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商的女儿?”沈理即便早就晓得沈源不靠谱眼下也眉头紧蹙。

    之前想着沈瑾的亲事不好让四房长辈胡乱做主本是为防万一罢了没想到如今还真是成了这样局面。

    “到底四房拿了闫家多少银子?一个状元儿子就舍得给商贾为婿?”沈理冷笑道。

    “状元”沈玲、沈珠都惊的站了起来。

    “你们还没得消息?今科新科状元不是旁人正是沈瑾。省里、府里报喜的人应该早到了坊里”沈理道。

    沈珠道:“我是三月初去的南京只知瑾哥儿是谢元”

    沈玲满脸欢喜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瑾哥儿真是争气哈哈不说别的就是贺家怕是也想不到咱们沈家会再出来一个状元”不过想到贺家针对的不是四房而是三房且四房还似站在贺家那边他脸上的笑容就凝住。

    四房新太太可是贺家女四房老爷之前在儿子中谢元后就大喇喇不顾族人情面去逼迫族亲如今有了状元儿子做倚仗气焰要越发嚣张了。

    沈珠显然也想到此处面上带了阴郁:“闫家拿了十万两银子出来给未来的瑾大奶奶在松江添置嫁产不仅让源大叔出面转买了三房田契还从贺家买了一个庄子”

    沈理神色郑重起来:“如此沸沸扬扬那四房与闫家联姻的消息岂不是众所周知?”

    沈珠点点头幸灾乐祸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瑾哥儿想要做相府孙女婿怕是不成了”

    沈玲虽与沈瑾没有私交却是知晓在官场上姻亲的助力有多重要顿足道:“源大叔的目光真的太短浅作甚这样匆忙给瑾哥儿定了亲事?闫家即便富甲扬州也不过是一介商贾若是得了李家的亲事以后瑾哥儿要顺当的多

    沈理脸色漆黑就算李家有意联姻也越不过沈源这个亲爹去。如今沈源不仅给沈瑾定了亲事还将此事宣扬的人尽皆知就算李阁老爱惜人才、看好沈瑾也要掂量掂量名声。

    沈源自己就是读人难道不知道名望对读人的重要?当年他不过小小举人就为娶了商贾出身的孙氏心有不足如今就算是没等到殿试可一个谢元儿子的也差不多相当于准进士作甚要做这样拉后腿的事?

    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贺家豪富向来只有买地的怎么还卖地了?”沈理心下一动问道。

    沈珠愤愤道:“听说那闫家老爷与贺二老爷是通家之好就是四房这门亲事也是贺二老爷从中牵的线源大叔如今可是娶了贺家妇哪里还记得早去了的原配发妻贺二老爷早年的那点算计怕也早被源大叔丢到脑后了

    沈瑾高中谢元贺家牵线给沈瑾聘商家妇要说贺家不是故意的沈理是不信的。

    想到贺二老爷这背后的用意沈理不由咬牙切齿道:“就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贺家还真是‘未雨绸缪的紧啊”

    这一出“讨债”大戏中贺家算计的岂止是沈家三房四房、沈氏一族也都牵扯到里面。

    不过是同乡而居就一定要挣个高矮底下贺家的人心不正。沈理虽厌恶贺家人可最失望的还是自己的族人。

    沈源为了银子出头以为自己是占便宜却是赔上最有前途的儿子。状元听起来虽风光也不过是每次春闱这几个月等到春闱过后还是要从入翰林院从编撰做起。大明朝开过以后封阁拜相的状元不乏其人如今“三阁老”之一的谢迁就是其中之一可是不得建树、从此籍籍无名的也大有人在。

    “这是四房家务沈瑾已经及冠之年已经正式授官此事越不过他去。等明日里叫他过来且看看他怎么说吧”沈理扫了沈珠一眼淡淡地说道。

    沈玲道:“六族兄说的正是那就劳六族兄安排了”

    沈珠一愣想要开口被沈玲一个眼色止住。

    两位族弟到京即便之前没有什么交情沈理也叫人预备了小宴为两位族弟洗尘。只是沈瑞与两位族弟年岁相差的大与两代人也差不多了陪坐了片刻就去房了留长子小林哥儿陪客。

    小林哥儿今年十五岁容貌像集采父母之长已经翩翩少年郎如今还在春山院读。按照他的意思早就想要原籍应童子试不过谢氏不许。

    要是松江应童子试以后还要南京应秋试奔波往返不知要多辛苦要是补了国子监生直接应顺天府秋试守家在地不说也比在南京考容易的多。

    谢氏一心望子成龙却也是慈母之心既有捷径可走自是舍不得儿子多辛苦。沈理则是知晓长子才气不缺可不知是不是打小被逼迫太多对待读要随意的多全不似其他香门第子弟那样用心只当是应付父母功课就算如今童子试无碍离乡试还差得远便也不催促。

