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二神色木木愣愣的,双眼直直看着狂扇他耳光的亲娘,不闪不避的生生受着。

    此时此刻。

    顾老二整个人就好似坠入了冰窟窿里了似的……浑身寒彻透骨的冷,

    待余婆子接连打了十多个耳光后,打得她双手掌心都发热且疼痛起来时,这才收手。

    “老二,娘也再问你一遍,你今儿究竟去不去?”

    “不去。”顾老二张嘴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唇角溢出丝丝血迹,神色有些恍惚,同时也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与讽刺。

    这就是他的亲爹。

    这就是他的亲娘。

    两人在听到他说生病难受时。

    第一时间不是关心,不是确认,而是责骂以及殴打。

    此时此刻。

    他终于能切身的体会到三弟在这个家,以及这些年来内心的感受了。

    “好,好,我就知道你是在故意偷奸耍滑,故意膈应我们借此来闹分家,你想分家,除非我们两个老的死,我现在就扯根绳子吊死在你们房门前。”余婆子面色狰狞的放着狠话,随后步履冲忙的跑去柴房找绳子。

    顾老二头晕脑胀,整个人感觉天旋地转了似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伸手扶住墙壁,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脖子犹如生锈的机器人一般,缓缓扭动并看向他的爹娘,兄嫂们。

    众人看着顾老二这表情,以为顾老二这是被余婆子给打服了,给打得不敢再有分家的小心思了。

    于是乎。

    顾老头心里底气十足,一张黝黑的老脸,越发的拉长了。

    “看什么看?混账东西,还不赶紧穿身厚实的衣服,陪同平顺一起去镇上?”

    吩咐完后。

    顾老头又看向院坝牛车上,那一直低垂着脑袋且不争气长房二孙子。

    “平顺,钱袋子你可要收好了,切莫要让镇上的扒手给弄了去,知道了没?”最主要的是,得防着老二,免得老二把卖烘笼的钱据为己有不交出来。

    毕竟。

    如今的老二。

    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孝顺的老二了。

    已经有了分家的心思。

    已经有了私心。

    为了这个家。

    为了老大开年后科考时所要的花销,不得不防着老二。

    顾平顺神色有些恍惚,怯懦的点点头:“……啊?喔,好的爷爷。”

    此时。

    余婆子手里拿着草绳走了出来,见二儿子矗在那儿还不见动,顿时眉头一紧。

    这去太晚了。

    镇上卖烘笼的人多了,那烘笼可就不值钱,可就不好卖了,今儿趁着刚下初雪,天虽然冷,但街上没有厚厚的积雪时,正式卖烘笼的好时机,万万不能在拖延时间,万万不能错过了这个好机会。

    思及此。

    心急如焚的余婆子一手拿着草绳,一手拿起一根长板凳,直接走到顾老二土坯房门口,站在凳子上,就要把草绳往房门横梁的缝隙中穿过去,准备“上吊”以死相逼。

    满嘴血渍的顾老二听着爹的话,看着娘的举动,那张黝黑且憨厚的脸上,忽的勾起一抹瘆人的反常怪异笑容。

    这可把众人看得心里头一紧,头皮一阵发麻。

    90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