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瑜终于走了。

    怀音长长的吁一口气。

    发现秦思枚和沈景瑜的女干情,第一时间并不是震惊,她竟然萌生了一种庆幸,侥幸。

    沈景瑜很早就识破了她的身份,没有揭穿是因为他另有所图。姐姐婚内出轨是真的,可是她在自己面前,却表现的如何如何深爱陆时靖,所以一切都是在欺骗她吗?

    出/轨,绑架……姐姐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她,她想,她必须重新审视秦思枚这个人了,不能盲目的站在她那边。

    只是她现在还没有梳理好,应该如何走出眼前的这番困局,才能对得起秦思枚,对得起亲情,也对得起自己。

    要是她能说话就好了,就可以和陆时靖好好谈谈。但是一想到他时好时坏若即若离的模样,怀音对这份感情又没什么信心,与他始终无法交心。

    如果陆时靖不是她的姐夫就好了,也许她就无所顾忌了。

    怀音走到楼梯口,看了下腕表,已经快十点了,听到厨房里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她驻足停留。

    “你回来究竟想干什么,怎么说服老头子的?”

    “时靖,你跟我也要这么生疏吗,我们本应该是这个家最亲密的人,何必这样呢?”

    是陆时靖和陆雅萱在说话,陆时靖一贯的冷漠,陆雅萱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语速极快,还是有所避讳的。怀音也是听着有些费力。

    “你当初一意孤行就该知道这种结果。”

    “我没有错,你以为你一直讨好老头子,他就会把东汇集团交给你吗?到现在他还不肯完全放手,你该清楚他是一个对权力掌控欲很强的人。爸妈当初是怎么死的,难道你不知道吗,你当时有小安那么高了,你应该站到我这边!”

    “我为什么要站在你这边?”

    “你……”

    “老头子是笑面虎,你背后的未必是什么好货色,陆雅萱,醒醒吧,别到最后替别人做了嫁衣裳。”

    怀音一听不对头,陆时靖从厨房里好像走出来了,她紧张的差点被口水呛到,将拖鞋拿在手上,噌噌的往楼梯上跑。

    人啊真是不能做坏事,她听么听得一知半解,偏偏还要担心受怕的样子。

    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陆时靖余光扫到一点雪白的衣角。

    陆雅萱随即跟他背后,眼神警惕的问:“怎么了,有谁听到我们——”

    陆时靖冷笑着打断:“你既然胆子那么小,何必回来。老头子的心比任何人都要硬,按照你们的头脑,不至于是钱花完过不下去的……”

    “时靖,我发现你变了很多。还有,你怎么娶了这样一个没背景又不干净的女人,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大智若愚还是……”

    “叙旧到此为止吧。”

    陆时靖面色微微起了变化,神情已是不悦,上楼后,只留下陆雅萱一个人,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像是在探究着什么。

    ……

    陆家几个人感情都不好,可能是遗传。从陆老爷子开始,亲情在他们之间显得异常淡薄。

    陆时靖也许没说错,陆雅萱回陆家有目的,所以对她好差不多也是利用的意思吧。

    怀音今晚受到的冲击有点多,精神恍恍惚惚的,洗完澡发现没拿睡衣,她临时用了浴巾裹住,打开门,匆匆忙忙的走到外边衣帽间找睡衣,结果中途发现沙发上好整以暇的坐着个人。

    看他的坐姿,似乎已经呆了有一阵子。

    “……”怀音倒抽了一口凉气,啪地,身上一凉,浴巾掉了下来,她脸上的温度直接烧到了最高点。

    陆时靖完全没想到,这个女人在他面前露了个十足。

    若说故意,不像。并非故意,凑巧了些。

    然而那画面在视线内停留了三四秒中就消失不见了,脑海中的白皙的……轮廓如投影仪一般定格在一处,他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乱了。掌握好的节奏与自持力,被一股未知的情绪取代了。

    怀音羞愤难忍,为什么陆时靖随随便便的进来,连一个招呼都不打……而且,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想勾搭他?

    思及此,她慌张遮住重要部位,只露出两条纤细的手臂与匀称的小腿,赤着足往浴室退回去。

    然而陆时靖的动作比她更快,绕过她,精准的捉住她的手臂,眼神直勾勾的瞪下来:“你在做什么?”

    几步之隔,怀音护住岌岌可危的浴巾,房间里温度够了,除了空调之外,别墅整个内部都装了管道,一到冬天,便有暖气出来,所以并不会觉得太冷。

    可陆时靖的靠近让她又冷又热的,在两极中挣扎,尤其是他质问的语气,无论好的坏的,都不是她所期望的。

    她摇摇头,视线微微垂下,下意识的做出一个动作。

    “别咬唇!”陆时靖出其不意地打断她,眼眸深深,在怀音露出疑惑之前解释道:“难道不知道你的举动是在向我暗示什么吗?”

