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说:“告诉他,你改变主意了。”

    秦思枚身体僵硬,脖子好像被掐住了似的,发出的声音很奇怪。她迟迟没说话,陆时靖捅的更近一寸,她登时大脑一片空白:“等等,先别动她。”

    手机里的声音很恶劣了:“秦小姐,你是不是耍我们,不想给钱了?”

    陆时靖低声道:“问他人在哪里。”

    虽然是威胁,他不疾不徐的,如同暗处的猎豹,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动致命的一击。

    秦思枚的恐惧远远大于惊讶,她根本没想过陆时靖为了怀音竟然用了极端而直接的方法。

    额际的冷汗划落,秦思枚挣扎着问:“你们现在在哪,我过来,”她顿了顿,“把钱当面转给你。”

    对方报了一个地址,语气比较恶劣,只给了她半个小时的时间。

    挂断了电话之后,秦思枚身上的力量感觉完全被抽空了,“满意了吗?”下意识的,她低头去看他手里的武器,竟然不是木仓,只是一个白色的矿泉水瓶盖,她顿时一阵恼意上扬。

    竟然是诈她的!

    刚想说点什么,陆时靖伸手单掌敲在了她后颈部位,随即一记晕眩感袭来,便失去了知觉。

    陆时靖眼明手快的接住她,这时,他的手机响起,点开通话键,里面传来了焦急的女声:“陆先生,我到了,您在哪儿?”

    “女厕所门口。”

    “哦……”

    另一边陈琪话没说完,通话就终止了。她花了几分钟时间找到了洗手间,看到眼前的情形,有点莫名其妙。

    本来陆先生一个小时前赶到机场来就很奇怪了,她将信将疑的走过去,“陆先生,秦小姐她怎么了?”

    陆时靖把人往她怀里一推,两条笔直的腿迅疾的迈了出去。

    “哎……陆先生,我这……”陈琪吃重的一下,勉强把人托住。这女人,看着瘦,怎么那么沉啊,八成胸部的份量占了很大一部分吧。

    陆时靖转过头,声音稳而清晰:“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找人帮忙还是怎么样,把她看住,不允许她做任何事,听见了吗?”

    陈琪愣:“那不成了非法禁锢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等我回来处理。”

    “陆先生,陆先生?”

    陈琪喊了两声,人走远了。虽然非法禁锢是违法的事儿,反正有陆先生兜着呢,总不至于落到她头上。

    ……

    陆时靖出了候机大厅,司机早已等候着。

    司机同样是个会中文与泰文的,他报了一个地址,催得比较急,司机发动引擎,一脚油门下去,车速开的像是要在平地里飞起来似的。

    好在是泰国,这要是国内,驾照分数得扣光了。

    陆时靖眉宇间看不出明显的表情,但紧绷的肌肉线条与神经,紧咬的牙齿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

    十几分钟后,经过了弯弯绕绕的路,陆时靖赶到了目的地。类似一个靠着山坡的酒店,距离海边比较远,住客似乎不是很多的样子。

    司机问他是否需要帮忙,被他直接谢绝了。

    陆时靖一个人进去,吧台的服务员立即精神了,用泰语询问讨好。

    陆时靖随口说了一句流利的泰文,意思是:找人,房间号202。

    陆时靖本身当然是不会泰语的,刚刚在路上抽空手机软件上自学的。

    对方打量陆时靖后觉得十分惊讶,叽叽咕咕的几窜话,陆时靖是一句也没听懂,只是看起来一脸的幽深莫测,他从皮夹里去抽出两张人民币,摊在吧台上,服务员的眼睛嗖地冒精光,快速的将小费藏进了口袋。

    “带路!”

    陆时靖字正腔圆的一句中文。

    对方的表情越发殷勤,弯腰恭敬:“follome!”

    直接甩出了英文也是绝了。泰铢和人民币的兑换率是5比1,人民币比泰铢值钱多了,加上中国游客多,泰国市面上人民币通用,所以她们一看到人民币,眼睛放光是正常的。

    在陆时靖看来,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是个事儿。

    敲开了202的门,陆时靖看见的是一个长相很当地的男人,他会说中文,但发音和电话里陆时靖听到的一样不标准:“你是谁,秦小姐呢?”

    “你们要多少钱?”

    陆时靖没正眼看他,视线扫向一目了然的整个房间,除了来开门的,两个男人坐在床头吸烟,混合着盒饭的味道只觉乌烟瘴气,当他的视线落到角落里一个蜷缩着的身影时,明显眼眸暗了暗,脸色阴沉得厉害。

    她头上套着个袋子,双手和双腿被束缚着。

    不知道为什么,陆时靖觉得这个女人就是怀音,他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

    “我只和秦小姐交易,你是什么人?”开门的男人突然警觉起来,下意识地关门,企图把闯入者给赶出去。

    “我是你大爷!”