    对于两位族叔沈林早年都见过只是不相熟便也是客客气气陪着。

    沈玲打小在外讨生活最是会说话即便与族侄之前没甚交情一顿饭下来也是成了其乐融融亲近许多;倒是沈珠即便少了之前的得意与傲慢骨子里依旧带了几分清高十分看不惯堂兄对族侄晚辈的奉承巴结又觉得沈理这位状元族兄不亲自陪客是瞧不起松江族亲慢待自己加上得知沈瑾高中状元后的复杂心思吃起闷酒来竟然是酩酊大醉。

    幸好沈珠酒品尚可醉了就老实被人扶客房安置并未吵闹。饶是如此也看的沈玲头疼京城不单沈理一家他们堂兄弟既来京与沈理说了正事还需去拜见二房与五房长辈。如今醉成这样明早怎么见人?

    果不其然次日早沈珠被叫醒时神容萎靡身上还隐隐地带了酒气看着十分狼狈。

    沈玲心知不大妥当想要将沈珠留下自己去拜见族亲沈珠已经打着哈欠起身道:“是不是该去尚府了?哦不对尚族伯已经没了如今二房宅邸也称不得尚府了”

    听沈珠阴阳怪气沈玲皱眉道:“九弟看着精神不大好要是乏着就休息半日我去拜见二房长辈就好”

    沈珠摇头道:“到底是长辈怎么好失礼。别处尚可不去二房我定是要过去瞧瞧。沈瑞先为尚嗣子又十四就过了童子试不是春风得意么?如今孽出庶兄高中状元沈瑞定然也是‘与有荣焉了”

    沈玲面带寒霜道:“孽出?看来与我同行上京倒是委屈了九少爷”

    沈珠这才反应过来失言满脸尴尬急切道:“二哥我不是说你”

    沈玲冷笑道:“瑾哥儿生母虽不是正嫡却是香门第出来的良妾如今又正式记名在嫡母名下如此身份九少爷都不屑一顾我这婢妾所出的孽子还真是污了你的眼”说罢甩袖而去。

    沈珠的脸一阵、一阵白既是后悔自己失言又是埋怨沈玲小题大做却是知晓情重知晓自己在二房、五房那边不受待见与族亲涡旋还需要沈玲就忍气吞声地跟了过去。

    堂兄弟两个先去的二房。

    等到沈瑞得了消息知晓沈珠、沈玲过来时两人已经被引到客厅吃茶。

    换做沈玲一人过来沈瑞少不得担心是不是二老爷那边出了什么事;既是带了沈珠那想来也不是南京的事。至于三房那边有什么难处那就不在沈瑞关心范围之内。

    待听了堂兄弟两个进京的原由沈瑞才晓得不单单是三房家务还牵扯四房。只是既然沈理那边只说会叫沈瑾下午过去议事并没有叫上沈瑞沈瑞自己当然也不会去参合。

    这两位客人既是来拜见长辈的沈瑞少不得带两人去上房见徐氏与三太太。

    徐氏见到沈珠只是寻常对沈玲却是亲切许多问了两句二老爷的事。知晓沈洲刚到南京任上没多久刚安置下来沈玲便开始北上徐氏神色就淡了下来。

    听闻沈玲还要带沈珠往五房去请安徐氏便没有留饭只道:“等闲暇了就过来说话”

    沈玲应了带了沈珠告辞沈瑞送了出去。

    正房中三太太咂舌道:“这才几年功夫这珠九都叫人不敢认当年虽傲气了些可与全哥儿他们站在一处相貌气度都要盖过一头去如今看着倒是寻常”

    徐氏皱眉道:“玲哥儿行事看着热心周全只是有时也周全过了幸好二弟看的清楚要不然这过继了来以后还有的闹。只是松江距离京城这么远无缘无故也不会打发人来既是没有直接说出来怕是有什么不好说的理由当会对瑞哥儿说吧”

    大门口沈玲低声对沈瑞说了松江的纠纷接着道:“洲二伯才到南京任上诸事繁忙我本当随侍左右以尽绵力可是松江派人到了南京寻洲二伯求援洲二伯总不能不闻不问这才打发我陪着珠哥儿上京”

    沈瑞点点头道:“玲二哥能者多劳二伯会晓得玲二哥的辛苦的。家中长辈惦念二伯玲二哥忙完正事得空过来好好与家母说一说南京的事家母也能心安些”

    沈玲忙不迭点头道:“一定一定只要瑞二弟别嫌弃哥哥扰了你读”

    appappshuzhanggu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