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深起初还能冷静下来在茅舍周围翻找,但当他找了一圈下来不仅没有安长月的影子,周围连其他痕迹都没有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慌了。

    早前那次他就很自责,不该让妹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以身犯险,这一次本以为不会有问题,没想到竟然又一次把她弄丢了,先不说纤娘那边不好交代,他自己也担心的不行。

    他定了定神,从腰间摸出一个信号筒,朝着天空直接引燃,这是月眠楼的特殊信号,一旦周围飞鸟看到,定然会前来支援,虽然阿娘再三交代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但叶云深觉得,这时候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

    不过一刻钟功夫,几个身穿各色服饰的人便赶到了茅舍前,他们都是隐藏在人群里的各种商贩或者伙计,若非看到信号,谁也不知道他们会是月眠楼最为神秘的飞鸟。

    “立刻在茅舍和附近寻找阿月,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给找到。”叶云深此时此刻早就没了以往惯有的懒散和迷糊,他一双眼睛里的神色冷的吓人,他说到底也是月眠楼的小主人,不能总让人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骑到头顶作威作福。

    飞鸟得了命令,当即便分开两组,一组人多,往四个方向搜寻踪迹,一组人少,直接进了茅舍,他们像是根本感觉不到茅舍内的臭气熏天,连捂住口鼻的意思都没有便开始翻找。

    很快一组往城门方向的飞鸟回报,那边并没有除他们之外的任何踪迹,而且城门卫士那边也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之人。

    随后其他三个方向的人也都一一回了消息,与叶云深之前查探的没有任何出入,人并没有离开。

    叶云深眯了眯眼,那就只剩下眼前的茅舍了,那人能在短时间内将阿月带走,定然是这茅舍内有什么机关暗道,否则不可能悄无声息,连一丝痕迹都不留。

    回转的飞鸟们立刻加入了搜查茅舍,很快从茅舍内的一处地板上找到了一个十分狭小的通道,通道直接通往地下,看样子挖的还不算短。

    一个飞鸟率先下去,叶云深等不及第二个跟着便跳了下去,没想到地底下还有一股臭味,只是没有地面上那么冲,通道地面上都是被踩硬了的土,除了他们的脚印外,还有一组脚印比较新鲜。

    叶云深微微蹙眉,这组比较新鲜的脚印比其它脚印要深,若非这人身材壮硕,就是在他身上还有一个重物,很有可能就是从外面带了阿月进来,通过这个通道逃走。

    想到这里,他立刻加快了脚步,从通道一直朝前走出去约莫有百来米,几人才看到一个被草草掩盖住的出口,看这样子应该走的比较匆忙。

    出了通道,叶云深有点傻眼,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感觉上不过才百来米,怎么就像是到了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飞鸟的效率很高,不多会儿已经把周围情况给摸清了,这里是一处果园外的一个小村子,说是村子,里里外外不过住了三五户人家,基本都是老弱妇孺,唯一的两个青壮年还去了城内,一个月也不过回来两三次。

    叶云深就近找了一户人家询问,从那户人家口中得知,这个通道原先是老孙头给他们送东西常走的,因为近,所以走的比较多。

    “那刚才有人从这里出来吗?”叶云深问道,那妇人摇头说没有,最近这段时间通道一直都没人用过。

    “如果是这样的话,出口怎么会掩盖的这么匆忙?”

    “也不是,昨日就这样了,是孩子们不小心走了进去,我们看着天有些晚,找到孩子就匆忙回去了。”

    很快飞鸟再来汇报,“小主人,在山路另一端发现了足迹,看样子是往城内去了,痕迹还很新,走了不超过一刻钟。”

    叶云深没有说话,只淡淡看了眼那妇人,随后自己带着几个人去追,又让其余几个人原路返回回城拦截。

    飞鸟在长安的势力不算最大,但也绝对不容小觑,只要他们想找一个人,绝对没有找不到的,所以叶云深倒是不担心找不到安长月,只担心她会不会受到伤害。

    尤其是杀秦竹卉和杨函书的凶手,如果他用对付杨函书的方法对付安长月,那叶云深绝对有以死谢罪的心。

    这边紧锣密鼓的追人,那边安长月才缓缓苏醒,她只记得自己被人一下子从背后打晕了,接着发生了什么就完全记不起来,只觉得鼻尖一直萦绕着一股臭味,跟他们在茅舍外闻到的一样。

    慢慢睁开眼,入眼的先是飞舞的车帘,接着是一个顶着花白头发的脑袋,和一个略微佝偻的脊背。

    这人着实熟悉,安长月想认不出来都不行,她缓缓撑起身体靠在车厢上,朝架着马车一路往前的孙老头说道,“你是孙集对吧,他们两个是你杀的吧?”

    驾车的是风烛残年般的孙老头,但他开口回答安长月的声音却并不如外表这么苍老,听着也不过三四十岁的样子。

    “我是孙集没错,可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人?”孙集这话只是随便说说,毕竟他都把人给绑了,是不是凶手,还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红颜,你祖籍南疆,我想只要细查,定然能查出一些端倪,比如你家中祖上是不是曾经有过饲养红颜的记录,我记得高宗时期曾秘密处理过这些,那时候的记录恐怕户部也会有存档吧。”

    这件事在当年十分隐秘,要不是她自小在月眠楼的关系,她八成都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一件事。

    “你仅凭这个就怀疑我?”孙集挑挑眉,他一早没发现这个小丫头有多大能耐,直到她查出了红颜和茅舍。

    安长月撇撇嘴,“自然不是,是这些统统串联在一起,当然,包括三年前孔家的大火,这才让我怀疑到了你。”

    有心且有动机帮孔真的人,却又并不完全把她撇清,除了孔家当年的仆人外,她着实想不到别人,尤其是这个仆人竟然还费尽心机的隐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