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夜里。

    外头哗哗的下着大雨,蛮清悦被一阵拍打窗户声给惊醒。

    “什么人?”

    她喊了一声。

    屋里值夜的香扇比她先惊醒,已经点起了灯油。

    外头响起一个熟悉并且挂念了很久的声音。

    “莫怕是我。”

    本该在万里之遥南方的人,却在大雨之夜忽然出现在她的窗下,蛮清悦心中一跳。

    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顾不得披衣趿鞋,赤足下床,不顾脚底微微的凉意,跑到窗口一下子打开窗。

    一阵带着湿意的冷风,令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香扇立即从后头给她披上衣裳。

    “姑娘夜里头湿气重,小心受凉。”

    窗口那人已经脱掉湿湿的蓑衣,一个巧劲从窗口翻了进来。

    刚要开口说话,却见蛮清悦赤着一双玉足踩在地上。

    不由分说一个公主抱,抱着怀中娇俏的人步走向床榻。

    蛮清悦耳根子一红,刚要斥责与他,那人也她放入床榻盖好被子,却将一双玉足握于手心。

    蛮清悦羞愤的挣扎着要收回双足。

    那人握紧玉足愠怒,“怎么这么不爱惜自个的身体,别看现下天气不太冷,可寒由脚起……”

    说着竟解开衣襟,将那一双微带凉意的玉足塞进自己的胸口。

    竟是给她取暖来了。

    香扇在来人抱起蛮清悦那刻起,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把人赶出去?

    那可是未来姑爷呢!并且人趁着雨夜半墙翻墙而入,岂是自己一个小小丫鬟说赶就能赶得走的?

    就这么让他留下?

    到底两人还未成亲,哪怕未做什么出格的事,传了出去姑娘名声受损,她这个做丫鬟的更是万死难辞其咎。

    况且……

    香扇瞄了眼晋沛时精壮的体格。

    这位新姑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再加上从前又有那混不吝的名声……

    说他大半夜的翻大姑娘的窗户,不想做点什么,香扇打死也不相信。

    再见晋沛时一把抱起蛮清悦,就往床榻而去,香扇惊惧的差点叫出声。

    幸好脑子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还好晋沛时把一双玉足放在怀里之后,就没有其他的动作,这让她稍稍喘了口气。

    同时心中暗暗啐了自己一口,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只听那厢晋沛时清越道,“能否想办法把三妹妹喊来,我那头有个病人借她丫鬟用。”

    蛮清悦拿眼看香扇,这屋里只有她值夜,晋沛时在屋里怎好惊动了其他人?

    香扇纵然再不愿意留两人独处,也知晋沛时半夜上门求医兹事体大。

    拿了屋角的雨过天晴油纸伞走进雨幕中。

    熟睡中的蛮清欢叫朱鹭给摇醒。

    “姑娘快醒醒,二姑娘有要事请您过去一趟。”

    少女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急声问道,“出了何事?”

    急忙一边穿衣裳。

    哗啦啦的雨点打在窗棂上,一如她此时乱糟糟的心情,无数不好的念头在心头闪过。

    出了内室,衣裳半湿的香扇立在那里面色尚可,少女且安心的一些。

    问及香扇一字不漏却只道,“三姑娘去了就晓得了。”

    时值子夜,未免惊动其他人,蛮清欢打着油纸伞,跟在香扇后头只身前往。

    猛烈的雨势打湿了她的裙角,一双绣花鞋早已湿透。

    屋里头晋沛时已经端坐桌前安逸的喝茶,蛮清悦脸带飞霞坐于一旁。

    见到推门而入的少女,晋沛时首先上前施礼。

    “这么晚请妹妹过来情非得已,还请原谅则个。”

    在这样的雨夜里,在蛮清悦的闺房见到晋沛时,少女心思急转,无论如何却猜不出他的来意。

    “有事请说。”

    晋沛时既然半夜来求她,自然不会矫情。

    “我那头有个病人,借妹妹的医女百灵一用,若妹妹能够应允晋某感激不尽。”

    借个医女不是什么大事,男女有别又是半夜里头,晋沛时不能直接去找蛮清欢,只能来找蛮清悦请她帮忙。

    “把百灵借给你倒是没有问题,只是我能不能问一下是谁受伤了,为何不能就近找大夫?非要风尘仆仆的赶到这里向我借人?”

    晋沛时虽发丝光洁,身上的衣裳却皱的不成模样,脚下的皂靴磨损严重,显然风尘仆仆跑了不少的远路。

    显然这头发一看就是重新损过的。

    晋沛时带沈言出行,不光带了一千精兵,因沈言身体原因,还有两名太医随行,为何放着现成的太医不用?大半夜风尘仆仆跑到府上来请百灵?

    难道受伤的是两位太医?

    少女兀自猜测,晋沛时已道,“这话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回头再与你分说,人先给我那头还在等着呢。”

    这事不是不能说清楚,只是轮不到他这外人来置喙。

    百灵就这么拎着医药箱连夜被带走了。

    这厢半夜里被惊醒,那厢有人却根本睡不着。

    安阳侯府庶子李林脑海里,回荡着那日庶姐所说的话。

    “……越是打压咱,咱越不能叫她给得逞了……有德妃娘娘在后头撑腰,你还怕什么……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被压得死死的永无翻身之日……”

    李林从来不觉得,自己哪一点比不上自个的那个兄长,不管是论学识还是武功。

    兄长赢就赢在一个嫡字上头,因为他是嫡出,所以一出生,注定了就是这个府的未来主人,什么东西都等他挑剩下来,才轮到他们这些庶兄弟。

    一个庶字永远要被嫡出压一头。

    凭什么呢?

    他不服。

    可不服又有什么用?他们的嫡母绝对不会允许,他们这些庶出之子有出头之日的。

    往常虽然愤恨却没有机会,可现下机会送到了眼前,难道就这样放弃?

    李林不甘心。

    他的心热了起来,若是有了镇国公府这个强大的后盾,那么他是不是可以……

    李林的心越想越热。

    以至于睡着以后做了一个非常美妙的美梦。

    在梦中他成功的娶到了蛮清惠,借助着镇国公府的力量,夺得了世子之位,继而当上了安阳侯,他那高高在上的嫡母,跌落云端被他一脚踩入泥潭,跪在他的脚下,苦苦哀求他放了他那个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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