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泰之打掉沈珏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道:“珏表哥非礼勿动”

    “哈哈”沈珏笑得不行:“捏你一下怎了?你小时挨捏的少了?”

    何泰之绷着小脸一本正经道:“我已经不是孩子珏表哥要尊重些。”

    沈珏原还想要再打趣他两声不过眼见他绷着小脸做小大人模样便撇撇嘴:“晓得了你都是小童生自不是寻常孩子。”

    何泰之眨了眨眼似有不解这童生同是不是寻常孩子又有什么于系。

    沈瑞见沈珏又发酸岔开话道:“明日沧大伯娘宴客我们也要去么?”

    沈珏点点头道:“要去吧贴子上写的是阖家。沧大婶子难得来松江自然见一见族中晚辈。反正预备的是飧食学堂里下了课再过去也不耽搁什么。”

    两人说话并未压低音量沈琴、沈宝等人听了便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起明日宗亲聚宴之事。

    郭胜等姻亲外姓子弟此事就不相于不过徐氏是沈家身份最高的诰命如今乡就是他们这些外姓子弟也多有听闻也都竖着耳朵听着。

    虽说大家都晓得徐氏此事南下多半是过来是择嗣子的心里也好奇可有何泰之在不好提及这个便说的都是旁的。

    沈琴道:“如今已经是冬月沧大伯娘难得乡是不是要等过了除夕大祭方走?”

    何泰之摇头道:“哪里会耽搁那么久?姨母明日宴客后差不多就要张罗苏州。”

    除了早已知晓此事的沈瑞其他人多变了脸色。

    沈宝急忙道:“怎会这么仓促?作甚不多留几日?”

    何泰之笑道:“宝表哥要是舍不得祝表哥随我们去苏州不就行了。”

    沈宝闻言眼睛立时一亮随即又黯了下去抓了抓后脑勺道:“老师要准备应试哩我哪里好去打扰。”

    何泰之翻了个白眼道:“现下是弘治十三年去年春闱下一科要在后年可还有小两年功夫。你就算跟着去了苏州难道还要住满两年?”

    沈宝胖乎乎的脸上立时有了光彩不过还是略带扭捏道:“老师并未提此事我做弟子的也不好厚着面皮跟着

    何泰之拍了拍小胸脯道:“包在我身上若是祝表哥不开口我便请你陪我去苏州。苏州才子可不只祝表兄一人苏州唐解元之名想来宝表哥也知晓他是祝表哥密友才华横溢画堪称一绝。”

    南直隶一地三年才出一个解元士林关注不过也仅是关注而已。可像唐寅这样倒霉的解元第一次参加礼部会试就吃了官司连带着除了仕籍的还真是少见。这两年在南直隶地区唐寅大名已经直追南直隶所出的几位状元鼎甲。

    他虽沾的是科举舞弊案可倒是没有人质疑他会舞弊。要是一直省解元参加会试都需要舞弊那就寻常举子怎么办?

    大家只是觉得这唐解元太倒霉怎么就挑了那么一损友作伴进京又安置在一处受如此大牵连真是命中劫难

    当然士林中人关注的是他除了仕籍断了前程之事寻常百姓则是乐意听些风月趣闻。这唐解元不仅丢了功名听说连唐娘子也嫌了他夫妻合离带了嫁妆改嫁了另一位苏州籍进士。提及此事有唾弃唐娘子不守妇道的也有羡慕那新进士的。在乡试时被压了一头又如何最后榜上有名的是他连解元的娘子认的也是他。

    苏州与松江毕竟跟着几百里传到这边的消息越发走样将那唐寅说成是落拓才子、古今第一悲苦人。

    眼见何泰之提及唐寅大家都来了兴趣打探起来。

    何泰之跟着姨母南下在苏州虽住了几日不过因徐氏娘家在苏州姊妹也嫁到苏州的多少不得走亲访友。何泰之不过见了唐寅两面凑到跟前说了一句话罢了不过显然是极为推崇唐寅从表哥那里得来的消息便在众人面前卖弄一番。

    “唐解元十六岁过院试为当年的案首。要不是后来父母亲人接连故去守孝耽搁也也不会磋磨多年。”说到这里何泰之想起自家祝表哥似乎也因守孝错过了好几科乡试便唏嘘道:“是也命也要是唐解元家没有病故说不得早举业会试也不用遭此大劫。”

    沈环好奇道:“唐娘子真改嫁了么?”

