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绵绵的雨,黏了好几天,今日可算是停了,只是天空刚刚放晴,白家公馆就吹起了唢呐。 .c obr />

    白老爷的棺柩停在灵堂,小洋车一辆接一辆地驶进了大门。

    他们都是前来吊祭的。

    宛城的大人物很多,白家老爷算是一个,白手起家,一个人拼来了现在的一切。

    “老爷啊!你走了,让我可怎么活呀!”

    一个穿着白色旗袍,身材丰腴的女人哭哭咧咧地趴在了棺材上,她看上去三十四岁左右,皮肤白皙,红唇,头上的盘发一丝不苟,手里捏着帕子,好似是故意的一般,肆意地哭嚎着。

    此人便是白老爷的小妾柳玉霜,曾是青楼的花魁,后被白老爷纳入了后宅。

    她名下有一个十六岁的儿子,叫白行然,因受柳玉霜的影响,小小年纪城府颇深。

    比如现在,他正跪在灵堂前,哭得跟他母亲像极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哭晕过去。

    加上白行然模样要比同龄的少爷公子要瘦弱,看上去十分惹人怜爱。

    白老爷的正房夫人林焉倒是不哭不闹,冷着一张脸站在旁边,看着这母子二人惺惺作态。

    林焉十五岁就嫁给了白老爷,那时白老爷还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林焉是真真正正的千金小姐。

    开始那几年,白老爷对林焉不错,可以说是小心翼翼地呵护,但自从白老爷有了钱有了产业,便开始原形毕露,小妾一个接一个的纳入后宅,冷落了林焉。

    甚至还把后宅交给最得宠的柳玉霜管理,灭了林焉这个正房的威风。

    这些年,白老爷宠妾灭妻,让林焉恨透了他。

    以至于他死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在外人看来,不免觉得她这个正房夫人太过绝情。

    “唉,看来这柳玉霜虽然出身不好,但也是有情有义,不像那个正房夫人。”

    “就是,白夫人也太冷情了,这丈夫都死了,也不哭一哭。”

    “据说她那儿子现在还在欧洲留学呢,老子没了,也不说回来看看。”

    众人纷纷站在门口议论,对着林焉指指点点,好不尊重。

    忽地里屋走出来个人,一身黑白相间的袄裙,梳着最简单的垂髻,带着一朵白色的丧花,软绵绵的声音带着一抹稚气:“娘亲,你昨天一夜没合眼,今个儿就让我代你接待吊祭的客人吧。”

    众人齐刷刷地看去。

    入眼的是一张俏皮明净的小脸,十五六的模样,白得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透着少女专属的红晕,眼眸圆而大,接人眼神时,清澈得如同一汪湖水,仿佛可以把眼前之人看进心里。

    她站在那里,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让人忍不住期待绽放时会是怎样一番惊色。

    “小萌。”林焉叫了一声荼知萌,眼底有了几分安慰。

    “兄长明日就回来了,父亲没了,母亲您再病了,兄长他该多伤心啊。”

    荼知萌走过去,扶上了林焉的胳膊,瞥了一眼刚刚说闲话的众人。

    她的一番话,纷纷让那些叽叽喳喳的人闭了嘴。

    “没事,还是让我在这儿吧。”林焉有些累,声音有些哑。

    荼知萌拿她没法,只好陪着她一起接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