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从溶月楼出来,脸上有些无奈,他今日本是来打探消息的,怎么就变成了被差遣的,还是被一个小丫头差遣,他开始反省自己,难不成军营混的久了,习惯了直来直往?

    叶云深看着崔呈一脸困惑的离开,凑到安长月身边道,“阿月,你这都开始差遣金吾卫了,阿娘虽没明说让我们不要与他们多来往,但那意思应该不错。”

    “我也想啊,不过此事须得有军人帮忙,你说说除了崔家兄弟外,我们还认识谁?”安长月无奈的道,她本是打算麻烦崔润,毕竟大家也合作过几次,但谁让崔呈先送上门来,不用白不用嘛。

    再说了,即便是没落了的金吾卫,那也是不容小觑的。

    叶云深嘴角微微抽了抽,这还叫没落了的金吾卫?他看着依旧威风的很啊。

    安长月左右闲来无事,便把金吾卫的发展史与叶云深普及了一下,叶云深听罢感叹到,这么一对比,确实是没落了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眼见客人陆陆续续来了,便起身让了位置,齐齐蹲在廊下看外面的雪,站在地上和站在楼上看到的雪景有些不同,一个大气磅礴,一个泥泞不堪。

    “阿月,反正闲着也无事,你跟我说说为什么要选个女子?”叶云深拍了拍蹲的有点麻了的腿,换了个姿势继续蹲,一脸好奇的看着安长月。

    “前后两次皆是女子,且从她们行踪看,都是被人骗出。”

    “是啊,可如果凶手就是那个极美的女子,她要骗男子岂不是更容易?”叶云深道。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啊,作为一个极美的女子,她如果有能力制服一个男子,自然会如阿兄所说,但她却没这么做,为什么呢?”安长月歪着头笑。

    叶云深想了想,有些不解的道,“可卖茶女和歌姬就是女的,她没得选择啊。”

    安长月十分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这话还用说吗,她看不出来呀,“可这次她有选择。”

    “对啊,所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叶云深完全没发现安长月几近保持不住的怒火,又追问了一句。

    安长月皮笑肉不笑的道,“前两个女子被害皆是被诓骗出去,如果凶手有足够的能力,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将人打晕带走不好吗?也可以减少她暴露几率。”

    可她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将人骗到一个地方之后弄晕再放血,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虽然老吴没能确定两人是不是真的被用了迷香,但看情况应该不差,只是因为放血而死,需要经历一段时间,等人死之后,即便之前有迷香,也很难查出来。

    当然,这个只是她猜测,之所以会觉得凶手这个目标还会选择女人,是因为直觉,否则她也不会让崔呈派人去守着另外两人。

    但这话她不打算跟叶云深说,就是保持个神秘而已。

    叶云深还是一脸不明所以,刚才自家妹妹跟崔将军说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两人嘀嘀咕咕的,反正肯定有事就对了了。

    当日夜里安长月没有早早歇下,她和叶云深一道坐在厅中,不仅是因为今夜大理寺和金吾卫那边要有行动,还因为纤娘竟然一天都没在溶月楼出现。

    安长月不时朝门外张望,眼看就要夜禁,再不回来,今日怕是进不了西市了。

    正想着,便听到外面有吱呀吱呀的踩雪声,兄妹俩下意识坐直了身子,齐齐朝门口看去。

    纤娘进来的时候先把伞放了放,扭头就看见两双眼睛巴巴的看着她,不由似笑非笑的回视过去,她不过一日不在,这兄妹俩小狗似的眼神是做什么?

    “怎么了?你们两个做什么这么看着我?”纤娘见伞上的落雪已经掸的差不多了,顺手递给前来接应的六福,自己则转身走到了桌前跟兄妹俩坐在了一起。

    叶云深趴在桌子上问道,“纤姨今天去了哪里?这都一整天了,都没见到你人影。”

    纤娘看了眼安长月,见她也是一脸好奇,便笑着说道,“去了平康里,去见一个人,正好碰见了崔家大郎,想不到阿月坐于西市也能运筹帷幄。”

    这话说的安长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她眼珠微微一转,抿着唇笑起来,“纤姨说笑了,这是明少卿布置的,我只是在等纤姨回来。”

    “你这丫头,就算真的是你也无妨,我知道你阿娘与崔呈还有消息来往,也知道所为何事,你如果真能帮到她,我自是不会阻止,但前提是保全自己。”

    纤娘看了眼安长月的脸,她脸色比之前两天好了许多,这才让她稍微放了点心。

    “纤姨是去见了谁呢?不会和我们之前去见到的人正好同一个吧?”安长月抿唇笑,她这样的笑容叶云深见的多了,肯定是存了什么小心思。

    “阿月想知道?”纤娘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她所见之人确实是兄妹俩之前见过的,不过她很好奇,安长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或者猜出来?

    安长月嘟了嘟嘴,“想啊。”

    “你如何得知?”这话等于是变相承认了她之前的疑问,纤娘本也不打算隐瞒她,便顺势问道。

    “纤姨身上有一股比较熟悉的香味,这种熏香出自东市刘掌柜的铺子,刚好我比较了解,又刚好知道它在平康坊内的消费圈。”

    安长月笑的十分愉悦,这个香味只有几家能用得起,而元氏带她去看的那家正好有用。

    “只单单凭这个?”纤娘问道,安长月想了想摇头说道,“还有时间点,还有纤姨手上的伞。”

    安长月笑的十分愉悦,纤娘一愣,下意识去看那把被挂在一侧的伞,看到在伞柄上刻着几个字,这才恍然大悟,这丫头一通乱说,最关键的是因为那把伞上已经写了那楼的名字。

    叶云深也看到了,忍不住无语道,“阿月,你这有点不厚道了,明明伞柄上就写了地方了。”

    “可纤姨问我,我不能不说呀。”安长月眼睛弯弯的,一脸天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