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说过,**剑走的是轻灵一路,善于以巧胜拙。 .c obr />

    因为更适合女子修炼,所以并不注重力量上的爆发,而其真正的杀手锏,便是凝聚于长剑上的寒星。

    寒星数量可多可少,全在于对**剑的纯熟以及领悟上。用时,寒星可随剑身抖动,化作剑风,激射中出其不意,可谓防不胜防。

    当是时,薛慧真竹剑上凝聚的寒星距离薛衣侯也不过半臂之距,飞射而出,速度堪比惊鸿,别说猝不及防,即便有心,想要应对也并不容易。

    寒星飞射,擂台下,不知有几人心头一紧,暗地里为薛衣侯捏了把汗。

    这一盏寒星因是发自竹剑,而非真正的青铜剑,无形中就少了许多的锋芒,可即便如此,一旦射中,即便要不了薛衣侯的命,也足以让他满脸开花,而且还是血红色的。

    间不容发之时,薛衣侯突做惊人之举,只见他眼眸微缩,猛得扭动脖子。

    “嗯,十四的想法还是很不错的,意图避开面门要害,只是仓促间,却是顾头不顾腚,需知侧脸的太阳穴也是要害,一旦被击中……可惜啊。”薛百里明里惋惜,但言语中的嘲讽之意,傻子都听得出来。

    听到这话,薛千裘倒还能保持冷静,可坐于身侧的夫人连氏又如何能忍,需知,擂台上的可是她身上掉下的心头肉啊,只是还没等她发作,便被夫君给按了下去。

    “夫君?”

    薛千裘对着夫人暗自摇了摇头,眼眸之中罕见的流露出一抹寒光。

    就在不少人为薛衣侯那顾头不顾腚的应对之法笑开了花的时候,擂台上却是异变再起。

    眼看那一盏寒星就要射中薛衣侯侧脸的太阳穴时,一条鞭影突兀闪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而来,巧之又巧的抽中那一盏寒星。

    下一刻,寒星灭。

    “那是……辫子!!!”

    擂台下,稍许的惊愕沉默后,终有人反应过来失声叫道。

    到了这时,所有人在看清始末之后,才幡然醒悟。

    一条又粗又长编织成麻花状的辫子,随着薛衣侯脑袋的摆动自身后抽打过来,不仅一举扑灭了那一盏寒星,甚至余势不减,反客为主的扫向薛慧真。

    这是什么招式?

    灵光一闪?

    擂台下有的人傻了,有的人则是精光闪烁啧啧称奇,擂台上,薛慧真更是被这天马行空的招式搞的微微失神,等反应过来时,急忙后撤,左侧脸颊依然被辫子的末梢扫中,留下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你……你卑鄙、无耻。”偷鸡不成却反蚀米,踉跄中一连退出三步才稳定身形的薛慧真自感颜面尽失,羞愤难当,指着薛衣侯就是破口大骂。

    哗!!

    折扇合拢,薛衣侯潇洒的甩头,将吊于胸前的马尾巴归于背后,对于薛慧真的谩骂,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三姐,你这叫什么话?何为卑鄙,何为无耻。武经之道,本就只论成王败寇,谁又在乎过程。再者说,我也没使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吧?”

    “你……”若论口舌相争,薛慧真还真不是薛衣侯的对手,支支吾吾,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

    出个所以然来。

    “荒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十四郎这般糟践发辫,岂不是有违孝道。”女儿受窘,做父亲的又如何看得下去,姜还是老的辣,转瞬之间,薛百里就以孝道进行驳斥,虽是说薛衣侯,但言中机锋却是直射薛千裘。

    “三弟,谬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确实不假,但武经对战,原本就是性命相搏。相比于身家性命,受伤流血都顾及不上,何况损些头发呢?”这一次,薛千裘终于没有委曲求全。

    不论作为人父,还是一家之主,他此时若是再缩头不出,就怎么都说不过去了,更何况,儿子好不容易给当爹的挣了回脸面,这种机会,可是不多啊。

    眼见,擂台上还没如何,擂台下却已经暗潮汹涌。

    这一场看似简单的比擂,在无形之中,早已经变了味道。

    有意思,这春闱大比越发的有意思起来了。

    宾客席上,不少人嘴角都流露出一抹冷笑。

    “二哥,说的没错。只是十四郎这般手段有欠光明磊落,却是不争的事实吧。”薛百里寸步不让道。

    “那孽子平日里虽然行事乖张,但刚才说的话却也并非没有道理。武经之道,讲的原本就是成王败寇,别说只是一些旁门左道,若是于结果有益,用之何妨?”薛千裘看似谈笑风生,但言中机锋,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哼,口舌之争,小弟自认不是二哥的对手。只是这擂台之上,胜负还未定呢。”薛百里有些语结,最终只得咬牙切齿道。

