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无常,命里机缘巧合,有些事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吴尽不知现在已经有人盯上了他,从天机阁出来并未立即回客栈,而是带着天狗在安阳街上闲逛,这狗一上街就开始活跃起来,仿佛发现了新天地。

    天狗嗅着这片地方的各种味道,酒楼里传来的美食香味,路上女子经过的胭脂味道,还有吴尽手上提着的两坛酒!

    围着吴尽上蹿下跳直打转,疯狂暗示那两坛酒,一点都不消停。

    吴尽时不时进入某间店铺逛逛,好不容易出次总得买点东西,比如老头子一直叮嘱的一种叫做神仙醉的酒……

    吴尽可不知道这酒神仙喝了醉不醉,只知道这酒只是比村里的酒更烈、口感更香醇而已,而且更贵!

    和自家酿的百花酿远远不能比。

    提着两坛陈年佳酿神仙醉从酒楼里出来,吴尽的腰包又大大缩水了一次,不搭理一旁激动的天狗,心里甚是无语。

    这天狗还有酒瘾了?家里有个酒鬼就够了,你就算了。

    “快来看哦!快来看哦!灵师从遗迹里争夺出的好东西哦!”

    “上古炼器大师炼制的宝贝!”

    “应有尽有!快来看看,先到先得……”

    街上那么多摊贩,唯独一个脸上带有一道明显刀疤的中年男子摆的武器摊最为有特色,整条街就他那大嗓门吆喝得最响亮,摊上卖的东西也最是有意思。

    吴尽也是来了兴趣,带着天狗上前看看,哈,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地上摆着全是旧货,刀剑什么的都是锈迹斑斑,不知道被多少年岁月侵蚀,甚至有些折断的物件也摆放在上面。

    是不是遗迹里出土的不知道,但这的确是破旧得……很专业?

    周围行人来来往往,有的摊子上堆满了人,唯独这冷清得很,上前问价的都没几个……

    吴尽拿起一柄还算完整的短刀掂量了一下,感觉手感、成色还不错,对着刀疤男子问道:“老板,这刀怎么卖?”

    刀疤男子一看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顿时没了兴趣,随手伸出五个手指,“五百两,爱买不买。”说完便继续吆喝道。

    “你这也太贵了吧,城南兵器铺同样的东西也才二十两,就你这破烂货还要五百两?”

    “臭小子,爱买不买,不识货找你家大人来,别打扰我做生意。”中年刀疤男子都懒得搭理吴尽,没钱用不着多费口舌。

    “就你这价格、态度还有东西,能卖得出去东西?”吴尽放下短刀,对其说道。

    “滚滚滚,我卖东西要你管……”还没说几句话,刀疤男子明显已经不耐烦就开始赶人了。

    吴尽也不在意,本是想着缺把趁手的手上兵器,看在安阳城能不能碰碰运气找到合适的,刚才在天机阁叶宁向伙计偷偷问过天机阁的确是有灵器,并且不止一件,但是最便宜的都要五百万两……卖了《九州纪事》也远远不够啊!

    价格高得让吴尽无语。

    看来只得去那些普通兵器店铺买把趁手的将就用了,吴尽心想。

    吴尽正要招呼天狗走,却发现这狗不老实了,狗鼻子在摊上的武器嗅来嗅去,像是再寻找什么怪异一般,紧接着吴尽和刀疤男子就看到这样一幕,天狗在摊上角落处的一把锈迹斑斑、其身满是缺口的剑上撒了一泡尿,狗脸上还显露出一种满足的神色。

    “土狗,滚开!”

    刀疤男子明显生气了,抄起把残旧短刀朝狗头扔去,看着身手吴尽判断也是造气境的修炼者。

    飞向狗头的短刀被吴尽一脚踹开,狗头也才反应过来,找到宝贝就这么危险?急忙跑到吴尽脚下咬着鞋子提醒。

    这下轮到刀疤男子惊讶了,刚才那一刀可是包含他五成的气力,就被眼前这少年轻松踹飞了?我可是归元境中期,难道这少年也是修炼者,甚至境界与他相差不大?

    就算是同道中人,气势上刀疤男子也不怂,生气地吼道:“好小子,还是练家子!今天你的狗脏了我的剑,我也得讨个说法。”

    “你想怎样?”吴尽皱着眉头说道,看着脚下狗头的反常反应,再朝那剑打量了一番,心里思索:难道这剑有古怪?

    “我也不为难你,这把剑可是我收藏的宝贝,你既然脏了它,那就必须得将其买下!”刀疤男子厉声道。

    “就你这一堆破烂还收藏的宝贝?不过这事算我不对,你开个价吧。”吴尽无语,明明是狗脏了它,这人咋就不讲道理直接说是我脏了剑呢……

    但叶宁心里已暗下决心:这剑得拿到手瞧瞧古怪。

    “五百两!”刀疤男子说道。

    “我可不是傻子,五十两,被你赖上了,我认倒霉好吧。”吴尽摆摆手表示无奈。

    刀疤男子眼睛一转,想着强来是不可能了,这少年实力不弱,再加上大街上人多,反正这些东西都收来的做旧货值不了几个钱,五十两已经是大赚,不如卖了?

