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过世的详细情况沈瑞虽没有仔细问过不过这小半年也听得七七八八。重阳节郊游骑马出了意外坠马重伤不治而亡。

    不过这其中有乔永德的事沈瑞还是头一听说。

    “二太太没迁怒乔家?”沈瑞问道。

    沈珞的意外即便与乔家不相于不过表兄弟两个出门一个完好无事一个就此送命以二太太的脾性不像是不迁怒的。

    春燕压低音量道:“听说二太太娘家讨说法喊打喊杀闹得不欢而散后来乔家大舅爷过来也是寻二老爷说话不敢见二太太呢等到年后二太太了乔家两这才有了往来”

    这话就与沈瑞的印象对上了过年前后沈家虽有不少人上门可并不曾见乔家人来。

    想来在乔家人看来乔家老太太是长辈两家关系即便僵了也没有长辈先低头的道理。直到二太太主动娘家这两家才算恢复往来。

    乔家内院上房。

    乔老太太坐在炕上看着乔永德、乔永善恨铁不成钢地道:“先前交代你们什么这样没等开席就跑出去?这是去交人还是去得罪人?”

    看着乔永德挺着脖子的模样乔老太太哪里不晓得定是这个五孙子左性又犯了却舍不得骂他只对乔永善瞪眼道:“六哥你是怎么看顾你五哥的?我早上啰嗦了那些你还出了这样的纰漏”

    乔永善低着头没有应答。

    他是弟弟乔永德是哥哥向来只有哥哥管弟弟的没有弟弟管哥哥的老太太说这话没道理。只是祖母向来偏心他爹娘没在跟前没地方诉委屈去只能受着。

    乔大太太瞪了一眼儿子道:“老太太六哥向来懂事哪里是六哥的错?说到底六哥还是被连累的那个”

    乔永德皱眉道:“祖母娘那两个小子即便做了沈家嗣子也只有他们巴结咱们的份作甚要去巴结他们?”

    见他这么不懂事乔老太太无奈道:“说甚巴结不巴结不过是亲戚走动罢了沈瑞、沈珏两个都不错你们以后就是表兄弟年纪仿佛正当好生亲近”

    “不错个甚?不过两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倒是摆着架子来一个说话刻薄一个目中无人”乔永德冷哼了一声道。

    乔老太太听了心下不快:“什么?那两个小子给你们脸子了?”

    “可不是压根就不搭理我们只顾着同其他几家人说话”想起白日情景乔永德面上难掩羞恼。

    这下连乔大太太面上都带了沉重。

    乔沈两家的亲戚关系早已名存实亡如今还是乔家主动贴过去。

    乔老太太自言自语道:“莫非是徐氏私下嘱咐的”

    乔大太太望向乔永善道:“六哥沈家兄弟两个真的只亲近旁人不理睬你们兄弟?”

    乔永善看向乔永德很是无语。

    明明是乔永德挑衅在先如今却是倒打一耙。

    虽说乔永善晓得自己说实话就要得罪堂兄护短的祖母心里也未必自在可他已经十五岁远离父母一个人在京心智倒是比寻常少年成熟晓得乔沈两家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实不宜再有什么误会。

    自家大伯没有上进之心可以继续混迹六部;自家父亲在江南官场却需要沈家庇护。

    因此乔永善并没有直接答乔大太太的话而是将今日的情景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从十人入偏厅开始彼此见礼序了年齿而后杨仲言与沈琴、沈宝说话何泰之与田家兄弟聊天沈瑞、沈珏则是招待他们兄弟两个

    乔永德的话与沈家兄弟的应答他都讲述了一遍直到堂兄踹了小几离开自己追出沈家为止。他只从旁观者的角度做了陈述并未添减。

    沈永德在旁羞恼不已开口要阻止被乔大太太喝住。

    听完乔永善的讲述乔老太太与乔大太太的脸色都很难看。

    即便再宠溺孙子乔老太太也晓得今日之事是乔永德做错了。不仅仅是得罪沈家兄弟还让其他几家看了笑话。

    在几家姻亲中明明乔家当与沈家最亲近而不是其他家。

    老太太看了眼满脸不知错的乔永德又看了一眼乔永善不得不承认是自己错了就不该带五孙子过去。要是只有乔永善一个定会同沈家兄弟相处的好好的。

    从沈家兄弟专程招待乔家人也能看出他们本是晓得亲戚之间亲疏远近。只是让乔永德闹了这一出错了交好的机会。

    “这沈珏倒是个争强好胜的”乔老太太叹了口气与乔大太太抱怨道:“那个沈瑞么看着温煦傲气却不小。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个轻狂不看人的模样不正是与徐氏差不离?”

