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虽然如此想着,谢湍还是徐徐善诱,希望能让谢归吐露心声,找到适合他的路子,以免日后碌碌一生,了无趣味。

    谢归见二爷爷虽然严肃,却没有丝毫敷衍嫌弃自己,也算松了一口气。

    “归儿日后想从文,从武,从商,还是其它?”

    谢归失落道,“我不知道,我天资愚钝,不及姐姐聪慧,做什么都是有心无力。”

    “天资一事,并无界限,你和虞儿只是所擅长不同,人只要有了想做的事,用十分力去做,总会有成果的,你不要着急,就算是你姑姑,也是练了十多年的剑,才崭露头角,人不可妄自菲薄。”

    “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二爷爷,你说做什么能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哦?你为什么要变得强大呢?”

    “只有这样才能保护爹娘,姐姐,才不会成为别人的累赘。”

    谢湍欣慰道,“想要变强大,首先要有一课无坚不摧的心,然后才是外物影响。从文,可以一笔震动天下,学武,可以震慑宵小,从商,可以以财攻守,每一条路,都可以通往强大,只看你有没有决心。”

    “可是我还是做不了选择。”

    谢湍温言道,“不急,慢慢来。”

    谢归满心疑惑,在抬头看到谢湍眼中满眼的信任鼓励之时,突然有了些许底气。

    “等五国大会完了,你和姐姐同我们一起,回苏越去,让你太爷爷,祖父见见你们可好?”

    谢归想了想,“好,父亲那里怎么办。”

    还真是想好好了解一下,自己传奇的太爷爷和祖父啊。

    “我会跟他说好的。”

    姊颜带着急不可耐的李氏,逛了一上午,才找了个酒楼,用了午饭,后有拉着她去一个茶楼坐着,位置不错,临街靠窗,只是李氏满心焦急,又不好在晚辈面前太过失态,再好的景致,也无心观赏了。

    “二婶,你不要急,林姿每三日要亲自带人采买一次,今日正好是她出来采买的日子,等过了午后,她必然会来对面那家铺子采买东西,你就安心等一会儿。”

    “你这孩子,不早些说,一大早出来,闲逛到现在,你才告诉我,真是不乖。”

    “还不是看着七哥可怜,我要是不拉这您出来,他还去不了衙门呢。”

    “我有那么不讲理吗?你就整天护住你哥哥吧,都跟他学坏了。”

    姊颜笑道,“谁对我好,我就护着谁啊。”

    “人家的行踪,你们都这么了解,别吓到人家姑娘。”

    “不会的,我们只是派人暗中保护,比较林远跟七哥一起做事,容易被人盯上,要不是为了二婶你,我哪里会问她的行踪,时候七哥以为我盯着林姿,又要说我了。”

    “臭小子,他敢,有了媳妇儿就欺负妹妹,我可不答应。”

    正聊着,一个衣着光鲜的妇人,靠近了来,姊颜不怎么认识,本不想搭理,谁知她却走到旁边来了。

    那妇人走到姊颜正面,堪堪看到李氏侧脸,突然一副惊喜的样子,“三姐姐,是你吗?你什么时候回京的。”

    眼睛一直不离对面街上那间铺子的李氏,才回过头来,一时没认出来是谁,“你是?”

    那夫人一见李氏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原来李氏已经四十多了,快要当祖母的人了,现在看着还是三十来岁的貌美妇人,还满面的无忧无虑。

    那妇人虽然穿金戴银,明显已经显了老态,忍着不开心挤出笑脸,“三姐姐,我是雪琴啊。”

    李氏仔细一想,才想起来这是她娘家表妹,没想到十年未见,她变成这个样子了。

    “是琴妹妹啊,请坐请坐。”

    那妇人也不客气,施施然坐下,眼神扫过姊颜,眼中艳羡,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的侄女,谢家四爷的女儿,姊颜。”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姊颜啊,姊颜回京以来,倒是做了不少大事,我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没脸去走动,今日一见,果然是个不一般的人物。”

    多年未见的亲戚,本来关系也没有多亲,太过热情,让人有些吃不消,李氏不像在谢家人面前那么真情流露,只是面上带笑,客气了一句,“是啊,姊颜的确是个好孩子。”

    那人却并不觉得尴尬,反而追问道,“三姐姐离京多年,与这边联系颇少,此次怎么突然回京了?也没听舅舅舅妈提起过。”

    “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灵儿在京,我和二爷想他了,又得了空,干脆就来了,没有提前告知。”

