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然嬉笑着赶上杜宇,若让师父知道了,可是大大不妥,“师弟,师兄我也是一片好意,想让你长长见识,刚才说的话全是玩笑话,你别当真。你若告诉师父,事情传出去,全道观的人都要笑话咱俩,你看我还为你买了衣服,胡记果品也为你买了不少,你就原谅师兄我吧。”

    杜宇口舌上吃了亏,这才拿师父来压卢然,但这种事情自然不能真的告诉师父,见卢然服软,便想让他多求几声,依然装出生气的样子,冷冷的不说话,只是赶路。

    “好了,我的乖师弟,是师兄我的错,不该带你去那种地方,我知道你道心坚固,就别生气了。”卢然哄道。

    杜宇不愿这么轻易就放过卢然,瞥见远方山崖上长着一片伏地菱,道:“你把伏地菱给我拔上几棵,我便不和师父说这事。”伏地菱的根茎甘甜,虽然比不上桃李杏橘,但在这样的季节,也足以慰口。

    卢然顺着杜宇的手指望了望,一面崖壁甚是险峻,若是寻常人,别说攀登,就是站在边上都两股战战,但对于卢然开光期的修为来说,攀爬这岩壁不算什么,当即笑道:“好说,好说,不过师弟,你若是嘴馋,咱们包裹中还有不少果品,犯不着让师兄冒险,再说,按照咱们道家典籍来说,万物皆有生命,虽然只是些蔓藤植物,可也……。”

    “你去不去!”杜宇冷哼一声。

    “好”卢然无奈的叹了口气,勒马停了下来,快速的攀爬过去,到伏地菱处,扯下一片,远远的冲杜宇喊道:“这够不够?”

    “够了,”杜宇仰头应道。

    卢然将蔓藤弃掉,将一大把根茎揣在怀中,快速爬了下来,递给杜宇,摇头苦笑道:“拿着吃吧,可千万别告诉师父,唉……,我真不该带你去,多花了二钱银子不说,还惹来了这些麻烦。”

    杜宇大口咀嚼着根茎,甘甜的汁液流入口中,扭头笑道:“放心吧,我谁也不会说的。”

    二人一路上有打有闹,有说有笑,到山下时,已经是中午了,将马匹牵到养马场。大师兄符竹笑着迎了过来,接过缰绳,“两位师弟辛苦了,交给我就行了。”

    这山下的马厩颇大,一共养着近百匹马,供观内远行的弟子骑乘,大多时候,这马厩里面只有数十匹,由符竹和他的妻子黎兰花,还有另外三名观中杂役管理。符竹做事仔细认真,为了能管好这些马匹,还特意向落天城经验丰富的养马师学了半年。

    符竹熟练的将马拴在马柱上,然后请杜宇二人进屋。杜宇喜欢回山的时候到符竹这里坐一坐,看看师兄,还有一个三四岁的顽童,顺便蹭顿饭吃,师嫂的手艺可是相当不错的。

    符竹给孩子起了个很大气的名字符天浩。

    “来,让叔叔抱抱,”杜宇捏了捏小天的脸蛋,一把抱住他,高高举起。由于杜宇的动作每次都有些“激烈”,小天有些不喜欢,这次又被杜宇逮着,老大不乐意,又扯又拽,终于从杜宇的“魔爪”中逃了出来。

    黎兰花在旁边看着笑道:“小天,你叔叔是疼你。”黎兰花是一个农户的女儿,娘家离这里不远。不说长的貌美如花,但绝对称得上眉清目秀,颇懂礼数,虽然杜宇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但每次来,黎兰花都是盛情款待,言语间多是敬重。

    卢然从怀中拿出几个糖果,冲小天招收,“来来,叔叔这里有糖果。”小天一溜烟的跑到卢然哪里,不客气的将糖果收为己有,然后冲杜宇扮着鬼脸,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吃过午饭,杜宇和卢然告别大师兄,回到观中,交了帐目,到住处回禀师父。

    “师父,这次去许员外家,一切顺利,擒下三个阴魂,全部超度,得了白银二十两,已到账房交帐。回来的路上在落天城中待了一晚,那里的胡记果品不错,给师父您带回来一些,您尝尝。”卢然将一盒果品躬身放到道灵旁边。

    道灵没说什么,但心中高兴,自己这个三弟子虽然有些贪玩,浮夸浪荡,却是个有心有情的人,不枉自己白教他一场。“今日落天城赵员外派人来,说他家小姐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昏昏沉沉已经两天了,请了城中的名医也无用,估计是邪物作祟,让咱们观中派人去看看。”

    “师父,可是贩茶的赵员外?”卢然道。

    道灵看了卢然一眼,道:“你对落天城的大户人家倒是熟悉!”道灵怪卢然道家经义总记不住,这些俗事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卢然听出了师父话中的不喜,小心陪着不是。又听道灵讲道:“算起来你再有一个月就该下山了,这几年来,攒下了多少银两?可够在郡府置办一处房产,安顿双亲?”

