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樱往外面跑十分委屈的一幕,被走廊里的小陶看得清清楚楚。

    她嘴角勾起一道冷笑。

    陆时靖不知道对着谁说:“去把王洋给我叫来。”

    老板一吩咐,自然就有人照做,王洋来的很快,差不多放下手头上的事,就过来了。

    夏樱一口气跑到筋疲力尽,直到双腿如灌了铅般的沉重,才停了下来,发现身后的别墅已完全看不见,颊边脖颈,汗如瀑布。

    她这么冲动的离开算什么,要走也是堂堂正正的走,好歹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各种证件全部在别墅里,她寸步难行……可是返回,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勇气。

    “夏小姐。”

    一辆车急促的在她面前熄了火,王洋从车里走出来,态度恭敬。

    “王助理。”夏樱缓缓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却难掩狼狈之色,她将额前的长碎发拨到耳后。

    王洋从电话里基本清楚了陆时靖的意思,他就是来找夏小姐谈判的,“夏小姐,不如我们上车聊吧。”

    夏樱从善如流的坐入了副驾驶里,王洋问:“所以夏小姐是不惜违约,也要离开陆家,不肯继续照顾小安了吗?”

    “是。”她很干脆直接的应道。

    王洋就比陆时靖要理智和冷静多了,不过主要他的身份是助理,助理就是来调解和解决问题的,必须专业啊。王洋放缓了声音,耐心的问:“能告诉我什么原因吗?”

    “王助理,我没有理由,就是想离开了。”夏樱欲言又止,神情犹豫。

    当初王洋可是好心好意劝她慎重签合同,当时是她斩钉截铁的答应,这会儿出尔反尔,不是啪啪啪打脸么。

    王洋脸上倒是没有幸灾乐祸,仅仅是有些担忧,他总是不自觉的会把她的脸代入到了怀小姐身上。越是相处,发现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烈,除了年龄不同,外形声音,包括思考问题,尴尬时的小表情,都有一种异曲同工之妙,真的很奇怪,虽然他现在也说不上来怀小姐本来应该是怎么样的。他已经差不多6年没有见过怀小姐了。

    不着急说违约的后果,王洋迫切的问:“夏小姐,你的年龄真的是25吗?你有没有姐姐?”

    简直太荒谬的推论,可王洋还是问出口,怎么回事?

    夏樱费解的望着他,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抱歉。”明明调查完的资料上写明了她是独生子女,土生土长的b市人,和海市没有关系。

    王洋转回了话题,“夏小姐,你的合同是无法违约的,必要时,我们恐怕会采取法律手段……”

    他没有说的很直白,意思就是会强制性让她留在陆宅。

    利弊都分析着,摆在明面上了。其实夏樱现在的处境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她凭什么笃定自己一定能克服一切问题呢。人就是这样,不作不死。

    夏樱眉心挣扎着,迟迟开口:“王助理,我只是不想住在别墅里,如果小安和我仍旧呆在医院,也不是不可以。”

    王洋纳闷:“夏小姐,我怎么就不理解你的意思呢?”

    两者之间有何区别,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忽然间变得反常。其实看夏樱的反应,不像是忍受不了照顾植物人的辛苦,才提出的离开。

    夏樱感觉太阳穴发痛发胀,整个人有点昏昏沉沉的,而且浑身没有劲。她竭力调整精神状态,强撑起那么点精力来,说道:“王助理,不好意思,你先送我回别墅吧,我有点不舒服。”

    见她脸色又白又是憔悴,王洋不疑有他,发动了车子,“好的。夏小姐,你仔细想想,我们再沟通沟通。”

    然后他再向陆总汇报,总之现在谈话的结果还算不错,虽然没有弄清楚原因,最起码夏小姐一时半会儿是肯定不会走掉的。

    夏樱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目光更是疲惫不堪。

    她现在,好像已经走投无路了。

    ……

    王洋把夏樱送回去,夏樱就有些昏迷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后来他一探额头,发现她有些低烧,连忙叫了人帮忙,把她搀扶着到了她的房间里,正好给小安看诊的医生还在,顺便就自作主张的让医生帮忙检查一下。人家虽然是脑科的专家,一点寻常的感冒总是没问题的。

    她果然是生病了。

    医生说:“夏小姐是有点感冒发烧了,而且她身体本身有些虚,体质也不是很好,尽量注意饮食方面吧,最近都不要太劳累……回头我让人把药送过来。”

    王洋一一应下。

    送走了医生,发现陆时靖站在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一直没有说话。

    “陆总,夏小姐没什么大碍,应该是太累了的关系,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个新的护士,要不然,再安排一个保姆,先代替夏小姐。”

    护士怕脏,专业护理的活自然是要交给全职的保姆,讲真,王洋觉着夏樱也许是照顾小安的工作过于辛苦了,所以才会生病吧,毕竟也是个年轻的女孩子,整日乏味到千篇一律的生活,确实会无聊麻木的。

    久病床前无孝子,很正常的。

    陆时靖轻轻的嗯了一声,没反对就是同意。

    陆时靖又提到那个护士的事情,王洋完全遵照他的意思办了。这个护士不值得同情,心术不正,思想龌蹉,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末了,陆时靖让王洋把他的轮椅推到了楼下的花园里,似乎有话要说。王洋挺意外的,很少见过陆总主动往外面跑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里,陆总把自己关起来,禁锢在无人知道的黑暗角落里,仿佛那才是安全的,没有人注意到的。

    小陶在暗处密切观察着。陆宅的人都一一做了处理,唯一让她不爽的是夏樱又回来了,她要是不回来才好呢,自己便少一个威胁。这个夏樱就跟定时炸弹一样,谁知道哪天突然就爆炸了。

    爆炸了把自己炸死就算了,可她会被连累的。

    不行,她必须想尽办法把夏樱弄走。她绝对不能让陆先生知道昨天晚上与他春风一度的女人是夏樱,而不是自己。

    ……

    院子里,翠绿的植被渐渐变成了红色,黄色,渐近萧条,落叶纷纷扬扬的四散,佣人哪怕打扫的再勤快,也赶不上凋零的速度。

    “我打算结婚了。”

    过了一会儿,陆时靖就投了一个定时炸弹过来,把王洋雷得外焦里熟。

    王洋的惊讶全写在脸上了,“为什么?”

    “你不觉得我一直这个样子,如果永远不会痊愈,怎么办?”陆时靖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事业上,如果不是王洋和总经理在斡旋,在努力,集团恐怕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王洋很快就接受了陆时靖给的答案,反正有钱,您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您就是大爷。他问:“陆总有结婚的对象吗?”

    陆总对怀小姐的感情是有目共睹的,日久见人心,也毋庸置疑了。

    所以王洋一时间想不上来,陆总根本就不会对任何女人多看一眼,关注或者是在意,一下子跳跃到结婚,太扯淡了吧。

    是谁?

    陆时靖意味深长的说:“暂时没有谁,小安现在的样子……或许我不能在他身上孤注一掷,我必须有其他的打算,比如,生个孩子。”

    王洋有些惆怅,半喜半忧吧。喜的是陆总终于还是稍微恢复了点理智,没死心眼为怀小姐守身如玉终身不娶要死要活的,忧的是,陆总哪里会简简单单的就随便找个人生孩子啊。

    王洋举一反三:“陆总的意思是,让我安排人工授、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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