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你们有那个胆子杀我吗?”

    伍家雄一番话说得理所当然:“杀人跟打人是两回事情。 更新最快大家都是做水果生意,没必要上来就打生打死的。谁也不想惹事,我看你们都是明白人,不是那种拿着刀子见人就捅的疯子。我今天把话放在这儿:反正我现在落在你们手里,你们可以整我,想怎么来都行。但只要过了半夜十二点,我媳妇报警,警察那边有我三叔在,跟着那个电话号码就能找到你们头上。到时候你们怎么办?杀了我还是埋了我?很简单的经济纠纷变成恶性杀人事件,到时候你们就完了,什么也不会剩下。”

    “再有,如果你们觉得这口气实在下不去,在这里狠狠收拾我一顿。那我出去以后肯定要把今天这笔账要回来。几位,你们觉得自己出得了匡州吗?不是我伍家雄自夸,在匡州这一亩三分地上,我说话多少还是管点儿用的。咱们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说十倍八倍的赔偿,你们总得好好出点儿血,没个几百万的补偿,你们青灵超市以后也别想在匡州开了。”

    庞宁被他这些话气得笑了起来:“哟呵,你还挺横的。照你的意思,这匡州还真成你自己家了?”

    伍家雄脑子很清醒。他笑了笑:“我可没说这种话。不过“地头蛇”三个字的意思想必你们都懂。我说了要让青灵超市开不下去,就一定有我的办法。用不着我三叔出面,光是我每天让人过去随便给你们找点儿麻烦,就足够让你们焦头烂额。”

    停顿了一下,伍家雄道:“别以为我在说大话。很简单,什么吃了你们超市的东西食物中毒,什么在你们超市买到假冒伪劣商品,还有就是在你们超市走丢了娃娃,被你们超市摆放的货物掉下来打破了头……整垮你们的办法太多了,说都说不过来。”

    一直没有做声的贺明明忍不住插话:“我们可以报警。”

    伍家雄早就注意到这个漂亮的女人。他对此嗤之以鼻:“你没听刚才我说伍家稳是我三叔吗?报警……在匡州报警有个屁用。你们算老几?”

    “他说的没错……”

    谢浩然慢慢点了点头,他侧身看着坐在旁边的庞宁:“还记得昨天晚上在餐厅包房里,你对我说,你之前先是找到工商局,那位姓孙的副局长推说是下面办事的人不够,让你去找市公安局的伍家稳吗?”

    庞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记得,怎么了?”

    谢浩然抬手朝着对面的伍家雄点了点:“这家伙没乱说,我估计他与伍家稳的关系的确不错,而且匡州很多人都知道他们有这层关系。我估计工商局那位孙副局长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不愿意出面,而是把问题踢给了伍家稳,也想故意卖他一个面子。”

    庞宁恍然大悟。

    是啊!不就是一个制假售假的水果贩子吗?什么人手不够,忙不过来,根本就是场面上的托辞。市公安局长与水果贩子都姓伍,都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人。工商局这边一旦抓人,伍家雄肯定要向伍家稳那边求援。到时候,以伍家稳那种好听说是“豪爽”,不好听了就是“蛮横”的作风,肯定会把工商局搅得鸡犬不宁。

    与其麻烦在手,不如扔出去,你们爱找谁就找谁,反正我不想管。

    替你们青灵集团办事,到时候所有麻烦都由我来兜着。我又不领你们一毛钱的奖金,何必操那么多心?

    房间虽然大,几个人坐的距离却很近,谢浩然与庞宁之间的对话伍家雄听得清清楚楚。他咧开嘴,发出轻蔑的笑声:“工商局的孙副局长?你说的是那个胆小怕事又不敢揽事情的老孙吗?那个人我清楚,打过好几次交道,老熟人了。”

    谢浩然意味深长低看着他:“所以就算我们把你送到匡州市工商局,你仍然可以毫发无伤的出来。说不定,连罚款都不用交。”

    伍家雄偏着脑袋,发出得意地冷笑:“事情得分两面来看。说实话,其实我挺佩服你们。光凭着一个空纸盒就能查到我头上,还能在匡州这地方把我抓起来,光是你们的能力就值得我伍家雄结交。青灵超市我去过,规模很大,店面也是在匡州的黄金地段。像你们这种没有本地背景的人想要在那种地方拿地,除了拿钞票砸,没有第二种方法。我这个人喜欢交朋友。所谓“不打不相识”,我这个人喜欢交朋友,今天的事情就当是大家一场误会。这样吧!你们把绳子解开,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去匡州最好的餐厅订张桌子,我给你们摆酒赔礼,你们觉得怎么样?”