    想起马上就要下山,到郡府闯荡,卢然都有些急不可耐了,郡府的地价,他早就打听清楚了,“也积攒了二百两银子,置办一处房产差不多了。”

    “若是再娶个女子呢?”道灵道。

    卢然沉吟,“那就不太够了。”

    “我道灵的弟子,又是道法有成,总要讨个大户人家的女子才是,”道灵起身进屋,出来时,手中拿了一锭五十两的元宝,递给卢然,“这银子你拿着,算为师的一点心意。”

    “师父这十几年的养育教导之恩,弟子还无以为报,怎能再要师父您的银子呢,”卢然推辞道。

    “让你拿着就拿着!”道灵不悦道,卢然见师父生气,这才双手接过。

    道灵扭头看向杜宇,“这次奔波几百里的路,累不累?”

    “不累,”杜宇笑道:“出趟远门,看了不少风景,真是十里一乡,五里一俗,那里的风俗和咱们这边大不一样,一望无际全是平原,不像咱们这里山连山的。”

    “不累就好,观中实在抽不出人手,大部分弟子都去开凿神像了,赵员外家就由你和符竹去吧。”

    “师父,师弟虽然到了开光中期,但年龄毕竟还小,大师兄只是筑基期,不如这次还让我和师弟一起去吧。”卢然毛遂自荐道。

    “是在城中,不是什么偏僻山村,有什么危险?你就留在观中准备准备,为师传授你一些趋吉避凶,占卜之术,日后也能消些无妄之灾。杜宇,明日一早,便下山找你大师兄吧。”

    “是,师父。”杜宇应道。

    ………

    落天城,城主府,少城主曾云天躺在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檀香木床上,盖着蚕丝做成的丝薄单,搂着一个赤身**的绝色少女,在罗纱帐中肆意的调笑,根本不顾及这还是白天,以及那屋外不时走动的奴仆丫鬟。

    宽大的房间摆放着昂贵华丽的家具,三脚铜香炉中飘出缕缕青烟,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少主,小的求见。”

    “进来说话,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曾云天一双眼睛盯着怀中一丝不挂的美人,双手在那光滑细嫩的身躯上游走,看都没看来人一眼。

    罗纱帐外,一位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道:“少主,事情已经办成了,邙山道观派了两个道人前去做法,已经到了赵员外家。”

    “这也叫办成了?”曾云天淡淡说道。

    虽然是一句不带半分力气的话,中年男子却听的冷汗直冒,连忙叩首道:“还请少主明示。”

    “把那两个道人留下才算事情做成!”

    罗纱帐内那荡人心扉的娇喘声,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却是半分都听不进去,汗如雨下,壮着胆子说道:“少主,这两个道人可是邙山道观的,不同于寻常道观,若是事情败露,不堪设想。”

    “怕什么!观云道长已经死了,邙山道观只不过是徒有虚名,此事你不愿做,自然有人抢着做,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可不喜欢太多人知道。”

    这少城主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行万福心中飞速思量,无论如何,先过了眼前这一关,谁让自己命不好,摊上这事!稳住心神,叩首道:“少城主放心,属下一定将这事办的漂漂亮亮。”

    “如此就好,万福,你知道那两个道人的死法,是被精怪所杀,和你我没有半点关系,你用不着害怕,这是我的令牌,去账房领上五十两黄金,事成之后,本少主还有重赏。”

    “多谢少主,”中年男子连连叩首,装出满心欢喜的模样,小心退出门外。罗纱帐内,娇笑之声更盛。

    行万福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回头可怜的望了一眼,曾云天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听了这样的机密,床上的女子恐怕笑不多长时间了。不过随即行万福又苦笑的摇了摇头,自己小命尚且要不保,还有心管别人,叹了口气,转身向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