏的脖子上一片青紫,紫的几乎发黑,有部分还能看到有丝丝血珠渗出,确实掐的十分用力,似乎凶手与她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下这么重的手,难不成这位苏娘子生前还与人结过深仇?”这只是下意识的一句询问,没想到被刚进门的苏夫人给听到,她厉声怒道,“我女儿怎么会与人结仇?她自幼娴雅温顺,嫁入崔家之前连门都甚少出,哪里会与人结仇?”

    苏夫人看安长月的目光从刚进门的请求变成了愤怒,她的女儿可是名门淑女,如今人都已经死了,怎可再诋毁她身后名声?

    安长月自知不道歉可能就有扯不清的麻烦,于是顺溜的朝苏夫人低头歉意道,“苏夫人莫要恼我,我就是个粗陋的人,刚才那话只是下意识猜测,凶手下这么重的手,若没有仇怨实在不至于呀。”

    “我的女儿没有仇人,她那般孝顺乖巧,怎么会有仇人,无论如何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为我女儿报仇啊!”苏夫人顺了顺胸口的郁结,摇头再三表明苏生前真的没与任何人结仇,绝不是仇杀。

    安长月给李淙和叶云深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把苏夫人劝了出去,安长月才松了口气问老吴什么看法。

    老吴捋了捋自己稀稀拉拉的胡子,有些沉重的道,“如果不是仇杀那说不定更麻烦,看现场这样子很有可能是突然起了杀心,那凶手杀人极有可能是随机,中间没有任何联系。”

    他说了这么一大堆,安长月唯独抓住了最后两句,“你的意思是凶手还有可能再杀人?”

    老吴摇摇头说不清楚,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查清苏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也许能从她的死上看出点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