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林笙歌在他怀里细细地喘息。

    司玄晔松了松,给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但这也不过让林笙歌更容易呼吸一些而已。

    林笙歌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会儿。

    算了。

    调教这个闷骚的男人急不得。

    现在还有另一件事令她更加地耿耿于怀。

    楚晨钊……

    这次她看到的酒店二楼窗边的那个身影,真的是楚晨钊吗……

    林笙歌下意识地就想摸自己的手机。

    掏了个空才想起来,她在睡梦中就被司玄晔给抱上了飞机直飞西南,身上哪来的手机。

    “什么人这么大手笔,要炸了整个酒店?就为了杀你们?”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辛飞诧异的回头问。

    林笙歌有些嫌弃,“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吗?看你们今天这架势,绝对不是临时起意跑来这里。这也就意味着心怀鬼胎的人早早得到了消息,才能确保在今天布置好这一切,目的大概就是为了破坏你们今天准备一直在开的这个会议。”

    西装正儿八经地穿着的司玄晔总是让她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错觉,高冷得让她想要将他扯落神坛。

    爪子先于理智地搭上了司玄晔的领带,解开了扔在一边不说,林笙歌还扯开了他衬衫的扣子,弄乱了他身上的衬衫,压根不知道自己打的举动在辛飞和封厉的眼中到底引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传闻司爷有洁癖,谁招惹谁倒霉?

    错了,这在林笙歌这儿全是纸老虎。

    司玄晔将女孩往自己的怀里更紧地熨帖着,低声地哄着她,“乖,我们回去再做。”

    噗。

    司玄晔的纯情呢?

    老司机林笙歌终于从司玄晔的美色中清醒过来,恨不得将自己的爪子给剁了。

    差一点,她就要在车里给另外两个男人表演现场版的活春宫了。

    恶向胆边生,林笙歌将怒火迁移到看戏的辛飞身上,“情侣恩爱有什么好看的,你还不赶紧去查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

    “不用查了。”司玄晔淡淡地说。

    林笙歌紧张地扯着他的衣服,“为什么不查,你知不知道要是再晚一点逃出来,你就会死在刚才的那场爆炸里!”

    “不会的。对方这点能耐还不至于能杀了我。”

    他在向她保证。

    林笙歌简直要被他的这个狂妄自大的态度气笑,气得抢了辛飞手里的平板自己折腾。

    只一会儿,平板又从林笙歌手里塞回到辛飞手里。

    线索太少了。

    就算她计算机的技术学得再厉害,也只能找到几个似是而非的信息,根本就毫无作用,更无法确定这件事跟楚晨钊到底有没有直接的关联。

    车在一个开阔的地方停了下来,林笙歌抬头看了一眼外边一大片红得耀眼的花田,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太确定,“外边那些……是罂粟花?”

    司玄晔眸光沉沉,“喜欢吗?”

    林笙歌嫌恶地扭开了头,“不喜欢。”

    上一世,她有一次差点就栽在了这玩意的升级版上,简直是对这害人的东西恨之入骨。

    “你既然不喜欢,那就都烧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可以赚大钱的路,说断就断。

    林笙歌忽然抬头,联想起先前会议上那群凶神恶煞的大佬们说的话,瞬间有些手抖,“你疯了吗?这条产业链背后到底牵扯到多少的利益你比我清楚。酒店的爆炸案分明就是一个对你的警告,你现在要将这里一把火给烧了,你不要命了吗!”

    司玄晔将头抵在她的发间,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温柔地传入她的耳中,“笙歌,你在担心我。我很开心。”

    林笙歌的心瞬间就酸软了一片。

    心中某个坚硬的角落,塌了一角。

    待到司玄晔将目光移向封厉时,眸中不见丝毫温情,已是冷硬如冰。

    “今日之内,全部给我烧了。”

    “是。”

    风助火势。

    点燃的火把随手一抛,不多时,该烧的地方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像极了前世京郊码头的那片火海。

    林笙歌深吸了几口气,微抖着手推开了车门。

    没什么好怕的。

    这里是西南边境之外,不是京郊码头的火海。

    冰凉的小手落入到一个温热的大掌中,林笙歌有些惶恐地抬头,见他无一丝损伤,悬起的心终于放下。

    她靠着他,长吁了一口气,“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如释重负。

    烈日当空,刺眼得很。再加上花香浓烈,林笙歌索性扭了个头,将自己埋到了司玄晔的怀里。

    不,除了日光,在司玄晔背后的方向好像有什么在反射,刺得她眼睛生疼。

    那是……

    林笙歌蓦然睁大了眼睛。

    理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的身体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

    下一刻,血色崩裂,纤弱的身体软软地向后倒下。

    温热的鲜血染红了林笙歌后背的衣裙,更染红了司玄晔的眼睛。

    “笙歌!”