    何泰之闻言咬牙道:“勿要提那个小人枉为唐解元密友却不记得刂友妻、不可戏的道理大摆筵席娶了唐娘子做填房。祝表哥已与他割袍断交苏州士人也多耻与他为伍。”

    沈桂道:“他既是敢摆酒显然是不怕得罪人。想来也是中了进士就要选官总要有熬到花甲老翁方乡。

    何泰之嗤笑道:“此人有才无德在京城也长不了。苏州籍官员任京官的不是一个两个他一时猖獗过于得意忘形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被打原形。”

    沈瑞看了何泰之一眼这显然不是他能说出的话应该是听大人们谈论过此事。

    不过那进士行事确实不当官场上那些老油子多是踏着科举之路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又几个没有落第失败过。某进士在唐寅科场失意后又夺他妻子使得他破家这触犯了文人相争的底线绝对会引起大家的同仇敌忾之心下场能好了才怪。

    十几、二十年考出来的进士都禁不起折腾何况沈源这个区区小举人。

    沈瑞有些好奇不知道郑氏那里会如何应对沈举人的“荒唐”。早晨出来前打发长寿盯着那边也不知盯的怎样

    他以为郑氏为了不让沈瑾分心不会让沈瑾知晓才事才有昨日说辞想要促郑氏去了结此事。

    没想到到了下午没下课长寿便匆匆赶来沈瑞才晓得自己这这沈瑞还真是料差。

    长寿这边自早晨沈瑞走了就盯着郑氏这边。虽说沈瑞没有交代具体缘由却告诉长寿任由郑氏行事要是她有什不便处就暗中帮一帮。

    郑氏一早就去斋沈举人跟前做了报备借口去为沈瑾采购冬衣料子为名出了沈家直接到了府学寻了沈瑾出来。

    母子两个在府学跟前茶楼里待了足有小半个时辰方出来不知说了什么沈瑾脸色很难看母子两个似有争执。

    接下来郑氏去了南街银楼买了两副头面就了沈家。

    中午等沈举人与张老舅爷往衙门里立契时郑氏带着张三姐、张四姐乘了马车在衙门外候着。

    等沈举人与张老舅爷出来张老舅爷自己家去剩下一行人就去了南城进了一处酒楼就是在郑氏先前去的银楼附近。

    待用了午食沈举人先行家去郑氏带了张三姐、张四姐去了银楼。

    接下来就是变故等郑氏出来时便只有一人并不见张三姐、张四姐。

    而后不知怎地郑氏与沈举人便在斋吵了起来甚至沈举人还动了手。沈瑾正好扶了张老安人过来这才拦下

    接下来相信情景是沈瑞下学家后郝妈妈抽空到跨院偷偷讲述。

    因张老舅爷今日过来临时溢价这过契银钱一时谈不拢。沈举人本答应给六百两昨日与张老舅爷也说妥了。可张老舅爷昨晚被儿子、媳妇怂恿一番今日又改口要一千两银子。

    沈举人咬牙答应了六百两银子出来已经割肉似的如今张老舅爷又反口自是引得他大怒。

    一边是亲儿子一边是亲弟弟张老安人只有两下安抚的。

    若非张四姐眼巴巴地盯着沈举人早就佛袖而去。

    因此直到郑氏过来时张老舅爷与沈举人在老安人房里僵持。

    郑氏是得了消息给张三姐、张四姐两个送头面做贺礼见了这个情景便笑吟吟道:“这如花似玉两个孙女怨不得舅太爷舍不得。只是我们家老爷是好意才要收做女儿这舅太爷口口声声提银子可是伤情分哩。”

    到底是同沈举人相处小二十年一句话便说到沈举人心中。

    在沈举人看来张三姐、张四姐因没有嫁妆亲事耽搁自己本是善心才要收她们做女儿为她们料理亲事。张家只有感激的得几个银子也该满意哪里有溢价的道理。

    再说了张三姐与张四姐是银子打的不成开口就加了四百两?

    张老舅爷晓得郑氏是沈举人二房沈瑾生母见她和气便道苦道:“总不能两个姐儿进了沈家吃香喝辣其他人都饿死。如今家里真的过不去原还指望三姐、四姐身上聘资这与了你家老爷做女儿往后她们姊妹可确实同张家不相于了”

    郑氏便为难道::“舅太爷也不容”

    张老舅爷忙道:“是哩是哩但凡日子好过些也不会让她们姊妹耽搁至今还没说上亲事。三姐已经十八哩

    郑氏面露不忍道:“这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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