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能去地府摆摊,却并没有影响牢画做生意。冯进开发的那个度假村改为灵异世界以后,生意一直火爆。牢画作为重要的投产者,每个月坐拿分红。之前在地府传播的智能手机已经普及的差不多了,微信抖音什么的也都推广了。地里头那些鬼差们攒了成千上万年的俸禄没处花,忽然一下就有了发泄点。之前牢画卖房子太贵有些人不舍得,但是凡间的那些小玩意倒是买得欢。这就类似于许多人买得起房的人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而买不起几百万的房却买得起接近一万块的苹果手机一个道理。

    总之不管是哪个途径消费,牢画都能沾点光。

    现在小店生意不景气,她就整天跑商场里面帮人家采购,然后让人家自己上店里来取。大佬们为了宅女现身的事情焦头烂额,底下人却只是吃瓜群众看了就走,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消费心情。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太平了五千年的世界,都觉得不至于被这点骚动给弄乱了。

    牢画是那种大钱小钱都不放过的商人,蚊子再小,也绝对不会放弃。所以这生意就这么维持了下来。虽然发不了财,但也让牢画每天都有进项,图一个乐呵。

    但是,没过去几天,薛焰搬了过来,店里就有些不那么平静了。家里多一个人,总会多出来许多事情,尤其是多了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年纪不小的男人,可不像那些没头绪的小鲜肉那样,问他什么都说随便。

    饭菜要有主有次有荤有素有红有绿;工作休息要有时有晌,该做什么的时间就该做什么事情;打扫卫生、清点货物要有章法,到底是从东到西还是从西到东,得有个章程,不可随心所欲……这阎王殿里的规矩,到了这里可一点也没减少。别看薛焰平时是个多么随和的男人,要和他一起生活,不按照他的节奏来,他可以从盘古开天地跟你讲起,一直讲到垃圾分类。

    牢画,也很快从一个店铺老板的身份发生了转变,经历过各种反抗无效的打击后选择放弃,成为一个乖乖听话的小鹌鹑。

    有人管着,总会不自在。但是规律的生活,习惯了,倒也不错。在薛焰的一番安排下,店铺很快有了点欣欣向荣的样子。每天胡才负责给买家发到货通知,给人家做提货登记、拿货。牢画就每天早上趁商场人少的时候去采购,下午休息;青魂周一至周五去学校上学,中午和晚上放学回来路上买菜,到家做饭、刷碗、打扫卫生;乌骓带着小白一大早就出去跑步,去附近的公园修炼,然后在河里洗个澡,到了饭店回来吃饭。至于薛焰,大概是怕把自己的地方弄脏,每天上午趁着牢画出去采购的时间,与其他九殿阎王在店铺门口摆张桌子开会。

    游魂街上唯一的一家店铺,居然就这么热闹了起来。当然,来来往往的,没有一个是人。

    这天,牢画回来的有点早,十位前阎王的会议还在进行。他们对牢画也没什么避讳,就当着她的面这么大咧咧的讨论起了宅女的行踪问题。

    牢画十分心虚的坐

    下来听了一会。十分钟以后,牢小姐觉得人家开圆桌会议,自己搬个凳子坐在一边嗑瓜子好像是有点不大严肃,于是……她十分好心的收起了瓜子,提示在座的各位,该回家去吃饭了。

    虽然一桌子都是老古董,但是对于这种女人打断男人说正事儿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异议。一方面可是是忌惮牢画这个房地产大亨的身份,另一方面,他们讨论的问题实在是没什么营养。职务去掉在江城守了大半个月了,宅女一点动作也没有。更何况,别说没有线索,就算有线索,他们也不能轻举妄动。宅女是个魔头,行事向来不按照常理出牌。分析?分析管个鸟用?

    所以,这一帮大老爷们聚在这里不过是给下头那些大佬们看的。试想一下,这十人若是刚解了封印,就开始放飞自我、浪到飞起,成天不见人影,大佬们会怎么想?

    翅膀硬了,想飞了是不?

    要是真的能飞,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在场的人似乎都没什么自信。讨论的话题大多都是围绕集聚这十人之力如何对付宅女之类的,当然也有不少吹牛逼的成分在里面,气氛其乐融融。

    牢画这么一问,这些人也就自然而然的散了。每天上午都是开会时间,下午自由活动。薛焰住在牢画这里,其他人当时买了富裕江山的房子,收到的钥匙在阳间也可通用,所以都到富裕江山里自己家相应的别墅里面住着。这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十位都很自觉的没有聊起。给封了这许多年,谁不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练练?万一成神了呢?

