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不愧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八九十年代,大陆的,周边的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在这里安家落户,但凡有个四五十平米的房子,便可以称作土豪了吧。

    拥挤,繁华,异国的面孔来来往往,当真与海市是天差地别的地方。

    说不清哪里更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头几天里,陆时靖与她去了许多好玩的地方,和她想象中的一样,又有不同的体验,他们在怀旧的茶餐厅里喝茶,吃猪扒包,午夜坐高高的电车,吹着风,欣赏维多利亚港的夜景。横扫各种商场,一堆一堆的买衣服首饰,在高楼林立的街头,陆时靖给她拍时尚大片。

    其实陆时靖不会拍照,完全是现学现卖,无奈天资聪颖,加上模特儿的底子也就是怀音本人比较上镜,拍出来的效果,很不错,至少怀音本人是非常满意的。

    “你什么时候学的?”怀音笑着夸他。

    陆时靖用一种很理所当然的语气反问:“这种东西需要学吗?”

    怀音:“……”

    这个逼装的好,她给满分。

    与他拖着手在满是粤语英语街头漫步的感觉,好像自己就是一出偶像剧的女主角。

    现在倒是不缺乏真实感,两个人领了证,只要谁也不去揭开陈年旧事,一些不可触及的隔阂,大抵是好的。

    在最高的餐厅上用完了晚餐,刚刚适应了那种美轮美奂到晕眩的高度,回到路面上,陆时靖说:“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晚上早点睡。”

    “什么地方啊?”

    这些天,他们把所有好玩的地方全都逛遍了,陆时靖以前来过,但是基本是谈生意或者是见客户,他压根儿不是喜欢到处跑的性子,但是为了怀音,他愿意,也值得。

    这个男人视事业为性命,可是他能尽量抽空出来陪伴她,满足她的任性。

    在透明的落地窗前,外头的夜色浓郁,炫彩的灯光闪烁,他们虔诚的接吻,她听见陆时靖极是动情的道:“小音,我们再生个孩子吧。”

    那一瞬间,怀音喉头有些涩意。

    她一直在等陆时靖主动提起这个话题,好在他心里是记得的。

    其他真的没什么好说。

    怀音的眼角渐渐湿润,陆时靖知道,亲吻了上来,缓缓的将她的泪迹吻干净。

    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点点头,“好。”

    虽是明显有鼻音,但心中却是欢喜的。

    经历了晦涩难言,猜忌,质疑,误会,能够彼此理解,包容,到眼前的相依相守修成正果,怀音觉得,自己长大了,他们都长大了。

    她用尽自己的力量,主动亲吻对方。

    感受到她的热情,陆时靖眉眼展开,行动上越发受到了鼓舞。

    无星无月的夜里,却格外的浅浅动人。

    ……

    再睁眼,阳光穿透透明的落地窗,慵懒的洒在她洁白中略带些绯红的面容上。

    她条件反射的闭上之后,套着个宽松睡衣的某人撑着手肘,英俊的脸就在离她几厘米的地方,真是令人窒息的盛世美颜啊。

    怀音觉着,眼前的男人秀色可餐,单单是看看就饱了。

    “早。”

    她仰头就是在他唇瓣上印上了一个吻,双臂勾住,眯着眼,将他拘了下来,喃喃,“好困。”

    “太阳都晒屁/股了,不要睡了。”

    “几点了?”

    她闭着眼睛就要找地方钻,不肯抬头,瓮声瓮气的问。

    “快九点了,起来,我们去吃早餐。”

    “我好累,让我多睡会儿。”怀音一副极其疲惫的样子,说着,又含怒带怨的瞪了他一眼,“都是你不好,如果不是你……”

    她适时的住嘴,红了脸。

    陆时靖顺着她的话调侃,老老实实的认错:“都是我的错,晚上我保证不闹你了。”

    无论是多正经的男人,在男女感情方面,开个浑强,不着调的调侃是难免的。

    怀音面皮子薄,听到他这么说方好了些,白天逛街已然是累了,他倒好,床上的精力不要太好,一次一次的要她,男人和女人天生体力上的悬殊是没有任何办法的。谁知道陆时靖不紧不慢的又道:“如果你自己忍不住,求着我,那我可没办法了。”

    “陆时靖,你太坏了。”

    怀音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这个家伙,平时看着清心寡欲,一脸高冷的,在这种事情上真的是流/氓本质体现的淋漓尽致。

    两人在床上闹了会儿,起床已经是快十一点了。

    怀音饿的前胸贴后背,她方想起来,“你昨天不是说早上有事吗?我们去什么地方啊?”

