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最为煎熬的一件事,特别是对于这件事不能接受的时候,心里更是翻腾。

    唐箫独自去打听“消息”,铁军按照他的意愿留在了荒郊中休憩等待,可是谁的心里都不踏实。

    这些铁军弟子从出发往楚地开始,就一直有一种云山雾罩的感觉,好像从来就没能真正窥探过“棋局”,总是在辗转与惊乍中。

    特别是唐六两,他心里藏不住事,不安焦躁的走来走去个没完,相比之下唐寂则安静太多—他蹲在地上,手里揪扯着一根茅草,静默的皱眉中细细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

    “你信吗?”,很突然的,唐六两蹲在了他的面前,他盯了六两一眼:“亲眼所见,你说我信不信?”

    唐六两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可是萧哥说得有道理啊,眼见不一定为实啊!”

    “眼见的确不一定为实,但江山和美人,你觉得他会站哪边?”

    唐六两闻言沉默,眼底充满不安—他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从小听过的评书段子里,哪一个不是江山比美女重要?甚至还有一些都说红颜祸水她们在祸国殃民!

    唐寂见他这般神情,有了打算,一把抽出匕首,看着刀刃泛起的寒光,咬牙切齿道:“门主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会亲手杀了他!你呢?”

    唐六两激动地捶了胸口:“我炸死他!他要是敢骗花柔,敢伤害花柔,我我我……我造天火炮!我不但炸死他这个王八蛋,我连他的楚国都炸了!”

    唐寂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他伸手在唐六两的肩头拍了拍:“一言为定!”

    唐六两用力地点了点头。

    唐寂当下将匕首收回,起身道:“你在这里和大家等着。”

    “你要干什么去?”

    “唐箫一个人去楚王宫探真相,我不放心他,去看看。”

    “一起一起!”

    “你还是留在这里造天火炮吧!”

    唐六两一顿,撇了嘴巴:“我就是说说,师父说了,那玩意儿杀伤力太大,不应该……存于世,我……”

    “万物都有它存在的道理!”唐寂一脸严肃地打断道:“我们现在在楚地,门主又遭遇不测,杳无音信,若无利器傍身,就只会任人宰割,你自己思量吧!”

    说完他大步离开,留下唐六两困惑又无奈地抓头。

    不远处的铁军弟子们,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个凑上前来:“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吗?”

    “当然不!”唐六两略一沉吟:“这样,留一个人在这里盯梢,其他人跟我去河道附近找!”

    唐六两带着几十个铁军弟子沿着河道再次寻找,而在他们找寻的时候,相隔约摸半里的河道处,躺着不省人事的花柔。

    此时一人出现在她的身边,再探摸了她的脖颈,又翻看了她的眼皮,看到黑色的瞳仁后,她被人捞了起来。

    ……

    彭玕的嘴巴被捏开,袁德妃将一颗药丸强行塞进了他的口中,而后封着他的口还不松开。

    整个过程彭玕面色惊恐,却又有气无力虚弱地无法反抗,只能瞪着眼看着袁德妃脸上的阴鸷之色,几息之后,嘴巴终于被松开,他张开嘴巴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他努力、费力地抬手想去抠嗓子眼,却听到了她的冷笑声。

    “入口即化渗入体内的毒,你就是抠破喉咙也吐不出来的。”

    “毒?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让你们……乖乖地……听话。”

    彭玕盯着袁德妃,一时沉默不语,眼神有费解也有盘算—他是真不明白袁德妃怎么会出现掺和一脚,不过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解决问题。

    他瞥了一眼袁德妃,此刻她退后两步,不紧不慢地坐下,掏出手帕开始仔仔细细地擦手。

    “太妃不妨把话说得明白点?”彭玕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真诚无比:“你……您亲自到此,我们是可以有商有量的。”

    袁德妃呵呵一笑,沉默着继续擦手,不过她擦得十分仔细,且缓慢,那一双妖冶勾魂的眉眼明明白白地带着寒意与不屑。

    这样的神情让彭玕不由地紧张,他总有一种她是在等着看自己死相的错觉,这样不好的预感令他汗水沁出,但是理智又迫使他忍耐着,等待着。

    终于,袁德妃擦拭完最后一根指头,将手帕一丢:“你们彭家跟着我夫建国立业本是一段佳话,可他一走,你们就不老实了。”

    “太妃误会了,我们现在奉祈王继位也是因为先王遗诏……”

    袁德妃一掌拍在桌上,她冷冷地盯着彭玕:“先王遗诏让你占城池,夺楚地江山了吗?”

    “误会啊!我那是收复被孟军所占之城池……”

    袁德妃抬手朝彭寿一扇,倒在地上的彭寿立时表情痛苦,而后竟“哇”得吐出一口血,再也不动了。

    彭玕瞪眼,一时不敢说话,而袁德妃则警告道:“谎言是要付出代价地,死得那个人不一定是你,但必是你彭家人。”说罢她又朝门处一拍掌风,门打开了,那些在外面本该伺候侍奉的丫鬟与守卫已全部倒地不起,皆是人事不省。

    彭玕见状惊惧地吞咽唾沫,沉默又不安,此时袁德妃从袖袋里掏出了一支簪子丢去了地上。

    这簪子是彭岚的,一看这个他的心更惊了!

    难道……

    “你野心不小,想李代桃僵,要是依着我,你彭家与族系休想看到明日的太阳!可是,有人念旧,想安然过渡,所以现在的你,还有机会和你的族系活下去,甚至……加官晋爵。”

    彭玕闻言拾起了簪子:“大王是要武平军交城吗?”

    “三日之内,所辖之城全部交割,你和你的族系尚有体面,当然你也可以不交,那么三日之后,世上再无武平军,更无你彭家。”

    “为什么?”彭玕蹙眉,不解地看向袁德妃:“为什么您会帮……他?”

    “我帮的,是楚国,是我夫婿创立的楚国。”

    “可是……”

    “没有可是!”袁德妃眼神凉幽幽地落在彭玕手中的簪子上:“你想它变成遗物吗?”