    “为兄也是这般以为,所以,不妨再继续看下去。”薛千裘微微一笑,目光再次投注到擂台之上时,看向儿子的眼神,不自觉中已经柔和了许多。

    “再来。”接收到台下父亲的目光,薛慧真咬了咬牙,手中竹剑一挑,直指薛衣侯。

    “三姐,只凭武经,你是胜不了我的。与其这般耗下去,还是拿出你全部的本领吧。”薛衣侯轻轻一叹。

    他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更不是傻子。事到如今,如何看不出,因为自己的胡作非为,却是意外的引发了两家的权谋交锋。

    一想到此,他就后悔不跌。

    早知如此,何苦去惹这三娘呢?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事已至此,薛衣侯再是不孝,说不得也要倾尽全力,否则就实在没办法跟父亲还有母亲交代了。

    薛衣侯这番话说出,虽不乏狂妄之嫌,却第一次没引得外界的口诛笔伐。实在是他刚才的应对手段,太过匪夷所思,让人一时间难以消化,以至于无形中高看了他一分。

    《女诫》乃是儒家经义,可以说是特意为女子编制,“持身”“养性”是其精髓,与《礼札》倒也有异曲同工之妙,研习可养淑女意气,加持于武经之上,外可御邪魔扰神,内可添内秀之美,以柔克刚、似水绵长。

    **剑原本就善于以巧胜拙,若是加持了《女诫》的以柔克刚,两者相辅,可谓如虎添翼。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十四郎,小心了。”

    薛慧真并不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事关父亲颜面,她再也不敢托大,说话间,人还是那个人,身姿不变,

    但转瞬之间,已散发出完全不同的气质。

    原本因为一招不慎而铁青的脸色,变得祥和,明眸纯净,戾气收敛,举手投足间,隐约中竟带着大家风范,让人看了,不免心生自惭形秽之意。

    眼睁睁的看着薛慧真的变化,薛衣侯一时间也有些失神,好在,他本身也修有文卷,虽不如薛慧真,但还是能抵挡一二,很快就转醒过来。

    “这便是淑女意气么?若我单纯只修武经,此时怕早已身陷,不忍与之动手,从而坐以待毙了吧。”薛衣侯心中轻叹,但手中却是丝毫不慢,合拢的折扇缓缓的平举于胸,摆出了所修武经的起手式。

    “嗯……这起手式,好像是……《十七帖》。”擂台下,高冠老者看着薛衣侯的动作,若有所思。

    《十七帖》乃是薛家典藏的武经之一,名为帖,却是奇门兵刃判官笔所修的招式套路,上书十七字,每一字不论繁简皆一笔写就,胜在招式奇特,若是用好了,威力比之孜赢上乘的**剑也是不遑多让。

    以折扇做笔……亏这小混蛋想的出来啊。

    “看剑。”一声娇喝,薛慧真再次先发制人,率先出招,因为有了文卷的加持,心境提升,竟让她对**剑的领悟也有了短暂的提升,竹剑之上赫然凝聚出了寒星两盏。

    脚下生风,依旧施展的是蝴蝶步,但身姿更加的优美,速度也提升了许多,只是一步间,便绕到了薛衣侯的背后,竹剑随着手腕反转,半路连续两个转折,出其不意的刺向了薛衣侯右臂腋下,其角度不可谓不刁钻。

    “列!”

    再看薛衣侯,也是毫不相让,以扇做笔,游龙走凤,一个“列”字还未完成,笔锋微折,却是巧之又巧的抵在了竹剑之上。

    “比划不足,何以成字,给我破。”薛慧真的眼力倒是不俗,很快就察觉到薛衣侯的意图,一旦让其继续书写下去,无疑会打乱剑式。冷哼一声,手中竹剑左右一荡,与折扇接连碰撞下,以柔克刚,反而致使其笔划凌乱,最终也没能完成那副字帖。

    “字虽未成,可也挡下了你这一剑不是?”薛衣侯不以为意,还有暇开口揶揄。

    刷!!!

    说话间,折扇再开,扇面于掌中一个翻转,如同巴掌一般将竹剑拍开。

    “这似乎是排云掌中的一招……”擂台下,高冠老者竟有种应接不暇之感,实在是这纨绔子太过乱来,随手拈来,便是完全不同的武经。

    这小混蛋难道不知人精力有限,与其追求驳杂,不如专精一道么?

    ……

    这把被薛衣侯取名为千机扇的折扇,虽以青钢玉做骨,但扇面却用了一种特殊的油纸,极为坚韧,以竹剑的锋芒竟是难以割裂。

    一击之下,竹剑的去势一偏,连带着姐弟两人也是擦身而过。而由于薛慧真的速度太快,一时间,想要扭转身形也是难以做到。

    “三姐,你输了。”

    就在两人擦身而过之时,薛衣侯突然凑到薛慧真的耳畔低沉说道,不等她做出反应,一声惊雷便自口中炸开。

    “成列为兵,兵作……伐!!!”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