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惜柔一副的痛心疾首,握着梅永新的手是怎么都不肯松。她本来就长得一副娇弱模样,如今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更是显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毕竟是自己的孙子,梅老太太心中也是担心,“永新日日忙这么晚吗?你们也是,既然伺候二少爷,就该多劝阻他,岂能由得如此胡闹。”

    “老太太,小的们劝了啊。”那几个下人也是脸上惊慌,“但小的们做下人的,说话哪有分量,二少爷骂了几声还是执意熬夜忙着,也不让我们告诉二夫人和老太太。他一直跟我们说,东街那几家铺子虽然生意是小了点,可刚过完年没多久,正是所有事情再次迈入正轨的时候,年前老太太也下了不少规章,诸如此类的全都得好生做着,生怕再出现之前的事情。”

    “是啊,这段时间,二少爷,日日都是如此,一大早就去了铺子里,忙了一天铺子里忙不完的事情就带到家里来,每一样都是亲力亲为,才会熬到那么晚。”

    “永新这孩子也是。”梅老太太听着下人的话,又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没有醒过来的梅永新,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铺子里的事情再重要,没有一个好身体,又怎么能做得好呢?孰轻孰重,他心里应该拎得清,哪能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就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

    梅老太太最是怕见到这样的事,梅家从刚开始一路走到如今这样的地位,勤恳仁善行商待人,上不负老天,下不负百姓,却不曾想梅家的福报却是如此浅,他儿去得早,连她最喜爱的大孙子承安也是从小就染上寒疾,几次差点踏入了鬼门关。虽然她对二孙子的喜爱少了些,可毕竟血肉至亲,也忧心着他的身体,莫要再像承安一般。

    见着老太太心中可怜,姚惜柔也是抽泣得道,“娘,其实这事也是新儿的错。这孩子就是个死脑筋,上次急功近利做了错事,挨了娘的一顿骂,回去之后痛定思痛,心中一直愧疚得很。他好几次都跟我这个做娘亲的说,他不想要祖母失望,更不想重蹈覆辙,便想着一点点地将手头上的事情做好。只是实在是太过追求完美,又一心想着弥补自己的过错,才会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着了。哪曾想一下子没熬得住,就晕了过去,还是害得娘为他担心了。”

    “这孩子、真是这么说的?”梅老太太听着,心里也有些恻然。

    “是啊娘。”姚惜柔见着有些说动,又紧着一下跪在了地上,连连磕着脑袋,“娘,上次的事情,新儿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他也是希望能够让娘看到他的能力,不想让娘失望,才会一时失足。可新儿已经知道悔恨了,这段时间,他已经够辛苦的了,我真的希望,您这个做祖母的,能够原谅新儿,就忘了他上回做错的事吧。”

    “快、快起来说话。”梅老太太心里就算再对梅永新以前做过的事情感到失望,但过去那么久,这会子看着梅永新的模样,又哪里还会计较那么多,朝着姚惜柔扬了扬手,示意她不要再跪着。

    “娘不原谅新儿,我这个做娘亲的也不忍心看他这般苦痛,宁愿就一直跪着了。”

    “咳咳……”

    姚惜柔的话才说着一半,床上的梅永新忽得是咳嗽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似乎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发生的情况,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痛的脑袋,“我这是怎么了?”

    “新儿,你可算是醒了。”姚惜柔心中,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只是她依旧是跪着,梅永新瞧着,慌忙的撑着床沿坐了起来,也跟着跪到了地上去,“娘,发生什么了?你怎么跪在这儿。祖母,是不是娘亲做了什么惹您不高兴的事儿,祖母明鉴,娘亲对您精心伺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做错了事也定不是有意而为,还望祖母莫要计较,有什么事情就罚我这个做儿子的吧!”