    “没事,让他们等着。”陆时靖淡定的说。

    主要是他的原因,害得她大上午的又出了一身汗,洗了一个澡。

    ……

    坐着车,吹着风,沿途欣赏四周的美景,怀音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寸土寸金的香港,沿海靠树的风景自然是极好的,应该说陆地面积小,怎么看四周都是海。

    “太平山顶这边。”

    怀音记不住,因为她又不是写旅游杂志或者专栏的,没必要记住这些陌生的名称,她远远的从车窗口看见在绿树掩映下有几栋黄色的房子,十分醒目,又十分好看,看着形状,很像是教堂。

    巧了,司机正把车往黄色的教堂处开。

    越来越近了。

    周围干净而整洁,门口几乎没什么人。

    难道这种教堂不是专门给游客参观的吗?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的游人或者是车辆呢。

    “下车吧。”

    陆时靖牵着她下来,貌似是教堂里的管理人员将他们迎了进去,嗯,门里面也的确没什么人。

    莫非陆时靖包场了?

    陆时靖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不紧不慢的解释:“圣约翰大教堂,香港历史最悠久的西方教会建筑。”

    怀音:“……”完全不知道。

    他极有耐心的介绍,教堂的建筑风格属于早期英格兰式和华丽哥特式的组合,格局很规整。

    入口处有一座钟楼,高高的立着。

    他领着她上了台阶,走进去,里面的装修令她惊艳,整体颜色是以浅黄色和乳白色搭配,庄重神圣的地方多了几分典雅和清新,又不失奢华感。

    “走。”

    怀音还没有细细的欣赏完,就被陆时靖拉了去,一直走到了金光闪闪的读经台面前,一名年纪略长的神父,提了提鼻子上的眼镜,恐怕早已恭候多时。

    陆时靖用熟练的英文与他交谈,怀音虽然没怎么听懂,但大致知道意思。

    陆时靖突然对她说:“我们在这里举行婚礼,喜欢吗?”

    怀音惊讶的望着他:“现在?”

    拜托,她现在就穿着一件款款松松的灰色衬衣,一条紧身裤,一双板鞋,头发也是被风吹的乱糟糟的,整理好,也不见得好看到哪里去,最重要的是,她完全没有准备。

    陆时靖慎重的点点头。

    怀音觉得有些荒唐,荒唐的笑了,“你开玩笑吧。”

    虽然领证了,没能举行婚礼,是她的遗憾,她自然是期待的。不求盛大的婚礼,最起码,得稍微走点心吧。

    可陆时靖现在,完全是临时起意,当作儿戏。

    不开心归不开心,怀音倒是没有翻脸。

    “来这边。”陆时靖却很积极的把她拉到了旁边的房间里去。

    ……

    十几分钟后,怀音穿着一条很简单的抹胸婚纱,全身没有一点儿的装饰,把她的身形衬得玲珑有致,又纤腰高挑,没有什么裙摆,正好将板鞋掩盖住。

    发型是直发披着,在雪白肌/肤的映衬下,只觉发墨,五官精致清丽,白色的薄纱,眼神朦胧,颊边透着喜悦,美丽极了。手中的捧花,白/粉相间,煞是相得益彰的动人。

    陆时靖原本就是白衬衫黑裤子,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弄的。

    两人相携着走出来的时候,陆时靖低声说:“我觉得你应该喜欢我这样的准备,不会太铺张隆重,做到人尽皆知。”

    她知道他指的是妆容,宾客,甚至是一双高跟鞋,看起来是粗枝大叶,却处处透着心细。

    她被陆时靖惊喜到了。

    他希望她是自然而美丽的,但没有忽略女性最在乎的婚纱头纱,以及仪式感和神圣感。

    只是原本还操着一口英文的神父,忽然用蹩脚的中文开始说话。

    照本宣科的开场白,他的口音如果在平时听到,一定会发笑的。但是怀音一点也不会轻慢,反而觉得无比的神圣,虔诚。想来神父定是在陆时靖的授意下,学了很久的中文,能达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至少能听得出来是什么词。

    迎着暖橙色的灯光,安静而祥和的教堂内,他们再度来到读经台,神父居高临下,离他们很近。

    “陆时靖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娶你身边美丽的小姐,无论贫穷或富贵,疾病或健康,以及其他理由,照顾她,尊重她,爱她,对她忠贞不渝不离不弃?”

    “我愿意。”

    他昂首挺胸,声音清越而宏亮,教堂里充满了他的回音。

    “怀音女士,请问你愿意嫁给你身边英俊的先生,无论贫穷或富贵,疾病或健康,以及其他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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