    他用力扯了一记,怀音整个人落入他怀里,她如受惊的小鹿,慌乱不安,嘴里呜呜哇哇的,听上去有些像没学会说话蹒跚走路的小婴儿,甚是可笑。实际上,一点都不可笑。

    怀音对于一点是坚持的,尤其是在知道秦思枚活着之后,只要陆时靖一天是她的姐夫,她一天不能放任自己的沦陷,哪怕心痛的残破不堪。

    所以她不可能与陆时靖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任何关系的。

    陆时靖本身是极为自律的性子,自然没有直接把她怎么样。他抱住她,双臂灼人。

    “别动。”

    怀音明显察觉到变化,浑身的的血液凝固在一点,身体僵硬的似点了穴道。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道枷锁,如同她给自己设置的屏障,而且她的力量越来越小,随时这层屏障随时会掉。

    怀音发出呜咽的声音,眼里泪光闪闪,却只能摇头。

    陆时靖眼神漆黑:难道她不知道她泫然欲泣的孱弱的模样,越发激起人的……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知道她不能开口,陆时靖又不想直接占人便宜。他哑沉的声线问:“我生日那天,答应了又失约的人,是你吗?”

    “不用否认,我知道是你。”

    怀音唇瓣张了又开,心虚的无法正视对方的眼睛。

    “为什么反悔了,你当时是在戏耍我,还是有目的性的敷衍我,你只需要用点头或者摇头回复我。”

    怀音摇摇头后,眼神忽地复杂起来,两道眉不自觉的锁起。

    她原本真的打算遵从自己的内心,只是因为天意弄人,秦思枚死而复生了……他们大概真的有缘无份吧。

    陆时靖眼底露出了些许异动,嘴角微微上扬,“别告诉我你不喜欢我,你的眼神,你的吻,你的内心,早就出卖了你。”

    他的眸光渐渐柔和,另一只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擦过脸颊,轻轻的温柔地抚着,触摸着她仍有些湿漉漉的鬓发。

    很温暖。

    怀音突然有些难以割舍,她怎么能否认自己不喜欢陆时靖,他于她而言是禁忌,是蛊惑。

    “好女孩要兑现自己的承诺,我想得到的人是你,从来不是秦思枚,明白吗?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他的声音充满着令人心动的蛊惑,他的手指穿梭在发间,很舒适,是她极度缺乏的一种爱。

    怀音的手突然一松,什么东西掉落。

    她闭上眼睛,温暖的被褥让她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

    这一幕是超出陆时靖预期的,在他看来,那种状态是屈辱,是被迫……他脸上的表情变得飘忽不定,阴晴莫测,甚至有一团阴影笼罩在眉宇之间。

    那一股子燥,瞬间凉却。

    “我陆时靖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你算得上什么东西!”

    陆时靖语气冷肃,气呼呼的摔门而出。

    怀音感觉到有东西罩在她身上,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闭合的房门,以及吹过来的一记疾风。

    怀音泪目,又有些懊恼。

    她蜷缩起身子,将自己埋入臂弯之间,侧躺卷曲着。

    像她这种人,真的挺可悲的,拿不起放不下,或许爱也不够深刻,瞻前顾后。失去了,又觉得后悔。

    因为她太了解陆时靖这种人傲娇的性子,她刚刚是在羞辱他,自尊心如陆时靖,当然不会碰她。

    ……

    陆时靖很多天没有回家了,以前还有个陆小安会和她说话,再加上陆雅萱每天去公司上班,如同海市连日阴雨的天气一般,怀音郁郁难安,过的特别压抑。

    沈景瑜前两天发了很多信息给她,指责她没有去约定的老地方,怀音当天就把他的微信给删除了,后来有过陌生来电,都被她静音拒接了。

    她不是秦思枚,她现在不想应付社经验,要应付等她自己回来再说。

    一天傍晚,老爷子突然昏倒在自己的房间里。

    陆家上下乱成了一团,没过多久,救护车和救护人员来了,陆雅萱和陆时靖不在,怀音跟陆小安以及管家一块儿陪着去了医院。

    陆小安背靠着急诊门口的墙,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怀音注意到陆小安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她一直觉得小家伙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也是,刚刚老爷子面色发白的被抬出来、吊着一口气奄奄一息的样子,确实挺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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