    “你们两个都给我起来。”梅老太太大叹了一声,索性自己走上前去,将他们俩扶了起来,“行了行了,上次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永新就算是做错了事情,也毕竟是我的亲孙子,我知道他本性不坏,应也是一时大意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呢,我早就原谅他了。”

    梅家人丁不算兴旺,一家子人本来也不多,梅老太太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他们这一大家子,能够一直和睦喜乐。如今再瞧着梅永新,为了求得她的原谅连身体都不顾了,这一刚醒过来脑子里想的还是生怕自己娘亲做错了事情,要一并将那些个错全都自己承担了去。

    事情虽然简单,却也还是能看得出来,至少这二孙子还是很孝顺的。

    如此想着,梅老太太又怎么忍心还去怪罪他们呢,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慈祥了许多。

    “快起来吧,你娘亲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她是为你求情,让我莫再怪罪你之前做过的事情。”

    “那我就更不能起来了。”梅永新别扭地跪着,一脸的悔恨,“祖母,上次的事孙儿真的知道错了,是孙儿一时糊涂才会走入歧道,让祖母失望了。这段时间孙儿也尽力想要弥补我犯下的错,只是没想到一时没扛得住,还是让娘亲和祖母为孙儿平白无故地担心,孙儿万死难辞其咎啊。”

    “诶,好生生地别把什么死不死地挂嘴边。”梅老太太拍了拍梅永新的手背,“我方才已经跟你娘说过了,这件事情骂也骂过了罚也罚过了,这么久我早就原谅你了,你心里也不必再过多自责,只以后莫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便是。”

    她说着,还故作嗔了一声,“怎么,连我这个老人家来扶你都不肯起来吗?莫不是要我一直站在这儿拉着?”

    “不不不,哪里敢累着祖母。”梅永新这才慌忙扶着姚惜柔站起身来,又将梅老太太扶到了她的位置上坐下。老太太拉了拉梅永新的手,示意他也坐到自己的一旁,“永新,这段时间,为难你了,为了铺子里的事情操劳过度。以后还是要记住,不管什么事情都比不过自己的身体重要,平安才是首位的。”

    “祖母,我也是想尽我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梅家,您也教过我了,脚踏实地才能真正做好事情。祖母的话,孙儿每时每刻都不敢忘,即便东街的铺子再小,但也兢兢业业地想要将它们管理好,莫再牵扯到梅家的声望。上次的事情,孙儿也最大地完善好了。”

    “好、好。”梅老太太点了点头,“你能明白这些就是最好的了。新儿,其实做祖母的不要求你们有多么出人头地才能过人,只要记得我们梅家的家训,记得祖辈是怎么一步步靠诚实守信待人将梅家发扬光大就行了,凡事一点点地做,路要一步步地走,切记不可操之过急好大喜功。”

    “祖母,孙儿记住了!”梅永新乖乖地点了点头,“上次回去之后,到现在孙儿也是以这个标准管理着东街铺子,也才是知道,原来虽然生意小,但铺子里却也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都是需要我去做的,您是不知道,前几日我还抓了一个铺子里偷梁换柱的小贼呢?”

    “哦?”梅老太太显然起了几分兴致,“怎么个偷梁换柱法,跟我说说?”

    “我听了祖母的话,回去就好生查了各个铺子的情况,免得再出什么猫腻子,没想到这一查,还真发现了有个铺子里的三七掺了假。有人将真假三七混在了一起,想要鱼目混珠从中牟利。”

    “竟还出了这种事?”梅老太太眉头皱了起来,“那、你是怎么发现的,又是怎么处理的?”

    “祖母从前就跟我们说过,虽然药堂里都有大夫,但既然梅家是卖药的,那我和大哥作为梅家的掌事人,在药材上也应该多有了解。虽然孙儿不算精通,却也是知道,真正的三七粉应该是灰黄色之类表面细腻,但假三七却颜色偏黄含有细碎杂物多有结块。即便是真假掺着,但只要往里了翻,还是很容易发现假三七的痕迹。”

    梅永新也不着急,一点点地向老太太说着,“不过,即便孙儿发现了那三七是真假掺杂,但为了抓到罪魁祸首,孙儿并没有将此事昭告出来,而是暗中查了查,从药农那儿来的三七还是全真的,并没有掺假,而到了铺子里卖出去却有假,想来便是铺子里头的自己人动了手脚。孙儿便挑了一个从药农那儿调用三七来的日子,等到三七粉入了库,立马把有关的人全到抓到了一起。”

    “抓到一起之后呢?又是怎么找到是何人所为的。”

    “祖母别急,听我慢慢道来。”梅永新轻笑了一声,“事发突然,我又抓到及时,所有接触过三七粉的人全都来不及洗手清理。我让人每个准备一盆水当场将手浸泡在里面,是何人所为,一入水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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