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丁磊一战,无尘观安分不少,未敢再生事端,转眼到了开山大典的日子,

    方圆万里有名的道观都派来了人,多则数十人,少则几人,穿着各式各样的道袍,拿着各式各样的法器,住满了邙山。 .c o一日俱都下山,浩浩荡荡向望江峰而去。

    邙山本观弟子,却不是人人都能参加,杜宇师兄四人,也只有符竹一个名额。

    杜宇眼巴巴的看着大师兄换上崭新的道袍,美滋滋的随着众人下山,好生羡慕,这等盛事,也许平生仅此一次。

    喧闹多日的邙山道观安静下来,卢然算算时间,见差不多了,便对江海天道:“二师兄,你一人看家就行了,我和杜宇还小,又没什么本领,今日有此盛会,也静不下心修行。我就带杜宇四处转转,熟悉熟悉咱观中环境。”

    江海天盘膝打坐,静心闭目,懒得理会卢然。这正合卢然之意,带着杜宇,寻了一条小道,也下山去了。

    望江峰倚在江边,俯瞰役水,山上绿草植被,被清理了大半,露出了褐色的岩石。

    山下腾出的一大片空地上,站满了人,观云道长在高台上,慷慨陈词,声音宏大,传出数里。

    杜宇和三师兄坐在半山腰一颗大树上,卢然看的兴致盎然,杜宇却看不真切,数里远的距离,只是看到黑压压的一片。

    “三师兄,我看不到,咱们再近一些吧,”杜宇对师兄选的这个位置并不满意。

    “再靠近会被发现的,你不怕被惩戒呀!”卢然扭头,拿出两张道符,一张递给杜宇,一张贴到自己眉骨上,“这是清明符,贴在眉骨上你就能看清了。”

    杜宇依言贴上,淡淡的灵气从道符上传来,顿觉得双目一明,周围的景物忽然变得透彻异常,当真是秋毫毕现,数里外的景物,也看的真真切切,心中好生惊奇,欢喜异常道:“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怎么样,这道符厉害吧!”卢然得意的炫耀道:“这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丁磊师兄那里要来的,他灵力深厚,画出的道符效果最好。你向我好好学习,努力修炼,将来达到开光期,就是不用道符,灵力布到双眼,这数里的距离也都看的清楚。”

    杜宇越发觉得道法神奇,喜道:“我一定会努力修炼的!”

    卢然又拿出了两张道符,往自己耳朵上各贴一张。

    “师兄,你耳朵上贴的是什么?”

    “灵通符。”

    “也给我两张吧。”

    “你用不了。”

    “我怎么就用不了!”杜宇不服气,就要去揭师兄耳朵上的道符。

    卢然躲闪不给,二人你推我挡,树冠上位置狭小,卢然担心杜宇从树上掉下去,只得从耳朵上揭下来一张,“不信你试试。”

    杜宇高高兴兴的接过,往耳朵上一贴,无数轰鸣声传来。

    “啊!这么吵。”杜宇忙把道符揭下来,甩了甩头。

    “说你用不了还不信,”卢然见杜宇吃了苦头,嘿嘿笑道:“听不到也没关系,你仔细的看,后面节目精彩着呢!师祖、师父,还有几位大能,要当面削山,做奠基之举。”

    很快,参加大典的众人起誓完毕,观云真人腾空而起,沿着望江峰,扶摇而上,当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白发白须好似仙家下凡。

    少顷,观云真人升到了望江峰峰顶,周身腾起两团红色的丝带,这丝带迎风便长,化为百丈。而后观云真人手中宝剑一挥,虚影足有十丈长,从望江峰上一路往下,丝带上下穿梭,宝剑绽出万朵,不时有大石碎土从千丈高空坠落下来,落在滚滚东流的役水中。

    片刻功夫,只听观云真人大喝一声,“起!”

    这是让杜宇终生难忘的景象,百丈长,十丈宽的庞然大物从望江峰上分离出来!然后直坠而下,落入役水中,咆哮怒吼的役水大河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轰隆隆!”声传数十里!给杜宇视觉和听觉上极大的冲击!这一刻,观云真人仿佛真成了下凡的仙人!

