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酒酒头摇得像拨浪鼓:“才没有呢。”

    她把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开始转移话题:“天气真的好冷哦,我就出来了一会儿,手指头都冻僵了。”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问他道,“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

    “火锅?”

    天空灰蒙蒙的,雪还没有下干净,两个人都没有撑伞,又雪花落在安酒酒的肩头,司霖沉抬手帮她拂落:“怎么突然想吃火锅?你要是想吃,我们回家让刘姨弄,家里面还有很多的菜。”

    “不用麻烦刘姨,”安酒酒摇头,扬着一张小脸朝他笑,嘴角边凹下去形成一个小小的旋,看着很甜,说话的时候刻意带了一点鼻音,有撒娇的意味,“小小买了食材,让我们过去吃。”

    司霖沉跟安酒酒和好了这么多天,却一直没有跟盛小小打过照面,对她的印象始终留在那个拿着扫把把他一扫把赶出去的早上。

    但他知道,安酒酒跟盛小小是很好的朋友,也清楚盛小小和安酒酒的感情。

    他也应该去打个招呼。

    司霖沉抬手捏了一下安酒酒的脸:“那也先回一趟家。”

    安酒酒眉头微微挑起来,有些不解的看他。

    司霖沉牵着她的手,一边发消息让徐毅把车开过这边来,一边道:“你不是说她喜欢草莓和车厘子吗?我前几天让朋友帮我带了些,刚才徐毅说已经送到家里去了,正好拿上带给她。”

    安酒酒哇一声,笑眯眯的抱着司霖沉的手臂:“我的阿沉哥哥对我真好。”

    盛小小已经开始在医院上班,因为还没找到房子,安酒酒这个公寓空着也是空着,本来是打算直接给她住,但盛小小死活不同意,只好说好了定时交房租。

    两个人到的时候盛小小还在洗菜,听到门铃声响,好一会儿才过来开门,身上还系着围裙。

    安酒酒站在前面,她一时间没看到跟在后头的司霖沉,笑眯眯的叫了一声酒酒,等到安酒酒侧开身子来,才看到司霖沉后她一步,手上抱着一箱子东西站在外头。

    盛小小脸上的笑顿时僵了一下。

    安酒酒察觉到她的表情变化,只以为是之前的事情盛小小还对司霖沉有所顾忌,于是开口打圆场道:“小小,阿沉听说你喜欢车厘子和草莓,特地托人从国外带过来的呢。”

    盛小小心里面想的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她收敛表情,呵呵笑了两声,道了句谢,将两个人迎进屋子里来。

    司霖沉把水果放到一边,盛小小拿了个盘子装了一些出来,又在冰箱里拿了葡萄橘子一块儿放在桌上,让司霖沉和安酒酒先吃点水果,然后道:“你们先坐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安酒酒开口道:“我帮你……”

    “不用不用,”盛小小表情有些着急,拒绝完安酒酒转身想要回厨房,可正好在这个时候,门铃声响起来。

    盛小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对上安酒酒疑惑的眼神,挤了个笑脸出来,转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纪南郢。

    安酒酒和司霖沉似乎也没有想到盛小小还邀请了纪南郢一块儿来做客。

    其实盛小小跟纪南郢联系也并不多。

    但是前不久纪南郢因为喝多了酒差点酒精中毒,被送到医院里来,正好是盛小小帮他做的急救。

    盛小小之前对纪南郢的印象其实很不错,可是医院拿到纪南郢的检查报告,却觉得问题很大。

    这个人抽烟喝酒熬夜,身体很多地方都有些问题。

    虽然都是些小问题,但是积少成多,时间久了,迟早会恶化。

    出于好心,站在勉强算是朋友的立场上,盛小小在纪南郢醒来之后,好心劝了纪南郢几句。

    纪南郢听完之后沉默了很久。

    其实他原本不抽烟的,虽然有些酒瘾,但也从没到酗酒的地步,熬夜也是因为这些日子整日整夜的失眠,不管吃什么药,都不管用。

    而酒精和尼古丁,却能很快的让他陷入沉睡。

    他知道,他不是身体出了问题,是心里出了问题。

    他不断地回想这些年他和安酒酒和司霖沉的三人行,刚开始怨恨,而后后悔,最后愧疚,情绪反复折磨了他很久。

    他知道自己错了。

    可是情绪无法疏导,一直闷在他心口里面。

    他去找过汪成,汪成给他的建议,是让他去面对。

    再见安酒酒一眼,无论是什么,想说的话都说出来,道歉也好忏悔也罢,把心里的所有情绪发泄出来。

    所以,他找到了盛小小,想让她搭这个桥。

    盛小小虽然有时候看着泼辣,但是心里到底柔软善良,思虑之后答应了他。

    于是有了今天这一幕,她是真的没想到,安酒酒会带着司霖沉一起来。

    四个人都有些沉默。

    盛小小尴尬的不得了,陪着坐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我去厨房把剩下的东西弄好,你们先聊。”

    然后逃也是的跑了。

    客厅里剩下三个人。

    依旧是沉默,可是很奇怪,没有一个人觉得尴尬。

    每个人都是从从容容的。

    最后是纪南郢先开的口:“是我请盛小姐帮忙叫酒酒过来的。”

    司霖沉没开口,安酒酒先皱了眉:“你又想干什么?”

    这样的口气,纪南郢心口一疼,他抬眸看了一眼安酒酒,脸上的表情很难过:“我什么也不想干,我只是想跟你说声抱歉。”

    安酒酒张了下嘴,又想问些什么,司霖沉却抓了她的手,示意她先不要开口。

    纪南郢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道:“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事情,从我们小时候到现在,很多很多,我想起曾经我做过的那些事情,撒过的那些谎,我自己都觉得自己面目可憎。不知道你们记不记得,高中的时候,我们一起看过一本书,里面说,一生温暖纯良,不舍爱与自由。我之前始终觉得,为了不舍我的爱和自由,所以我做的事情没有错。可后来我找到那本书,它在后面写,而多少罪恶假汝之名,唯有温暖纯良,方论爱与自由。”

    纪南郢的眼泪落下来:“送你和姝姝去医院的那天,我打电话,让阿沉过来,跟自己说,自此以后我放手了,可是我依旧噩梦连连,而后我才发现,我只是说了放手,却从来没有为曾经的那些伤害,跟你们说一句抱歉。”

    他站起身来,朝着司霖沉和安酒酒深深的鞠躬:“真的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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