    那人忙摆出一脸羡慕,“还是二爷好,愿意陪姐姐你一起回来,你也十年没回来了,不如和二爷一起回李府拜见一下舅舅他们。”

    “等我回去,会和二爷商议的。”

    这个琴表妹拉着李氏说了半个时辰的话,旁敲侧击的问了许多问题。

    最后似乎还打起谢灵的主意了,毕竟谢灵的相貌才学都是出众的,如今又是陛下的宠臣,可谓是炙手可热,那家不想让他做自家的乘龙快婿。

    见李氏一直想看窗外,那人以为她不太想看到自己,忍着坐了半个时辰之后,才告辞走了。

    等她离开自己的视线,李氏才松了一口气,恢复温和的样子,喝了一口茶水,笑着问姊颜道,“我这架子摆的如何。”

    姊颜抿嘴一笑,赞道,“甚好。”

    李氏看着窗外,有些出神,“倒是没想到回京遇到的第一个熟人,还是和那边有关系的。”

    长辈们的旧事,姊颜也只是听过几耳朵,也不喜打探别人的过去,所以李氏与娘家的恩怨,她也所知不多。

    正好久坐无事,李氏被那妇人勾起的心事,正好与姊颜说一说。

    “当年他们嫌弃二爷是一介白衣,在谢家人中间,并不耀眼,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婚后更是各种看不上我们夫妇,二爷心宽,并不在意,还反过来安慰我。”

    姊颜挑了挑眉,“还不错啊,二叔对二婶一心一意,用情至深,不理会这些人就好了。”

    “若只是这样就罢了,他们因为是谢家的亲家,多少利用谢家,得了许多不应有的便利,无伤大雅的事,大家看在我的份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这些人总是不知足,还想借着谢家更上一层楼。”

    “这得看他们的本事了。”

    李氏接着道,“是啊,人心不足,后来谢家准备举家回苏越去,他们百般阻挠,还逼我破坏这个计划,这是关乎谢氏一族命脉的事,我怎能忘情负恩,没想到我父亲居然让母亲用性命胁迫于我,就是不愿意放弃谢家这颗大树。”

    “这些事我隐约记得一些,妄图控制别人的人,没什么好结果。”

    “二爷为了不让我难怪,私下取了二十万两银子,跟那群白眼狼做了交易,才解了此结,二爷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是知道的,从那时起,我的亲人,就只有谢家人了。”

    姊颜握住李氏的手,“不比为了不必要的人难过,二叔的性子可不是1这么息事宁人的,当年估计二婶,一时忍了,他们要是还想打二婶的主意,二叔肯定不放过他们,七哥和我也会护着您的,反正现在京里都在传我们兄妹无法无天,敢当面顶撞陛下,到时候倒霉的是他们,二婶可不要心疼啊。”

    李氏抚了抚姊颜的头发,欣慰道,“心疼他们做什么,我是心疼你们要为了这些无谓的人,耗费精力。”

    “既然是无谓的人,就不管了,您还仔细看看您未来的儿媳吧。”

    李氏转头往窗外一看,一辆普通的马车,正好停在那铺子外面,有个眼熟的丫头当先跳了下来,“这不是青樱吗?”

    “青樱本事不少,正好可以护着林姿。”

    接着才下来一个皮肤白皙,身量纤细的姑娘,风拂过她鬓边的一缕头发,用手轻轻一拨,置于耳后。

    李氏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外貌体态都可。

    利落不做作的下了马车,比高门闺阁女子多了几分爽利,二人向铺子里走去,比大小姐们少了几分娇弱 ,却脚踏实地。

    李氏道,“看姿态不错,人品还未接触,不过我相信你们的眼光。”

    姊颜道,“那您还千里迢迢赶来,行程都缩短了两天。”

    李氏噎了一下,“还不是你二叔 非要来看看。”

    姊颜笑笑不语。

    二人一直坐到目送林姿回去,李氏想起谢湍在家应该等了许久了,又和姊颜去以前谢湍最喜欢的点心铺子包了许多谢湍喜欢的点心带回去。

    一路上,二人聊起贺州,说起他锲而不舍的追查父母死因,又如何舍生忘死的独闯赵家庄,为父母报仇,李氏十分欣赏,做人不就是要这样爱憎分明,劝人以德报怨,又何以报德呢。

    回程路上,李氏算是把贺州了解的差不多了,对他身世的惋惜,还有对人品的欣赏,喜爱之情溢于言表,要是她有女儿,估计都想招贺州做女婿了。

    看李氏若有所思的样子,姊颜心中道,贺兄啊贺兄,对不起你了,你可要顶一会儿,以后请你喝酒,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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