    说完,陆时靖猛地起了一拳,勾到了对方下巴上,那人因触不及防,发出一记惨叫,身体整个向后弹到了墙壁上。

    床上两人顿觉不妙,立即起来,一起对付陆时靖。

    陆时靖见状,动作流畅的脱了西装,往旁边一甩,捋起了衬衣袖口,几个人同时发动了攻击。

    在狭小的房间里四个人缠斗起来,把领路的服务员给吓的脸色蜡白,她急急忙忙的逃开,应该是叫人帮忙或者报警去了。

    怀音其实早就清醒了。

    刚刚听见了陆时靖的声音,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从海边别墅离开,她就被坏人绑架了,她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想让自己对姐姐秦思枚产生片面的揣测。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黑暗中的绝望了,而且是一次比一次更绝望,将人的希望都消磨的干干净净。

    每一次的危难之际,陆时靖总是以英雄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她内心的挣扎,矛盾以及担心他的不安,恐惧集中在一起,脑袋身体下一秒都要炸裂开了。

    漫长的打斗,周围充斥着呻/吟与闷哼,拳脚相击惨叫等等。

    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二十分钟,怀音感觉到头上的东西被人解开了,双眼重新恢复了自由,开始适应眼前明亮的光线。

    “没事吧?”

    陆时靖的形象还有些模糊,怀音只听见了他的声音,清越中透着一丝急促。

    她又意识到自己是不能说话的,阿巴阿巴了两句,其实是想问他有没有受伤。

    陆时靖抬手,在她的脸颊上小范围的擦拭着。

    “哭什么,你的胆子就那么点大?”陆时靖的动作,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小心翼翼。

    视线渐渐清晰,怀音才发现原来自己竟是流泪了。

    陆时靖淡讽道:“骗我的时候,胆子倒是大。”

    怀音看见他发型凌乱,颊边的伤口,破了一道口子,白衬衫邋遢不堪,撕/裂了好几处,不知怎么的,眼眶紧跟着又湿润了,蓄满了泪水。

    陆时靖皱眉,怎么女人是水做的吗,一哭就没完没了的。

    “警察应该快来了。”

    在哄女人方面,陆时靖毫无经验,用自己的外套把人裹着,打横抱起,脚步走的四平八稳。

    怀音在他怀里一声都不吭。

    连哭声都是嘤嘤嘤的最后干脆止住了,上了车后,司机问:“陆先生,您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

    怀音后来全剩下担心了,在消毒室里上药包扎的时候,司机连连唏嘘:“陆先生,如果您之前对我说要动手的话,我肯定会帮您教训这些小混混的。”

    多少有些马后炮的意思。

    陆时靖难得解释了一下:“本来不用动手的。”

    怀音:那为什么又动手了呢?司机替她问了这一句。

    陆时靖像是侧面生了一双眼睛,立即转过来望着怀音,说:“就是看他们不顺眼,想揍人。”

    如果换做其他人这么说,当然是在强行装逼。可陆时靖不一样,他聪明睿智,事事举重若轻,很少会以身犯险,之所以动手,或许正是如此。

    司机尴尬的笑笑,夸奖陆时靖身手好之类的。

    怀音莫名觉得,陆时靖是不是太担心她,所以把气撒在了那些人歹徒身上?

    这个念头一旦起来,似野火般的燃烧了起来,停不下来。

    刚处理完伤口,陆时靖的手机震动响起,是陈琪打过来的。

    她声音焦急:“陆先生,你在哪儿,我这边快坚持不住了,急需外援……”

    “马上过来。”

    陆时靖面无表情的吐了四个字后,对司机说:“你送她去这个地址,我>他要走,怀音嘴巴张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的音节。

    原以为他没看见,陆时靖却倒了回来,站到了她面前。

    他高大又俊美,长睫下的眸子似乎很专注,怀音与他相比,娇小无比。

    “我去办一件事情,等我。”

    他低沉的道,双手扣住她的双臂,只停留了两秒钟,就飞快的放下,转身,离开。

    那一刻,怀音仿佛看见了他眼中的缱绻,与最后两个字“等我”的意思,如同一个承诺,她心底微暖。

    转眼,她又烦恼起来。

    今天陆时靖和姐姐不是准备回海市了吗,姐姐恩威并施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想自己与陆时靖纠缠。

    陆时靖跑过来救她,他们两个现在到底算什么?

    喜欢一个人,爱上一个人很容易,但是否有勇气在一起,太难了。

    想到之前的绑架,歹徒口中毫不避讳的秦小姐……这一切都太沉重和难受了,她怎么能够若无其事的走到陆时靖身边呢?

    怀音暗暗下了一个决定,迷茫的目光渐渐清晰。

    ……

    海边别墅里,从秦思枚醒了之后,就开始大吵大闹的,陈琪连同别墅里的佣人三个合力将她制服,捆绑在一张木质的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才安静下来,可尽管如此,五花大绑着的秦思枚仍是不安份,发出唔唔的声响,眼神恶毒又愤怒,盯得人浑身发毛。

    后来她蒙上了秦思枚的眼睛,索性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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