    “哪里是沈珏、沈瑞的过错?都是这混帐行子这般不知礼丢人丢到亲戚家”乔大太太瞪了一眼儿子道。

    乔大太太倒是个明白人只是性子绵软儿女的管教权利始终不在她手中看着儿子长歪了也只能于着急。

    乔老太太心里虽怪孙子却受不得媳妇教训子皱眉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哪里只是五哥一个人的过错?五哥开始也没说甚明明是那两个小子牙尖嘴利”

    听了乔老太太的话乔永德扬着下巴露出几分得意。

    乔大太太不好顶撞婆婆心里只能无奈叹气。

    乔永善却是握着拳头打定主意以后绝对不与堂兄一起出门。

    这样得罪人的“交际”不要也罢忒丢人了有那功夫还不若好生在家读

    松江三房大老爷房。

    三房大老爷沈湖看着手中的单子瞪大眼睛道:“这些都是真的?老二、老三、老四他们真在外头置产?”

    他面前站着的正是三房二管家。

    二管家躬身道:“小人哪敢欺瞒老爷?先前就曾听过风声只是无凭无据小人也不敢胡乱禀告老爷这几年老太爷上了年岁不怎么管事几位老爷行事越来越猖獗里里外外不过是瞒着老爷一个”

    沈湖气得不行:“他们这是要作甚?这还没分家里呢这些都是公中产业怪不得这几年公中进项越来越少他们只糊弄我说是生意不好做原来都进了他们自己的腰包”

    二管家道:“谁叫那些铺子都是几位老爷出面打理那边掌柜、管事也多是几位老爷提拔的人”

    沈湖唬着脸道:“不行我要去寻老太爷”

    二管家道:“老太爷常念叨家和万事兴即便晓得此事不过是骂那几位老爷一顿”

    沈湖冷笑道:“他们胆子这么大不过是忘了老太爷的脾气”

    等三房老太爷听沈湖讲了此事看了有十几处挂着几个媳妇名下的私产立时吹胡子瞪眼叫人去传三老爷、四老爷。

    二老爷沈涌此时在京倒是逃过一劫。

    沈玲自从将东西抛出去就打发人关注老太爷这边动静。

    正与他预料的没差三老爷、四老爷这是遭了大罪。三、四十岁的人当众被轮了二十板子打了个半死先前隐匿的那些私产也尽数被收没。

    湖大太太带了婆子、婢子抄家似的将二房、三房、三房折腾了一遍。

    一时鸡飞狗跳孩子哭闹乱得不行。

    这顿板子将三房“兄友弟恭”的遮羞布给打落下来。

    沈家坊里沈家各房头也都就此事议论纷纷。

    虽有人觉得三老爷、四老爷不应该的不过大多数人都同情三老爷、四老爷。

    实在是三房沈湖这个长兄做的不怎样平素里全靠三个弟弟支撑三房生计。沈湖自己没出息不说又是个好享乐的妻妾成群儿女成行。三房玉字辈兄弟排行到十六其中就有半数是沈湖的儿子。

    换在别人家父母不在兄弟之间早就分家。

    三房四兄弟共居下边三位老爷费心费力地养活兄长一家长期以往生了私心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谁都晓得三房如今家底并不是祖上传下来的的多是几位老爷后添置的。

    三老爷、四老爷早就有分家之心不过是碍于三房老太爷在挨了这顿板子是真的伤心了。

    他们晓得老太爷只看重长孙没法在家里说理去就叫人抬着去了宗房。

    看着三老爷、四老爷递过来的两个账册宗房大老爷也是无语。

    一份账册是三房这些年添置的产业一份是三房这些年的开销。

    三房二老爷、三老爷、四老爷北上京城南下两广这些年折腾出不少出息;可三房的开支也跟流水一般大头就是沈湖一家。

    沈湖嗜美食、爱华服、重女色平素又喜附庸风雅常与读人往来被人糊弄入手假的古董文玩只他一个人的开销每年就有几千两银子。沈湖的妻妾女儿更是占了三房开支的大头。

    宗房大老爷虽也同情三老爷、四老爷可也晓得这不是他能插手的。

    三房与宗房虽在五服之内可三房有三老太爷这个长辈在只要没有触犯国法家规的地方连族长太爷也不好插手三房家事更不要说宗房大老爷

    appappshuzhanggu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