    “行,今天我也吃个亏,这宝贝卖你了。”刀疤男子思定,卖,不卖依这几天生意来看也是放着吃灰。

    吴尽没有多言,付了钱,拿起残剑伸进旁边的水井里一卷清洗后便将其插在背后,想着回客栈了再拿出来了看看有何古怪。

    看着身旁活跃的狗头,想着这可是千青崖第一只灵兽,可别坑我啊……

    不过多久,又有事情找上门,吴尽眼前一个衣服洗的发白的老者,面容清癯,脸色安详,将吴尽拦住。

    “小兄弟,我与你有缘。”老者言辞凿凿的肯定道。

    “老先生,我们曾见过?”

    “不曾。”

    说着说着,老者将吴尽迎到一旁,只见一个大布招子树立,招牌上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算天算地不算命,算因算果不算人。

    一旁的小桌子上,纸墨笔砚样样不少,老者一身古朴,在这繁华街上显得格格不入,一副大隐隐与市的气象。

    这算啥?强行算命吗?刚才我为什么没有反抗?吴尽这才反应过来傻眼了。

    只见将吴尽迎来的老者不再言语,坐在桌前,端坐养神,像是在等待吴尽先开口一般。

    周围行人匆匆,这位算命先生的生意明显不太好,没有愿意上期询问,更或者是这老神棍根本就懒得搭理?

    “老先生,是想给我算一卦?”吴尽见不好离去,僵着也不太好,便出言试探道。

    “非也,卦非人算,而是天算。”

    “怎么?小兄弟以为老夫是骗子?”老者气定神闲地说道。

    “不是不是,我想问问价钱几何?”吴尽摸了摸腰包,他现在可不是太富裕了,连着天机阁和刀疤男子那儿就花费了七十两,这次他可总共都才带约一百两银子,这还是他存了好多年的钱呢……

    “算卦,只需两文。”

    “不过,老夫游走江湖算卦有个习惯,喜欢将起卦交给问卦人来动,小兄弟可否愿意帮忙?”只见算命先生从一旁的乾坤袋里摸索出两文钱伸出苍老瘦弱的手交给吴尽。

    这是什么套路?吴尽疑惑了。

    不由分说,老者取出纸墨笔砚,运势在心,在一张白纸上墨汁淋漓地写下一个大大的“宁”字。

    就这不过寥寥几笔的“尽”字写完,老者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额头上的虚汗直冒,口中喃喃自语:“罪过,罪过……”

    吴尽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把戏?这就是算命吗?尽?好像有点东西在里面呐。

    过了好一会儿,老者才恢复过来,回过神对叶宁说道:“小兄弟的名字里可有‘尽’这个字?”

    “确是。”吴尽也琢磨不清装模做样想要做什么,不过他居然能凭空算出我的名字里的‘宁’字倒是有点道行,先且看看再说。

    “小兄弟真的确定要算吗?”老者不确定的问了问吴尽。

    “算呗,反正不要钱。”吴尽倒想看看这算命先生还有什么把戏。

    听声,老者动了,左手一掌击在自身胸前,口吐鲜血洒在了那个大大的‘尽’上,完成这一过程老者似乎在瞬间苍老了几分,心想:算这命果然要命呐……

    “小兄弟,可否起卦?将手中的那两枚算钱随意扔在写着‘尽’的白纸上即可。”老者颤颤巍巍地说道。

    吴尽打量着手中的铜钱跟平常所使的一般无二,难道古怪在这铜钱上?也没多想,这老头都这样尽兴了,自己总不能坏了气氛吧。

    于是,那两枚铜钱在吴尽手中飞出,似乎带着命运的轨迹一般坠向那个带血的“尽”字。

    正这时,一瞬间风云变幻,天上突生异象,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阵狂风在大街上肆虐,吹飞了桌上的纸墨笔砚,唯独那张带有血字的纸不动分毫。

    狗头感受一股熟悉的气息,立马身子扑通到地上装死,如果有人查看会惊讶的发现其气息全无,连体温都是凉的……果真死狗。

    这意象惊了所有人,安阳城主府中那位躺在卧榻上饮酒的城主突然正襟危坐,感受到天地异象震惊地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自语:“何方强者?”

    就连天机阁三楼上的一老掌柜正敲着算盘的手也突然停了下来,扭头望向窗外,其天地异象也让震震心惊,“造魂境以上?”

    八百里外,端坐在石台上的老石头感受到天地异象,突然睁开眼望向安阳城的方向,暗自压下心里的悸动,“终究还是算了。”

    也是千青崖的地界,一白眉老僧全身布满金光,正在山间飞快地赶路,却突然停了下来望向天空,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天命?”

    ……

    算命摊前的老者如同入定了一般闭上了双眼,吴尽也被这天地异象吓了一跳,真来?

    桌子上的两枚铜钱落下,所有异象全部瞬间消失。

    位置随意,至少吴尽看不出什么东西。

    “命起东南,天道可续!”

    吴尽脑海只有这一道声音萦绕不止,不断冲击着吴尽的心神,如同海浪冲击礁石一般,连绵不绝,这过程中伴随着细微的变化谁都难以发现。

    等吴尽反应过来时,老者早已不见踪影……

    “今天真是奇了。”

    吴尽一脚踢了一下狗头,天狗居然又怪异的活了过来,慌得不行,好险、好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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