    “夫人!”

    “有狙击手,全员戒备。”

    现场的声音纷纷杂杂,有尖叫,有慌乱,更有四处乱飞的枪声,这些林笙歌都顾不得了。

    背上的伤太疼,疼得林笙歌能够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的后背不断有血在滑落。

    林笙歌费力地抬起手搭上他的脸,恍惚中又看到了前世在火海中跪在她面前的司玄晔,脆弱得让她心疼。

    “别死。我想你……好好活着。”

    捏在她肩膀的手越来越用力,司玄晔单膝跪在她面前,“坚持住,我马上带你去找医生。你不许死,听到没有。你要是敢睡过去,我就把你锁在密室里,除了我谁也不能见到你。笙歌!笙歌!”

    太霸道了……

    她想告诉司玄晔,她还有仇没报,她还没有履行这辈子陪在他身边的诺言,怎么可能甘心去死。可是她背上好疼,疼得她眼前只余一片黑暗。

    司玄晔抱着怀里中枪后昏死过去的女孩,浑身气息阴寒,令人不寒而栗。

    封厉侧头堪堪躲过了一发散射的子弹,握着手枪半靠在车门前警惕,“司爷,接下来如何处理?”

    司玄晔小心翼翼地将林笙歌抱在怀里,出口的话却是暗含血雨腥风,“一个不留。告诉‘丑角’,既然他想玩,司某奉陪到底,不死不休。”

    许久不曾动怒的司爷,这一回……竟然动了怒。

    封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陷入昏迷的林笙歌,暗自对林笙歌在司爷心中的重要性做了新的评估。

    黑暗如水般淹没了理智。

    “林笙歌,你以为表哥是真的爱你吗?”

    “你以为表哥不碰你是因为爱你?那是他哄你,图你身上还有那么一点用处。”

    “笙歌,我答应你。这辈子都会待你如初。”

    “亲妈没了,亲爸后妈只在乎你能给他们交换多少有用的价值,你也就这点用处了。”

    “林笙歌,你这辈子,都不过是个满身污浊的可怜虫罢了。”

    耳边的声音纷纷扰扰,所有的记忆走马观花般在脑海中回旋,挤得林笙歌的脑袋发疼。

    司玄晔呢?

    哦,对了。

    他在抓着她呢,微带些深蓝的瞳孔如狼般幽深,死死地盯着她,“林笙歌,你找死!”

    下一刻,骨节分明地手掌狠狠地扣上了她的喉咙,用力挤压——

    “咳咳。”

    差点呛死她了。

    林笙歌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喉咙干渴得厉害,想要伸手去拿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一阵哗啦声彻底让她清醒了过来,险些吓了个魂飞魄散。

    什么鬼?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在昏迷中把自己呛醒了以后,竟然发现自己被人用那冷冰冰的手铐铐在了病床上的栏杆?

    难道她昏迷的时候犯了事,被抓了?

    所幸,病房的门很快就被人从外边给推开了,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答案。

    林笙歌努力压抑喉间着因为口渴而生疼起的痒意,“水,快,我要喝水。”

    司玄晔很贴心地给她喂了水。

    一想到噩梦的最后竟然是他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吓得她生生把自己给呛醒。缓过来的林笙歌顿时恶向胆边生,狠狠地一口往司玄晔衣服露出来的肩窝处咬下去。

    她咬得狠,咬得也深。可司玄晔偏纵容着她,甚至还把刚醒过来的林笙歌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差点让她一口气没憋上,又昏了过去。

    医生来检查的时候,林笙歌差点没羞得将司玄晔当场搓圆捏扁。

    一阵人仰马翻的折腾过后,林笙歌扯着手上的手铐皮笑肉不笑地问着司玄晔:“我这是犯了事被警察逮捕了?又或者是……”

    她用被松开的一只手扯过司玄晔的衣领,“这手铐是你给我戴上的?”

    司玄晔避而不答,“你背上枪伤未愈,不适宜多动。”

    “看着我。”林笙歌用力一扯,“我犯了什么事,你要这么对我?”

    这男人还是一声不吭,恼得林笙歌一时糊涂,直接说了气话,“我瞎了眼还会想要救你,早知道你会这么对我,我还不如那天直接死在火海里。”

    “你不许死。”

    林笙歌被他忽然的冷厉吓了一跳。

    只要一闭眼,司玄晔就想到那日林笙歌浑身是血,面色苍白地倒下自己怀里的场景,心底就控制不住冒出阴戾黑暗的想法。

    司玄晔摩挲着林笙歌白嫩手腕上的那个银色手铐,微微眯起眼。

    或许,他早就该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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