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满仓的年岁渐长,他的脾气收敛了不少,但苗春草对他的凶悍产生了巨大的惧意,如同刻在骨子里那样,一瞧见他爆发就止不住地颤抖,慌乱又害怕。

    苗春草被浑身戾气的贺满仓吓个半死,眼泪鼻涕齐齐落下,别提有多难看了。

    她不得不承认是她泄密的,再不对贺满仓说实话,等待她的必定是无法忍受的暴打。

    “不,我不是故意的。那小贱人偷偷去厨房想偷吃的,不小心听到我说的话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啊当家的当家的,求求你别打,别打了,我求你了。啊”

    贺满仓听到苗春草亲口承认是从她口中泄露出去的消息,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蒲扇大的巴掌狠狠地抽在苗春草的身上。

    他没一下都打得极狠,连带着从盛夏那儿受的气一块撒在苗春草的身上,打得她她惨叫连连,哀嚎不止。

    苗春草被打得太疼了,她顾不上会不会惹怒贺满仓,尖声大叫着仨儿子来解救她。

    因为苗春草喊得太过凄厉,这才惊动了三个儿子,他们破门而入,对着暴怒状态的贺满仓是劝了又劝,快要跪了。

    贺满仓不得不停下来,“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我咋眼瞎娶了你这个没用的死老太婆当媳妇?你要是再给我惹事,看我不把你身上的骨头一块块敲碎下来!”

    苗春草吓得在二儿子的怀里瑟瑟发抖,她很多年没被贺满仓这么打了,快要忘了从前那些被家暴的凄惨岁月。

    贺满仓把苗春草狠狠揍了一顿,因着三个儿子前来解围让他没打尽兴。

    这会儿苗春草痛哭哀嚎,好似他要杀她一样,贺满仓的火气又冲上来了,凶神恶煞地威胁道:“你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臭娘们,再敢坏事儿,我就把你休回家去!让你回你娘家吃你自己!”

    苗春草登时就慌了,一把将二儿子推开,跪在地上抱住贺满仓的腿,苦苦哀求,“当家的,当家的,我知道错了,你别打我了。你别赶我回娘家。”

    因为她年轻时候不信邪,挑战了贺满仓的权威被他狠狠揍了一顿不说,还被赶回了娘家,差点就回不来了。

    贺满仓十分嫌弃地看了眼疯婆娘一样的苗春草,勒令她滚出去将自己弄干净,等冷静了再回来。

    苗春草被贺满仓吓破了胆子,她不敢再作妖了。

    新房那边的“热闹”,盛夏是不知道的,她归整了所有的东西,洗漱之后抱着香香软软的小闺女沉沉入睡。

    一夜好眠,盛夏照例是五点多的时候起来,麻溜地将早饭煮上了。

    她边做早饭边寻思着要去抓三只小鸡回来养着,这年代有个很有趣的词叫“鸡屁股银行”,就是说农家养的鸡下蛋了,可以去供销社换成生活必需品,油盐酱醋啥的。

    就算盛夏兜里有钱有票,她也没打算大手大脚的花,毕竟她的家底有多薄,三华村里的人都知道个大概。

    毕竟昨晚上有那么多人来帮忙呢,一个传一个,很快全村人都知道。

    盛夏在村里住了几辈子,她最清楚村民们有多八卦了,毕竟村里就这么点大,人口就那么多,沾亲带故的,很容易就能把消息传遍了。

    对于村民们的指指点点,盛夏倒觉得无所谓,她这人不怕别人八卦,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闲话,那就说呗。

    早晚有一天,别人也会在你背后说你闲话!

    这叫啥?

    谁人不说人,谁人不被说!

    盛夏在乎的是那些人说坏话可以,别让她亲耳听到就是了,不然她不介意让她们见识啥叫悍妇!

    吃过早饭,盛夏让大宝领着弟弟妹妹在家里收拾东西,她则是去村支书家里办那个分户手续,光是立字据分家是不够的。

    要分就分个彻底,省得黏黏糊糊的,贺满仓和苗春草能借着孝道来压制她!

    盛夏一向不喜欢麻烦,察觉到这种隐患,她肯定是要彻底拔除的。

    在办理分户手续的时候,贺满仓的脸色那叫一个差,连盛夏跟他打招呼都不带理的。

    盛夏没放在心上,她是晚辈,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就成了。

    至于贺满仓是啥反应,呵呵,她吃饱了撑着也不会管他心里咋想的。

    等办好了分户手续,盛夏打算带着孩子们去邮局问问看,有没有贺建军寄回来的信或者是汇款单啥的。

    因着村支书帮忙,盛夏办手续的速度挺快,顺道跟村支书要了介绍信。

    她要去邮局发电板给贺建军,看看他到底是啥情况。

    村支书是很照顾盛夏和仨孩子的,嘱咐了她几句,“建军媳妇啊,你们早去早回,别在路上耽搁。”

    盛夏谢过了好心的村支书,拿了那些东西就回家去了。

    贺大宝领着弟弟妹妹在家里玩,听到盛夏开门的声音仨孩子纷纷跑到门口来:“娘!”

    听着仨孩子异口同声地叫她,盛夏不自觉地露出了灿烂笑容来,“诶!娘不在这么点时间,你们咋成了小泥猴啊?快洗洗手,娘待会儿带你们去邮局拍电报。”

    贺大宝小心翼翼地问道:“娘,爹他……”

    盛夏言之凿凿:“你爹他没事!你爹是非常厉害的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都穿越过来了,她男人肯定也来了。有她男人在,贺建军咋样都不会出事。

    贺大宝闻言吁了一口气,“娘,我以为,我很早之前就听奶说爹的事了。”

    “啊?”盛夏呆了呆,她没料到大儿子竟会比原主还早知道贺建军失踪的消息。

    她蹙了蹙眉,问道:“大宝,你咋知道的啊?你奶给你说的?”

    苗春草不能这么没脑子吧?

    大宝今年七岁,他不是七个月大,肯定听得懂那失踪人口贺建军是他亲爹啊!

    “不是奶说的。”

    贺大宝连连摇头,解释道:“那天是奶她们搬到新房去住,我听到二婶和三婶说的。”

    盛夏眯了眯眼睛,她心里有数了,岔开话题:“大宝,你信娘还是信别人?”

    贺大宝毫不犹豫:“信娘!”

    盛夏笑道:“那就成了,你爹他肯定不会有事的。行了,你快去洗手洗脚,咱们换上干净的衣服和鞋子,一起去给你爹拍电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