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拧眉想了想,从前她的小衣、肚兜之类都是自个亲自做,后来蛮昱泽战死,自个偷偷流了不少眼泪。

    原本月子里就不易多用眼,没的熬坏了眼睛,哭了那许多,眼神果然就大不如前了。

    缝缝衣裳还可以,绣花却是不能的,眼睛盯着久了,不光痛并且会肿,肿的像个麦粒似的胖鼓鼓的。

    自此那些细致活,全都交给了身边几个丫鬟。

    那件肚兜料子用的好,穿着舒坦,虽然衣带有些磨损,倒是没舍得丢。

    “我的眼神大不如前,现下不太做那些细致活,那件肚兜是水柳做的,除了衣带有些磨损之外,倒没有特别的属于我个人的印记。”

    “没有绣个名字或小字什么的?”

    蛮清欢又追问了一声。

    闺秀、小媳妇们都喜欢在自己的帕子,或者小衣的角落里绣上自己的名字或小字。

    裴氏十分坚定的摇摇头,从前自个倒是有这个习惯,自从把这些活交给了水柳她们几个,就没有再绣了。

    她就是再脸大,也不好意思,叫丫鬟们在自己的绣品上,就上她的名字。

    “没有就好,水柳你先回去,把红柳一起喊过来我自有道理。”

    水柳去又复还,这回还带着红柳。

    “大嫂你且在这里安心呆着,待我出去掀了他的狼皮。”

    少女恶狠狠的说着眼中放着凶光。

    蛮清欢带着两个丫鬟推门而出,直接喊道,“来呀,给我将这污人清名的登徒子绑了送应天府。”

    袁蒙自持有证据在手倒是不惧。

    “别以为你们镇国将军府位高权重就威嚇住我,你们在里头把阿佩怎么了?把人叫出来我瞧瞧,哪怕少了一根头发丝,不是你们去要应天府,而是我要去应天府告你们。”

    袁蒙有恃无恐,居然还倒倒打一耙。

    真是不到黄河贼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眼泪。

    少女冷笑。

    “刚才我在后头仔细的问过大嫂,她是有这么一件肚兜不错……”

    袁蒙脸上立即露出得意的笑容,自然是有的,花了他五百两银子呢!

    裴家二房的那个庶女,不愧是裴家的姑娘,心眼贼黑。

    “不过可惜呀,却不是这一条……”

    少女勾了一下唇,略带讽刺的睨着他。

    “裴表姑娘要借去绣花样子,不小心给扯破了。”

    “哼,红口白牙一张嘴,你说是就是?”

    少女反唇相讥,“这句话送给你,我说不是自然是有证据的,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它就是?”

    蛮清欢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上头可有我大嫂亲自秀的小字?刺绣可是我大嫂惯用的手法和针脚?”

    蛮清欢步步紧逼怼的袁蒙毫无招架之力。

    少女连连冷笑,浑身气势逼人,“仅凭一件似是而非的肚兜,就诬赖我大嫂,分明就是居心不良,故意抹黑我镇国将军府,说,谁指使的你?再不老实交代,立即就绑了你应天府。”

    蛮清欢聪明的将矛头,引向对镇国将军府的抹黑。

    “你血口喷人。”

    袁蒙胸口的气血翻腾,可恨这死丫头,牙尖嘴利自个居然说不过她。

    额头的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提醒着他当年的耻辱。

    她是裴家二房的远方表亲,那年跟着父母去裴家走亲戚,远远的瞧见过裴佩一眼。

    当时就被她靓丽的容貌给吸引住了,满脑子的想着的都是裴氏的花容月貌。

    不过他也晓得自家的门第配不上裴氏,他的这些个暗搓搓的心思见不得光,说出去旁人只会笑话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只是这事不知怎的叫二房那位表兄给知晓了,暗搓搓的找到他,拍胸脯的保证,只要袁蒙许他二千两银子,他就有办法叫堂妹袁蒙许给他。

    瞌睡有人送枕头,袁蒙自是惊喜不已,东拼西凑,终于凑齐了二千两银子送给了裴表兄。

    天天盼着那裴表兄给他带来好消息。

    左等右等,却等来了裴氏出阁的消息。

    感觉自己受到欺骗的袁蒙,去找那表兄算账,不想却让对方狠揍了一顿,打得他头破血流,痊愈之后在额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

    这道疤痕是他耻辱的印记。

    至今他还清楚的记得那表兄,当时羞辱他的那起子话。

    当时他就发誓,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这些年从来没有忘记这个仇恨。

    那日在法华寺的碑林,偶遇了裴氏,见她虽已过花信,容颜却越发的靓丽。

    一身华丽的衣料光彩照人,小日子过得不错。

    当时就恨上心头。

    自个当年为了她,在额头留下了,永生也去不掉的耻辱印记。

    这个臭女人倒好,安安心心的过着她贵夫人的生活,夜深人静的时候,可想过有一个人,曾经因为她而被揍得鼻青脸肿?

    可对她有过一丝丝的羞愧?

    她凭什么心安理得的过着,奢华的富贵日子?

    他要报复,不仅要报复那个揍得他头破血流的表兄。

    更要报复这个没心没肺的臭女人。

    于是他假装跟着那一帮子人走了,偷偷的等在山脚下,等着裴氏一行从山上下来上了马车。

    悄悄地尾随着他们,亲眼瞧着马车驶进了镇国将军府。

    然后就开始了,针对裴氏实施的报复计划。

    只是在实施的过程当中,无意中得知一个消息。

    裴氏的夫君早已战死。

    得到这个消息,袁蒙立即改变了原有的计划。

    他要的到裴氏!

    什么样的报复比得过,把裴氏压在身下,任他予取予求?任他可劲的折磨?

    袁蒙兴奋得双眼发红。

    他晓得过不了多久,就是裴老太太的寿诞了,作为裴老太太最喜欢的孙女,那一日裴佩一定会回来。

    于是提前买通了裴家二房的庶女。

    拿到了裴佩贴身穿着的肚兜。

    然后选了个好日子,拿着肚兜上门了。

    自己准备的如此充分,在他的计划中必定是一击击中。

    开始也如他预料的那般,裴佩遭到了婆母于氏的嫌弃。

    可这个臭丫头出来了,一番巧舌如簧,自个居然又落了劣势。

    额头伤疤提醒着他曾经的耻辱,可好了的伤疤永远也不及新鲜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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