    大江役水被巨石砸开,波浪滔天,一波又一波,撞击江岸,久久不能平息!望江峰上,已少了一块。

    这样的情景振奋了大典上所有的人,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尤其邙山道观的弟子,激动心情更是久久不能平复。

    “这便是师祖的神通吗?”杜宇怔怔自语道,小手忍不住握紧。

    “师祖真是仙人!”卢然心神震撼,喃喃道。

    观云道长飘然落地,在此的旋照期道人晓得观云真人了得,可没想到这般了得,自叹不如!但也都跃然而上,从望江峰上削下大小不一的巨石。

    旋照期真人演道完毕,余下众人涌到山上,将大小碎石往役水中抛去。

    这些寻常人难以撼动的数百斤、数千斤巨石,在修炼有成的道人手中,轻松之极。至于实在太大的石块,数剑下去,便四分五裂,合力投到役水中。

    远远望去,数千人满山奔走,役水中大小石块俱下,煞是壮观。

    杜宇和卢然在树冠上看的手舞足蹈,赞不绝口!羡慕非常!你一言我一句说些将来如何如何的“豪言壮语”。

    “我一定好好修炼,将来达到旋照期,到时城主见了我都要敬我三分,挣很多很多的钱,在落天城买一个大院子,将父母都接去,请几个丫鬟伺候着。”卢然一脸憧憬的说道。

    “我也要达到旋照期,也在城中买个大院子,将爷爷接去,请几个丫鬟伺候着,嗯,就和你做邻居吧。”杜宇认真说道。

    “那行,以后师兄还罩着你,谁要是敢欺负你了,我帮你揍他!”卢然拍了拍胸脯,仗义的说道。

    “我都旋照期了,谁敢欺负我?”杜宇觉得卢然说的不对。

    “这你就不懂了,一山更比一山高,旋照期也分高低的。”

    “那我就做最厉害的旋照期真人!”

    ……

    二人谈论的兴致盎然,时间过的飞快,不觉间到了正午,杜宇觉得口渴,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师兄,我饿了。”

    卢然四下打望,指着远处说道,“那里有野果,我给你找些,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小心别从树上掉下去了。”

    “放心吧师兄,我会小心的。”杜宇抓紧了树干。

    卢然麻利的滑到树下,向远处跑去,不多时,寻到了各种各样的野果,很多是杜宇从未见过的。

    “这些果子我都吃过,没毒的,”卢然打着保票,把其中一个在身上擦了擦,递给杜宇,“吃吧。”

    杜宇咬了一口,“嗯,真甜!”

    “还有更甜的!”卢然拿起另一种果子递给杜宇。、

    ……

    杜宇和卢然说说笑笑,很快红日西倾,天色不早。

    望江峰上,众人都向山下走去,准备返回邙山道观。

    “我们该走了,要不然等天黑就回不去了。”卢然拉着杜宇下了大树。

    上山的路不比下山的路,弯腰攀登,不过二里路,杜宇便直叫累,再走里许,便实在走不动了,坐在地上,摇着脑袋。卢然无法,只得将杜宇背起。

    杜宇趴在卢然背上,回想开山的盛况,犹未意尽,道:“师祖他老人家真是厉害,其他几个真人就差远了,有一个削下的石头只有半间房子大。”

    卢然不多时便大汗淋淋,虽然修炼道法已有数年,但毕竟功力浅薄,背着杜宇,走在这陡峭的山路上,有点吃不消。可还要抓紧时间,要是等师父回山,找不到自己就麻烦了。

    杜宇依然自言自语道:“他们怎么和师祖差那么远呢?师父的丝带真是厉害,手中的宝剑有那么大!”

    卢然坚持走了一二里路,将杜宇放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咱祖师用的是玉惶剑和分水双绫,不是俗物,其他真人手中没有宝物,自然削不下来多大的石头。师弟,师兄我实在背不动你了,你走一会吧。”

    “好吧,”杜宇点了点头,和卢然一起向山上走去。

    卢然牵着杜宇,但杜宇走了一会,又走不动了。

    卢然就这般背着杜宇走一阵,牵着杜宇走一阵,然后再背着杜宇走一阵,到暮色降临,月挂树头,总算赶到大队人马之前回到了观中。

    却是早急坏了看家的江海天,找遍了半个邙山道观。得知卢然和杜宇竟然是偷偷去看开山大典了,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卢然连连告饶,请求江海天不要告诉师父,江海天不依不饶。

    亥时,道灵回到院中,听江海天说卢然和杜宇偷偷下山,十分生气,惩戒卢然跪在大殿一个时辰,罚杜宇抄写三页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