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卢然睡的很不踏实,天快亮了方才睡着,早上起来,想起化灵草,依然精神抖擞。

    道灵一早便下了山,杜宇三人在大殿中打坐。不多时卢然站起身来道:“今天不知怎了,心神难静,师兄,我去山中看看,参悟自然大道。”

    江海天知道卢然的秉性,总是趁师父不在的时候偷懒,懒得应答。卢然晃晃悠悠的出了大殿,杜宇担心出去的晚了,灵须全被三师兄吃了,也忙站起身,道:“前天除了尸怪,这尸怪的来历总有几处搞不明白,二师兄,我去藏书阁看看。”

    江海天瞥了杜宇一眼,心中虽然奇怪,但也没有细想,继续打坐。

    杜宇若无其事的跟在卢然身后,二人心中有鬼,怕被别人看出,一路上也不说话,只管往偏僻处走,很快来到了一密林处,杜宇紧赶几步,追上卢然,小声道:“三师兄,这里没人了。”

    卢然贼眉鼠眼的打量一遍,见四下里无人,低声埋怨道:“我刚出来,你怎么就出来?这样容易引起二师兄怀疑。”

    这个杜宇到没想到,笑嘻嘻的宽慰卢然道:“没关系的,咱们两个不是经常一起出来吗?师兄顶多以为咱们两个出来玩了。”

    卢然无奈的摇了摇头,杜宇接着笑道:“三师兄,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咱们分着吃了吧”。

    “师父常说,服食天材地宝,风险极大,二师兄前两天服用化灵草时,没见有什么异样,但咱们两个功力比他要低,保不准会出什么状况,我先服下,你在旁看着,替我护法。”卢然毕竟大了几岁,考虑事情周全一些。

    杜宇听卢然如此说,心中一惊,道:“师兄,不会爆体而亡吧!”

    “没那么严重,”卢然没好气道:“你这是咒我!我说有什么不妥,只是以防万一。”卢然小心将玉瓶打开,拿出一条最小的根须,吞入腹中,闭上双目,将神视沉入体内。良久,只是腹内一股灵力升腾,其它并无异样,放下心来,又拿出一根吞入腹中,又等了片刻,一切安好,又到瓶中去拿,这可急坏了一旁的杜宇。

    “三师兄,你给我留点!”

    卢然将剩下的根须全部拿出,一共四根,吃了两根,还剩下两根,将剩下细的一根拿给杜宇,道:“一共只有四根,我三你一,这也是为你好,你功力太低,吃多了不好。”

    杜宇老大不满意,抓过卢然的玉瓶,冲里面仔细的看,还在手上磕了磕,确是没了化灵草的根须了。

    “好了,这样吧,我把我这一节稍微给你分点,”卢然掐了一点,附上细的根须递给杜宇,“你一点力都没出,我冒了多大的风险,你总不能和我平分。”

    杜宇想想也是,接过根须,嘿嘿笑着塞入嘴中,咀嚼之后,吞了下去,刚入腹中,便觉得一团烈火在肚中升起,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烧着,大叫一声,身体颤抖,仰面倒在地上,面如金纸,吓坏了一旁的卢然,连忙去扶杜宇,入手是一片滚烫!

    这化灵草含的灵力,都在其汁液当中,卢然是直接吞下,灵力扩散缓慢,杜宇咀嚼之后,将汁液都咬了出来,灵力一时发出,走三关,通四肢。杜宇灵力浅薄,又没有经验,如何禁得住。

    卢然忙按住杜宇的天灵盖,一边将灵力渡入他的体内,一边呼喊杜宇,但连喊数声都不见醒来。没有杜宇自身灵力相助,单凭外力卢然一人,如何困的住那左冲右撞的化灵草灵气!

    这可急坏了卢然,稍一犹豫,抱起杜宇,向观中飞奔而去,心想道善师叔管理灵草,又是开光后期巅峰,离此处最近,便去寻他。

    离道善住处还有许远,卢然就大声喊道:“师叔!师叔!”

    道善正在院中打理药草,听着喊声甚急,奔出田间,见卢然怀抱一人,慌乱无错,忙迎了上去。

    “师叔,快救杜宇,他吃了灵草,就成了这个样!”

    道善见杜宇面如金纸,双眼泛白,知道事情严重,顾不得多问,用手抵住杜宇后心,就地盘膝而坐。也是道善灵力浑厚,杜宇只服食了一根细小的根须,少顷控制住了那奔腾的灵力。

    杜宇面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层层涌出,浑身上下汗如雨下,不过大汗一出,好了很多,面色由金色化为潮红,最后潮红慢慢退去,恢复了正常。

    卢然见道善师叔禁的住,暗呼侥幸,心中悔恨,不该偷食化灵草,忽然想起自己也吃了,这才感觉到腹内滚热,吓了一跳,赶紧运功打坐。

    约莫两刻钟,道善缓缓收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杜宇双眼迷离,艰难的说道:“渴……。”

    卢然堪堪将化灵草的灵力引导开,见杜宇醒来,连忙站起身。听到杜宇说渴,双手一合,放到杜宇口中,立马有水滴滚落下来。

    道善站起身来,拍去身上的尘土,道,“两位师侄食了什么东西?竟然有这般厉害的灵力。”

    卢然踌躇不敢说,偷食化灵草,被师父知道了,处罚不轻,脑中想着对策。

    道善知道事有蹊跷,又见卢然吞吞吐吐,脸色一寒,道:“快说,你师弟差点快丢性命,你还想隐瞒!”