    谢浩然看了一眼庞宁,后者随即把目光转移到伍家雄身上,冷哼了一声:“一桌酒席多少钱?你冒用我们集团公司的名头销售假灵玉橘,这又是多少钱?伍家雄,你觉得你很聪明,把别人都当三岁小孩呢?”

    “我只是给你们一个建议。”

    伍家雄对庞宁的这番话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他已经从最初被绑架的震惊与惶恐中冷静下来。明白自己的处境,知道坐在对面的是什么人,这两点至关重要。只要不是与自己有杀父辱母的血海深仇,在伍家雄看来都是能够调和的矛盾。

    他的确有这样做的资本。被捆在椅子上的伍家雄显得很张狂,笑声很大:“如果你们不接受,那我也没有办法。匡州可不比其它地方,你们大概以为我的靠山只是我三叔?那就错了。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我们伍家庄这么多年出来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在匡州?不是我吓唬你们,只要走进匡州,你们的衣、食、住、行,所有一切都是由我们姓“伍”的人把持。只要我今天从这里走出去,你们要么就是我伍家雄的朋友,要么就是我的敌人。”

    嚣张到了极点。

    谢浩然体内慢慢运转着《文曲》功法,他觉得伍家雄的说法很可笑:“匡州市那么多人,常住人口高达三百多万。你说你们伍家庄里有很多人出来,这话我信。可要说整个匡州都由你们姓“伍”的说了算,这话你还是拿去骗鬼吧!”

    伍家雄盯着他,仿佛在看呆一个傻子:“你可以试试。”

    谢浩然转头看着坐在旁边的庞宁,发现庞宁的神情有些紧张。

    “谢先生,他虽然有些狂妄,但他的话还是有些依据的。”

    庞宁压低了声音:“在匡州,“伍”是大姓。市公安局的伍家稳只是一个例子。在他之下,还有之上,都有很多姓“伍”的人。”

    谢浩然淡淡地问:“怎么,五百年前是一家?”

    庞宁的声音更低了:“的确有这种说法。以前就发生过匡州体制内对上面下派的官员不满意,很多人联名上告,但是被省里强行压下来。结果那个单位所有人都不去上班,搞得那个新任主官下不了台,省里也实在没办法,只好撤销任命。”

    伍家雄把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他脸上全是得意。

    谢浩然注视着他的脸:“有这么横?”

    庞宁用力咽了一下喉咙:“……还真有。我算是匡州的老人了,仔细数数,跟我打交道的很多人都是这个姓。”

    “也就是说,我们青灵集团要是不把姓“伍”的人当做菩萨供起来,就没办法在这里开店经营,是这样吗?”谢浩然的说话口气陡然变得冷厉。庞宁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下意识点点头。

    沉默了大约半分钟,谢浩然抬起头:“好吧!既然如此,我们抓住这个人也没什么用。把他放了。”

    庞宁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出了问题:“……什么?谢先生,你……你说把他放了?”

    谢浩然点点头,脸上全是严肃的表情:“现在就放。”

    庞宁睁大眼睛也张大了嘴,觉得实在无法接受:“我们好不容易才查到他身上,就这么放了,难道……”

    谢浩然的说话口吻不容抗拒:“刚才我一直在听,我可以确定他没有撒谎。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出这些话的人,自然是有着他的倚仗。咱们华夏有一句古话:惹不起,但躲得起。”

    伍家雄就这样被放了出来。他被两名护卫送出房间,眼睛蒙上黑布,送上一辆越野车。就算他见过谢浩然与庞宁,却不知道被绑架的具体位置。即便警察找上门,谢浩然也有充足证据表明自己那个时间不在场。

    站在窗前,贺明明搂紧了谢浩然的胳膊,轻声问:“你打算怎么做?”

    谢浩然眼里闪过一丝阴冷。他随口吩咐站在侧后位置的庞宁:“庞堂主,麻烦你帮我约两个人。”

    庞宁很精明,试探着问:“谢先生还要约伍家稳出来吃饭吗?”

    “分开约,他的顺序排在后面。”

    谢浩然认真地说:“先帮我约一下市工商局的那位孙副局长。时间嘛……就定在今天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