    当然,这也只是诸位的臆想。

    就在十位前阎王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天空中发生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波动。十人皆是停住了脚步。这股波动很微弱,但是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天空中有异动,可不是小事情。

    牢画并没有发现,但是她顺着十人的眼光往天空望去,就之间一道白光自远及近飞来。

    近了,近了。它飞得很快,还飞了这么久,可见距离之远。

    终于,牢画看清了它的模样。是一只纸鹤。白色的,上面用彩色的颜料涂着清雅的花纹,看起来清秀而优雅,透着股弱不禁风的劲儿。

    就是这只弱不禁风的纸鹤,让在场的十位大惊失色。

    纸鹤在进入众人视线之后,就改变了速度,以一种优雅的姿态轻轻的落了下来,在十人的头顶转了个圈,盘旋而下,然后……落在了地上。

    宛如一只普通的纸鹤。

    但是没有人伸手去捡。他们只是盯着纸鹤看,神情严峻,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正当牢画纳闷好奇之时,一个声音从她的识海里传来。

    “就是它!就是这只纸鹤!”那个声音颤抖着,带着满腔的怒意,还有点委屈的哭腔,一听就知道里头有故事。

    靠!这个煞神,怎么这个时候醒了?牢画担心在十人面前暴露,趁着自己还能操控身体,连忙跑进店里躲了起来。

    “你!快回去

    !让我看看那只纸鹤!我要去看!”随着这个声音的嘶吼,牢画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主动权正在被煞神的力量掠夺着,力量一点一点的丧失。

    “不能回去!刚刚那十个人你没看见吗?那可是前十殿阎王!凭他们在一起的实力,连杀神都能被逼退,你想冲上去找死吗?!”

    煞神闻言沉默了两秒,牢画几乎能够感受到这两秒里煞神那强烈不可抑制的激动。

    “当年被你拦截的纸鹤,不会就是这种吧?”

    煞神没说话,牢画觉得自己可能猜中了。

    “也许就是长得有点像呢?纸鹤吗,大多数长得都差不多。”

    “不!每只传讯纸鹤都会被打上主人的烙印,长相都不同。这纸鹤上面的花纹,和我传讯的那只一模一样!这不是战神的纸鹤,一定是宅女的!是她!是他们!他们回来了!他们出现了!”

    虽然看不见煞神的表情,但是牢画几乎能够想象出她此时的模样。狰狞,颤抖,愤怒,强忍。

    可怜的娃。但是,现在还轮不到她来同情煞神。她自己才是需要被同情的那位。

    “好好好,就算是回来了,你现在冲出去还没找到宅女,就会被那十位给打跑了。不是我说你,虽然你好歹也曾经是个神,但是这么就过去了,你还指望立即恢复到原来的水平?和宅女斗斗也就罢了,要是和那十位打,还没赢,天上地下可都知道你回来了。你当年的那位好同门禄神还好好的,这几千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香火。他要是知道你出现了呢?能轻易放过你?你对付的了么?”

    煞神又沉默了。牢画忽然觉得自己今天发挥超常,居然能够说服这位更年期用脑子想问题,实属不易。

    但牢画不知道的是,煞神在牢画身体里居住了许久,对自己的现状也有了一定程度的认知,知道自己任性不来,只能选择潜伏了。否则以煞神的脾气,焉能听进牢画这一番劝?

    “你不要着急。我知道你在找宅女,找战神。但是现在找他们的不止我们,还有外面那十位,天上地下,所有的眼睛现在都在看着呢。敌在明我在暗,何必自己先暴露呢?”

    “你今天怎么这么会为我考虑?是不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牢画瞬间觉得有种快要被拆穿的紧张感。

    “我被你绑票,还能有歪主意?但是你想送死,我可不想跟着。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给我老实点。你这幅身体是我的,你的灵魂也是我的。不要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待会去打听一下纸鹤的事情,瞧瞧宅女那个女魔头到底想搞什么!”

    “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就去,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轻举妄动,不然真的要出事。”

    “快点!”

    牢画耸了耸肩,无奈的又跑了出去。推开门,纸鹤已经被十人打开了,铺在桌面上。十人表情严肃。

    牢画眼睛尖,一眼就瞧见了上面的四个字。

    蒙城玉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