    卢然脑袋垂到胸前,知道事情隐瞒不住,低声诺诺道:“我偷了师父的化灵草……”

    “好呀!”道善气的胡须乱颤,“你们竟然干着偷窃之事!还差点酿成大祸,胆到不小,随我见你师父去!”

    “师叔饶了我吧……,”卢然连连哀求,抓住道善的衣服不放,道:“师叔我知错了,这事若是被师父知道,会把我打得皮开肉绽的!”

    道善生性温和,犹豫不定,但若是不教训一番,又怕卢然不长记性,以后再犯。

    “师叔,我也是见海天师兄吃了化灵草,功力大增,心中起了贪念,化灵草是我一人偷得,不管师弟的事,我做了错事,甘愿在师叔你这里受罚,还求师叔不要告诉我师父。”卢然恳求道。

    道善见卢然不推卸罪责,心中怒气消了不少,暗想在自己这里受罚也好,二师兄一向严厉,被他知道门人干这偷窃之事,真不得了!便想如何处罚才好。

    卢然不知道道善心中所想,还以为道善不同意,眼泪都快挤了出来。

    “好吧,既然你知错了,在我这里领罚也可以,前面那块地我正准备种药草,给我翻上一边,”道善用手一指,卢然顺着望去,只见前方约有十几亩的田地,慌忙点头道:“我这就去翻,我这就去翻,还请师叔不要告诉我师父,”说罢就去拿旁边筑地的耙子。

    “既然在我这里领了罚,我自然不会告诉你师父,但若以后你再敢偷东西!我就把这事一并说了,”道善警告道。

    卢然连连点头,如蒙大赦,再三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道善将杜宇扶起,既然化灵草不是杜宇偷的,杜宇又受伤了,便不再问责,“杜宇师侄,你就先回去吧,注意运功打坐,疏导经脉,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杜宇心想是自己连累了师兄,不愿一个人先走,强打精神,道:“要不是我,师兄也不会受罚,我在这里陪着师兄。”

    “你到是个讲义气的孩子,随你吧。”道善点了点头。

    杜宇也找了个耙子,去寻卢然,只是挥不了几耙,便兴趣索然,丢了耙具,坐到旁边看着卢然。卢然初时卖力的干,后来见道善师叔掩身在药材地里,半天不见抬头,挥舞耙子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

    “师兄,你快点!干完了我们好回去。”杜宇着急回去,在旁催促道。

    卢然没好气的瞪了杜宇一眼,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家也是种地的,这么大一块地,没有几天是筑不完的,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替师叔当起了监工!而且我要一边筑地,一边运转灵力吸收化灵草!有多累你知道吗?”

    “那可怎么办?”杜宇有些担心道:“等到晚上师父就回来了,今天若是筑不完,明日怎么过来?事情岂不是露馅了?”

    卢然暗想也是,不过很快有了主意,往药圃方向看了看,没见到道善师叔的身影,忙将玉瓶拿了出来,将最后一条化灵草的根须也吞入腹中,“等到了晚上,咱们好好求求道善师叔,道善师叔一向好说话,心一软,说不定就饶了咱们,你替我看着,若是看到道善师叔,就告诉我,我就筑的快一点,若是看不到,我便歇一歇。”

    卢然就这般筑筑歇歇,一天下来,只筑了二三亩地。

    江海天在住处,一天不见卢然和杜宇,心中奇怪,四下里寻找,有道善的弟子见到过杜宇和卢然,便告诉江海天。江海天心中奇怪,寻到药园,远远见杜宇在奇花异草间玩耍,卢然挥耙筑地,心想卢然懒惰,今日怎么想起来帮道善师叔筑地?

    江海天走了过去,冲道善打了个稽首,道:“见过师叔,一天没见我这两位师弟,我找了他们好长时间,没想到他们在这里帮忙。”

    道善从药草中站起身来,“是呀,从上午到现在,一直都在这里,师侄可是找他们两个有事?”

    江海天笑了笑,道:“也没什么事,只是奇怪,我三师弟一向贪玩,怎么会跑过来帮着师叔筑地,而且还是筑了一天?”

    “是我叫他的,那块地急着用,上午见他无事便让他过来了。”

    “原来如此,”江海天口中应道,心中疑惑,道善师叔门下弟子数十人,这筑地的活怎么也不会找到卢然,但既然师叔这样说了,也不便再问,道:“师叔,今天天色不早,不如先让卢然师弟回去,到了明天再让他来?”

    “天色确时不早了,”道善向远处看了看,冲卢然招手,卢然长舒了一口气,一天的时间总算熬过去了,将杜宇从甘华树上叫下来,扛着钉耙,低着头快步跑到道善师叔面前,面露惭愧之色,道:“师叔,弟子没有经验,筑了一天也没筑完,”说罢,轻轻碰了一下杜宇。

    二人早就商量好了,杜宇抬起稚嫩的面孔,一脸无辜道:“师叔,今晚我师父就回来,明天我们和师父告个假再过来筑地。”

    “这倒不用,你们修行重要,”道善想了想,“事情就算了,以后可要记住,回去吧。”

    “是,师叔,”卢然和杜宇相视一望,面露喜色,将钉耙放好,走到远处,一声欢呼,跳跃着向住处跑去。江海天跟在后面,见卢然和杜宇的摸样,冷笑一声:“师弟,是不是闯祸了被道善师叔逮着了?”

    卢然和杜宇同时心中一沉,按下脚步。卢然回头道:“你若是没有证据,可不要胡说,要不然我告你诽谤。”

    “嘿嘿,”卢然笑道:“筑了一天地,满身大汗还这般高兴,看来犯的错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